次日醒來,蕭凡走到洗手間門口,見衛騰正在刷牙,擡眼看他的時候眼神有些奇怪。蕭凡覺得莫名其妙,便轉去臺呼吸新鮮空氣。
衛騰有些懊惱的抓了抓頭髮,看來蕭凡都不記得了,準備好的臺詞都沒用了。算了,本來就不是斤斤計較的人,蕭凡不說,他便不提,免得彼此尷尬。衛騰很瀟灑的把這件事拋到腦後,開始忙前忙後的收拾行李。
倒是心裡總有種怪異的覺,尤其是被蕭凡那雙深邃的眼睛看著的時候,衛騰就覺得胃疼,或者,是心臟在疼?
“先收拾好行李,下午再出去逛逛,上車之前還能看看夜景呢。”衛騰一邊收拾一邊自言自語,十點的車,下午去正步行街買點東西,晚上八點還能來得及去看看傳說中的日月雙塔,衛騰不想浪費任何時間。
蕭凡笑了笑,“我跟你一起去吧。”
這句話卻讓衛騰有些寵若驚,蕭凡只是覺得一個人呆酒店很無聊,衛騰雖然鬧騰,可跟著他轉轉總比悶在屋裡發黴的好。
街上很多牽著手逛品屋,蕭凡跟在衛騰的後面,覺有些怪異。只是才認識不久的人而已啊,自己居然會陪他逛街?頂著這麼熱的太陪一個熱過度的男生逛街,蕭凡只覺得自己是昨晚冒把腦子燒壞了。
還不如悶在屋子裡發黴。
蕭凡對衛騰,就是這樣矛盾的心理。
有時候覺得他很煩,有時候又覺得他很有趣。
有時候覺得他笑起來像吸鬼,有時候又覺得那種笑容很可。
無疑的很討厭他這種人,奇怪的是,自己跟他在一起卻無比輕鬆。
蕭凡有些無奈的跟在衛騰後面,看他搜刮了一大堆特產小禮,裝了滿滿一大袋子,回去的路上,衛騰又買了條手機鏈送給蕭凡。
看著那個簡單串了兩塊菱形的鐵片,上面寫了蕭凡兩個字的手機掛鏈,蕭凡的心頗爲複雜。
兩塊錢的東西,說不定過兩天就會生鏽,扔了都沒人願意撿。
可那是他第一次收到這樣的禮,明明只是這樣簡單甚至可以稱爲俗的一條掛鏈,爲什麼突然間有點了?
蕭凡搖了搖頭,甩開這些莫名的緒,接過衛騰手中的鏈子,道了聲謝,輕輕放進了口袋裡。
衛騰一邊笑著,一邊繼續跟老闆買掛鏈,“老版,再來兩條,一條寫衛楠,還有一條寫周宇,用那個四葉草形狀的……”
出來玩一趟,總是記得給朋友帶禮,看著他那熱心的樣子,蕭凡心想,爲什麼我沒有這樣的朋友呢?
像葉敬文,林微,他們那些跟自己一樣高傲的人,去哪裡旅遊的話也不會給朋友帶東西,因爲他們會跟自己一樣,覺得街邊的那些小玩意很無聊俗氣。
可是衛騰,他總是能對簡簡單單的東西提起興致,能夠把那種兩三塊錢的小東西當寶貝一樣塞進口袋裡,帶回去給他的朋友。
他的朋友們,應該都很喜歡他吧。
蕭凡覺得自己跟他對比實在太鮮明,相互忍讓,才能相安無事的過了這幾天,幸好可怕的旅程,今晚就會結束了。
晚間,準備好行李回程,蕭凡回頭看了看跟衛騰相了三天的房間,輕輕笑了笑,再見了,我的噩夢。
居然會夢到親他,果然是瘋了。
蕭凡剛要出門,衛騰卻突然遞過來一張紙條,上面寫了一大串數字。
“左邊手機號,右邊QQ號,中間是我郵箱。”衛騰一邊抓頭髮一邊解釋,看他表,好像還有點不好意思,“過了今天就沒機會再見啦,你以後要是無聊了,隨時歡迎找我啊,對了,記得發郵件給我,我給你傳照片。”
蕭凡恩了一聲,把紙條塞進了口袋。
開玩笑,無聊來找你?我纔不會自找麻煩,至於照片,也沒有收藏價值吧?
不知道爲什麼,衛騰一路上都低著頭,好像在考慮什麼事。
蕭凡等了好久,他都沒說出口。
直到上了火車,放好行李坐下來,衛騰依舊不說話。
這次不同以往,六個人的空間裡了七個人,那一大家子的轉移陣地坐了回來。
蕭凡坐在窗邊看著窗外,天已經黑了,火車離開市區,偶爾有幾盞昏黃的燈從窗外閃過。
“蕭凡,出去氣啊。”
蕭凡直覺他有什麼話要說,憋了一路,這傢伙終於憋不住了吧?輕笑著起,跟他一起出去,因爲是晚間,車廂裡格外安靜,蕭凡跟著衛騰來到車廂間的連接,兩人一人一邊靠著冰冷的車壁。
“說吧。”蕭凡雙手環抱前,等著衛騰開口。
“唉,我們才認識幾天,我知道我沒資格跟你說這些,但是……”衛騰用很嚴肅的語氣說著,那張臉嚴肅起來還真有點怪異。“我們就認識幾天,我都能看出你活得很累很不開心,我不知道你有什麼樣的過去,但是我還想勸你一句啊,年紀輕輕的,有什麼事放不下的,你開心不開心,地球照樣轉啊。”
蕭凡沉默著沒有說話,只見對方突然有些垂頭喪氣,剛纔那訓人的口氣然無存,嚴肅正經的樣子也消失不見了。
“那啥,反正你看著辦吧,我估計你一轉就忘了我的話了,我也不知道怎麼開導你。”
“就……就這樣吧。”
衛騰衝蕭凡笑了笑,便轉往車廂裡走,走到門口的時候又突然回頭做了個鬼臉,“自己的心自己疼,拉著臉給誰看呢。”
衛騰這樣什麼都不往心裡去,樂觀向上的人,才能活得這麼簡單快樂。
可我們畢竟是不同的。
直到衛騰的背影消失之後,蕭凡才輕輕的嘆了口氣。衛騰你不知道吧,你是第一個關心我會不會快樂的人,可是,我們註定只是一場意外的集。你不會了解我的痛苦,當然,你也沒必要了解。
荒謬的票,七八糟的一場旅程,就讓它快點結束吧。
回到座位之後,一羣人玩鬥地主,衛騰在旁邊看,那興高采烈的樣子,似乎早已將剛纔的談話拋去了腦後。
而蕭凡卻久久不能平靜。
衛騰剛纔說的道理其實很對很簡單,可要做到,卻太難了。不是我想拉著臉,而是,真的沒有值得開心的事,可以像你那樣笑得燦爛。
一次意外的旅程就這樣結束了,十一的長假卻還剩三天。
衛騰回家之後便把自己摔到牀上,說要補眠。其實這幾天跟蕭凡在一起,他也沒睡好,做夢被狗咬啊,被車撞啊,甚至被雷劈,反正都是些匪夷所思的夢,共同點就是一個字——衰。
衛楠因爲心虛,哥哥回來之後便很自覺的把他贓服塞去洗機洗了,還幫忙收拾行李。
衛騰傍晚醒來的時候,妹妹已經乖乖做好了晚飯。狂風捲落葉一般吃了一通,衛騰這才心滿意足的了,擡了擡眼皮對妹妹說道:“楠楠,我後天要去學校辦手續。”
“什麼手續?”
“換生,知道嗎?”
“你?不是吧?”就你那樣,換去別的學校,簡直是給你母校丟臉啊。
“對啊,我們學校化學院和T大化學院每年都有換名額的。”
“啊……這個我也聽說過。”現在好多學校之間都有換生,說是爲了相互學習,促進學流。衛楠對化學院的事並不清楚,所以沒想到哥哥居然會作爲換生來到T大?
“我過去以後你要多罩著我,聽到沒?”衛騰對妹妹總是命令式的口氣。
就你那兇惡起來像混混的臉,還用我罩著啊……衛楠在心裡罵他,表面上卻笑得燦爛:“放心啊哥,我們學校沒那麼可怕,狼不多的。”也就你旅遊認識的那一匹,還有給我票的那一匹。想到這裡,衛楠不嘆了口氣,唉,T大最著名的黑白雙狼,怎麼都被我們兄妹給撞上了。
“楠楠,明兒陪哥哥去把頭髮染回來,去你們學校這頭型目標太大。”
“嗯,對了哥,你換期限是多久啊?”
“一年啊,跟你們三年級的上課,本來開學就該辦手續,結果上學期的分數一直不下來,教務那幫人真速。”
“哦,這樣啊。”
衛楠上答應著,可心裡卻有些忐忑,哥哥這樣的極品,到我們學校,那簡直是禍害到了盤——臭味相投,還是異類開戰?
次日,衛騰便拉著妹妹去弄頭髮,還讓妹妹據們學校的行來給自己當參謀。
結果在衛楠的指手畫腳之下,衛騰終於把豎起來的金給染回了黑,剪了一頭碎髮,特意留下了的那幾劉海,風扇一吹就在眉尖那裡飄,從側面看上去,很是人。
衛騰本來皮就偏白,面部廓也秀氣,雖然格很獷,可形象絕對不是濃眉大眼的獷型,頭髮這樣一弄,儼然一派乖學生的樣子。可惜一笑起來就了本,說起話來更是十句就蹦一個靠字,辱沒了他那張臉。
衛楠心想,還好他熱過火開朗過分很講哥們義氣,典型的豪放派,否則他這外表,倒還真夠得上小說里型小弱的標準。
離校之前,衛騰請周宇出來吃飯,周宇一見衛騰就拍了拍他的肩膀,來了句,“瞧瞧,人模狗樣的啊。”
兩人從小玩到大打到大,絕對是爲兄弟兩肋刀的好哥們,可衛騰要走,周宇倒沒出一點悲傷的緒,反而笑得很高興,“你終於可以換個地方去禍害了。”
“就知道你狗裡吐不出象牙。”
“你狗,我也狗,這樣咱才能流不是,你以爲自己聽得懂人話啊?”周宇繼續調笑著,在衛騰發火之前趕忙換上一副正經的口氣,“我跟你說,T大格怪異恃才傲眼高於頂的人多如牛,爲了自保,你最好不要太出風頭,知道不?”
“你說那麼多語不嫌累啊。”衛騰白了他一眼,想到他說的話,倒真有點垂頭喪氣。
聽說那個學校強者如雲,本來就是各個城市的高考狀元啊,特長保送生之類的居多,再加上校風比較寬鬆,所以學生們都個化發展,個著個著,就扭曲掉了,扭曲著扭曲著,就有點變態了。
當然這些只是聽說而已,反正就我妹那種人也能當上文娛部長的學校,應該好混的吧。衛騰這樣安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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