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日暮,皇宮門口的侍衛越發嚴格的盤查出的人。忽的,侍衛們看見遠有二人頂著暮落暉緩緩而來。
正喝聲令二人接盤查,卻看清楚了來人,侍衛們連忙行禮:“卑職等拜見公主。”
沈墨安輕輕點頭:“起來吧。”便朝裡頭走去。
雖已日暮,皇宮院更是男子不可隨意,但爲了安全,薛清朗也得將沈墨安送至宮門口。
路上,沈墨安嘲笑了薛清朗無數次。薛清朗氣惱地不行,無奈沈墨安本不怕他,只好時不時瞪沈墨安一眼出出氣。
走至宮門口,遠遠地便看見太子沈墨言帶著沈墨安宮裡的宮嬤嬤侯在那兒。
沈墨安一看見沈墨言,便像只歸巢的鳥一般撲過去。
沈墨安站在沈墨言面前,仰起頭看沈墨言,甜甜的笑:“皇兄來接我呀?”
沈墨言妹妹的頭,眼神溫暖寵溺,比平日裡的溫潤如玉的太子殿下多了些許真實:“是啊,皇兄來接宣宣。玩了一天累不累?”
沈墨安在沈墨言面前最是乖巧:“宣宣不累。皇兄忙了一天還來接宣宣,皇兄累不累?”
沈墨言笑道:“皇兄不累,宣宣若是心疼皇兄,下次出宮便多帶些人,省的皇兄和父皇母后提心吊膽。皇兄的宣宣這般貌,若是有不長眼的東西衝撞了宣宣可怎麼好?”
沈墨安出門不喜歡多帶侍衛保護,那麼多人怎麼玩的開心呢。故而只讓薛清朗陪同,薛清朗武藝雖不錯,卻到底只是一個人,俗言道:雙拳難敵四手。宣明帝暗中也有安排人保護沈墨安,只是到底不如明著保護的周全。
沈墨安乖乖點頭:“宣宣知道了。下次……聽皇兄的。”
沈墨言寵溺地妹妹的頭:“宣宣最乖了。”
薛清朗道:“天已晚,卑職先行告退。”薛清朗正在林軍中任職,故而自稱卑職。
沈墨言點了點頭,笑的暖如春風:“有勞清朗了。”
薛清朗笑道:“卑職不敢當。”
薛清朗轉離去,卻聽見沈墨安調笑地道:“薛清朗,路上小心。現在啊,一個人不安全的不止子了呢。”
薛清朗腳下一個趔趄,差點摔了,渾僵。
沈墨言有些迷茫:“宣宣說的這是什麼意思?”
沈墨安捂著笑:“皇兄,我跟你嗦啊……”
還沒來得及說完下半句,就聽見薛清朗測測的聲音,尾音拖的很長,滿滿的威脅:“公主……”死丫頭,你要是敢說出去,我不活活打死你我就不姓薛!
沈墨安一副“好吧聽你的,我什麼都聽你的”的迷之寵溺臉,一臉無奈:“好吧我不說,我保證,你放心吧。”
薛清朗這才滿意的轉頭離去。
沈墨言風中凌。了不得了,他從小細心呵護疼寵長大的妹妹,竟然跟別的男人有不可言說的了!竟然都不能告訴他了!
該死的薛家小子,你敢拐我妹妹?老子不折騰的你哭爹喊娘我就不沈墨言!
走,找我老爹去。我得早點把這事告訴父皇,不然等薛家小子得手了把宣宣拐走了,那可真是哭都沒地方哭去。
沈墨安看著沈墨言一臉殺氣重重的離開了,一臉迷茫,皇兄這是怎麼了?
宣明帝眼睛一瞇:“你是說,薛家小子想拐咱們宣宣?”
宣明帝與薛清朗的父親薛簡從小一起長大,親如兄弟,薛簡也是他的左膀右臂。薛清朗時也在皇宮當做一段時間的伴讀,如今長了也是文武雙全,頗得宣明帝青眼。宣明帝從前提起他,喚一聲清朗。如今聽說他似乎想拐走自己寶貝兒,便只剩一聲“薛家小子”。
沈墨言眉目間滿是鬱悶和不悅:“可不是,宣宣跟他都有不能告訴我的了。父皇,宣宣才十四,正是竇初開、天真爛漫的時候。薛清朗又經常陪著,這這這,分明就是近水樓臺先得月啊!我妹妹我還沒寵夠呢,這要是這麼早就被人騙走了,我……我要鬧了!”
宣明帝的眼睛裡滿是不悅,都說兒是父親前世的人,對疼兒的父親來說,婿那絕對就是他前世的敵啊。
他細心溫疼寵呵護長大的兒,看著那麼一點點大隻會哇哇哭的嬰兒,到蹣跚學步撲到他懷裡口齒不清的喚他父皇,到如今,也長了瓊姿花貌的了。
只是……宣明帝的眼裡劃過一低落:“言兒,莫要胡鬧。我們固然捨不得宣宣出嫁,可宣宣今年已經十四了,也該開始相看未來駙馬的人選了。薛清朗,他與宣宣自相識,知知底。若宣宣當真有意,也是個極好的人選。”
聞言,沈墨安低下頭想了想,才擡起頭,道:“父皇,宣宣才十四,咱們皇家的兒豈會愁嫁?宣宣更是我們的珍寶,嫁人是一輩子的事兒,還是要慢慢相看的,不著急。”
宣明帝點了點頭,贊同道:“極是。”言兒說的也對,皇家的兒十七八歲出嫁纔是正當時候。他捨不得兒那麼早出嫁,想讓兒多陪他幾年。
沈墨安這才笑起來:“父皇,時候差不多了,該回未央宮用膳了。再遲一些,母后又該唸叨了。”這麼多年來,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宣明帝都是在未央宮跟沈墨言、沈墨安和皇后三人一同用晚膳的。他們四個人,像極了民間一家四口。
宣明帝點頭道:“走吧。”說完,站起來,跟沈墨言一同往門口走去。
一如既往,四人溫馨愉悅地用完了晚膳。
宣明帝溫地囑咐了兒早些休息,暴了直接趕了兒子出門,又遣了宮太監們下去。直到屋只剩下宣明帝和皇后二人,宣明帝摟著皇后,開始商量沈墨安的事來。
聽完了宣明帝的話,皇后沉默了一會兒,才道:“是我疏忽了。時間過得太快,一眨眼,我都忘了,我的兒都到了相看夫家的時候了。一眨眼,都過去半輩子了。”
宣明帝溫的摟著,用目細細點點地描繪的容。依舊是當年的模樣,依舊瑰姿豔逸,顧盼生輝。
這個子啊,是他一生無法割捨的。
他所有不爲人知的溫,都給了。
皇后靠在宣明帝的懷裡,目溫:“我想啊,別的都不要求,我只希找一個能照顧宣宣一輩子,不讓難過的人。最好的話,能一生一世一雙人,不納妾,妻妾之爭,終究是鬧心的。”
宣明帝的眼裡閃過一心疼,他將皇后摟得越發了,他低低地道:“阿曦怨我麼?怨我沒做到當初答應你的,說好的一生一世一雙人,終究還是有了后妃庶出。”
皇后有些出神,片刻之後,微微轉,摟住的宣明帝的脖子:“我憾過,也怨過你,卻從沒怪過你,也沒後悔上你。若不能一生一世一雙人,那便攜手到老吧。”
宣明帝與皇后魏曦,相識於最的年紀裡。年俊朗的年皇子,遇見了那個彎著腰細細觀賞牡丹的。明眸皓齒,像是看見了自己喜歡的,微瞇著眼睛笑了起來。的笑容和豔的容貌不同,笑起來的時候,像是明月灑下清輝,說不盡的清雅溫,一下子暖到了人的心裡。
國公魏家是出了名的護短,又因男多,最是心疼兒,他上門提親時也被刁難了一番,他還記得當初,年輕狂的他當著一衆魏家人的面,對他慕的那個一臉怯的承諾,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飲。
可是後來啊……
宣明帝將懷中的皇后越攬越,眉眼間滿是苦。
國公府曾是開國功臣,當初也曾輝煌一時。可如今代代傳承下來,到這代,竟無人可出仕,人丁單薄,除了紈絝就是有恙,落魄的不樣子,生生從當初的一等世家落到如今只剩一個國公的名頭。
一個如此出的皇后,自是不能令朝臣滿意的。前朝和後宮,始終是息息相關的。家中有適齡兒的朝臣,無不想將兒塞進這皇宮裡來。
他千推萬拒,朝臣們竟開始揚言皇后嫉妒、有違婦德、不配爲後,開始參皇后的弟弟,恩公府的公子紈絝、草菅人命,齊齊上奏要他收回恩公府的爵位,嚴懲皇后的弟弟。再後來,便有老臣一頭撞死在朝堂之上,文武百跪朝他廢后。
一人他可以嚴懲,可法不責衆,難道他能將所有文武百統統下獄麼?
一是廢后,一是納妃。他選擇了納妃。
很難過,他知道。
可他別無他法,是他無能,他沒能護住。
從前他不敢問,他怕聽見說怨他。如今問了,卻是個很的答案。
若不能一生一世一雙人,那便攜手到老吧。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當真是句很的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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