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春獵時!”范炟,也就是之前被蕭璃胖揍了一頓的顯國公二公子,站在自家校場的兵臺上,雙手叉腰,大聲喊道:“去年因傷憾錯過,今年我定要大展手,給那些貴們瞧瞧,到底誰才是英俊年郎!”在他前不遠,立著一個草靶,上面是幾支正中紅心的羽箭,正是范炟出去的。
這段時間在家養傷,范炟顯然沒訓練弓馬箭。
“二公子去年為何沒去春獵?”在校場邊上候著的小廝低聲頭接耳。
“二公子去年被公主殿下打了臉,故而在家養傷。”另一個小廝低聲回答。
“原來如此。”問話的小廝恍然大悟,看來是覺著丟人,才沒去春獵的。
畢竟公主殿下跟二公子打架都是按照季度來的,就像那貓兒狗兒換季要掉一樣。若是有些日子二公子沒有鼻青臉腫罵罵咧咧地回府,府中小廝都會覺得奇怪。
當然,那傷總是看著嚇人,實際不過皮小傷,連傷筋骨都不曾,可見公主下手還是有輕重的,所以顯國公和世子范燁看過一次后,就再沒管過范炟,任他被蕭璃摔摔打打。
畢竟,這事兒說出去還是他們沒臉。而且范炟也是軸,明知道打不過,偏還要往上莽。
這時,一個小廝飛快地跑進校場,直奔范炟邊。
“二公子,打……打聽出來了。”小廝跑得上氣不接下氣,一邊說還一邊大氣。
“哦?”范炟一聽,立刻跳下兵臺,問:“打聽出來蕭璃那日打算作何打扮了?”
春獵時,儀仗隊伍都會自朱雀門集結,西行自開遠門出城,行至兩日方能抵達皇家獵場。
每年這時候,長安城里,路上兩側茶樓酒肆都會被看熱鬧的的小郎君小娘子們占據,也是長安這些王孫貴胄,五陵年們展現自己英俊瀟灑的好時機。
雖說大家表面都是云淡風輕,仿佛一點兒都不在意小娘子們的歡呼雀躍,但實際都在暗暗比較到底是誰接到的香包繡帕更多一些。
范炟去年臉上了傷,賭氣沒去春獵,回來時聽兄長說蕭璃騎著那匹汗寶馬很是出風頭,竟然也收到了不的香包手帕!那時范炟就在暗暗較勁兒,心想今年他一定要好好準備,要艷群芳,不,超群絕倫!
當然,兄長說過了,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所以他提前小廝去打聽出城那日蕭璃的著裝打扮,打算從頭到腳都過蕭璃!讓知道誰才是長安城最該被追捧的貴公子!
看著范炟滿臉興一溜煙地從面前跑過去,一個做婦人打扮的年輕子輕輕皺起眉頭。
“他又要做什麼?”年輕子轉頭看向顯國公世子范燁,問。
“八又是什麼胡鬧的點子。長姐不知,他這些年來愈發胡鬧了。”范燁眉心,對子說。
這個年輕的子便是顯國公的長,范煙,三年前嫁給了江南道的一位中州刺史,如今夫君回京述職,自然也隨夫君一同回長安探親。
“罷了,他胡鬧也不是一日兩日了。”范煙嘆了口氣,對范燁說:“走吧,父親還在等。”說罷,率先往書房方向走去。范燁點頭,隨即跟上。
*
出發當日,范炟早早地找到他的小伙伴,安王世子蕭燕。這對難兄難弟前陣子一起被蕭璃打了一頓,之后閉的閉,養傷的養傷,竟然再沒見到對方,所以今日一見,便格外親切。
兩人互相打量一番,都在對方上看出了心打扮的痕跡,故而了然地相視一笑。
范炟一寶藍騎裝,配著純白的高頭大馬,相當地惹眼。蕭燕則是玄胡服,騎著棗紅的馬,邊還跟著一條看著很是威風的獵犬。
“對了,我聽說蕭璃跟令羽鬧翻了?”蕭燕湊近范炟,低聲音問。
“真的?聽誰說的?”范炟眼睛一亮。
蕭璃那群狐朋狗友里面,就令羽一個能打的,往日他們對上,都是令羽給蕭璃陣,制住隨從打手,留蕭璃對付他們兩個。
這以后若是以后沒了令羽,那他們勝算可就大了。范炟的腦海中已經浮現出蕭璃被他們打敗求饒的場景,不由得嘿嘿笑了起來。
“我說,你們兩個又在編排我什麼?”那個悉而又可惡的聲音懶洋洋地在后響起,蕭燕和范炟兩個人同時一僵,緩緩回過頭,果不其然,蕭璃就騎著那匹烏云驥立在他們后。
的馬兒似乎有點兒不耐煩,重重打了個鼻響,挪了兩下蹄子。
范炟覺得自己座下這匹馬似乎是抖了抖。
“怎……怎麼?說話你也要管?”范炟氣地說道,同時目也不由自主地落在了蕭璃的上。
今日穿著薄藍的騎裝,就如同范炟打探到的那般,從款式到布料都沒什麼特別的,完全比不上他這一。可蕭璃的發髻卻同往日不一樣,好像是先梳了細小的辮子,里面穿著藍的細繩,最后辮子,頭發,還有藍的細繩一同束了男子的發髻。多余的繩隨著發辮在腦后來去,好看極了。
更討厭的是,騎裝外,還穿了銀制的輕甲,背著一把弓,佩著一柄劍,威風又俊朗。
可惡……
范炟和蕭燕在心里暗自說道。
覺好像被比下去了。
不遠,正跟同僚寒暄的范燁見到弟弟又跟蕭璃對上,不由得了眉心,策馬過去。
“父親你過去。”范燁走到范炟邊停下,對范炟說。
范炟向來聽長兄的話,見他這樣說,不疑有他,轉便走了,難得的沒有開口對蕭璃怪氣。蕭燕見范炟走了,自己更加氣短,所以也找了個借口走了。
一時間,原地竟只剩下范燁和蕭璃兩人。
范燁對蕭璃溫和地笑了笑,行禮。仿佛蕭璃從來沒有胖揍過自己弟弟一樣。
手不打笑臉人,蕭璃也只能點點頭。
本以為這樣也就算了,誰知范燁還沒有離開的意思,竟然掉轉馬頭,從兩馬對立變與蕭璃并肩了。
蕭璃微微出了詫異的神,就聽見范燁說:“臣會好好管教范炟,他不再來惹殿下生氣。”
天這樣打來打去的,也確實不統。
“不用了吧。”聞言,蕭璃慢吞吞地說:“要管教你們顯國公府早就管了,還能留到現在?”
范燁正要解釋,就聽見蕭璃又說:“再說,沒了范炟來挨打,本宮豈不是了不樂子。”
范燁:這話突然不知道該怎麼接了。
說實話,他也不是很理解,為什麼范炟那麼熱衷于上門找打,這真是他們范家的孩子嗎?
見范燁說不出話,蕭璃得意地哼了一聲,抓起韁繩,策馬走了。
范燁一人在原地苦笑,他也不知為何父親那麼篤定陛下會將公主下降他們顯國公府,畢竟在他看來,蕭璃本人是一千個一百個不可能愿意嫁給他的。
這時,范燁聽見后蕭璃的聲音響起:
“喲~這不是裴大人嗎?”范燁聞聲回頭,見正是裴晏騎著馬迎面而來
,將將與蕭璃錯而過。
范燁知道自從四年前楊氏之以后,蕭璃和裴晏的關系便日漸惡化。
公主每次與裴晏對上,但凡開口,應該都不會說什麼好話,果然這次也是一樣——
“裴大人可小心慢行,別被馬兒摔下來,丟臉事小,斷胳膊斷可就事大了。”一邊說,一邊還上上下下打量著裴晏,看在范燁的眼里,就是蕭璃在思索怎麼才能讓裴晏墜馬摔斷的樣子。不過好在,蕭璃也只是上下打量,裴晏沒像自家弟弟那樣上門找打,蕭璃自然也不能無緣無故當街毆打朝廷命。
最終,蕭璃只是冷哼一聲,一蹬馬肚子,加速走了。
裴晏面不變,恍若未聞,除了初見時的行禮,其他時候是真的將蕭璃無視了個徹底,像是早就習慣了被這般對待。
他邊那個梅期的侍從倒是張張,好像想說什麼的樣子,但見主人不語,也只好悻悻然閉上。
儀仗隊的后方,袁孟遠遠的看見前面那幾人的眉眼司,湊近霍畢邊低聲說:“將軍,這幾日我們也打聽過了,有關公主殿下的婚事,當真是一星半點兒的消息都沒有。”
這長樂公主殿下口口聲聲說榮景帝要將許配給顯國公世子,到底是哪里來的消息?
袁孟百思不得其解。總不會是騙他們將軍的吧?
不過袁孟很快就沒心思去想這些有的沒的了,他看見,馬上的蕭璃走來的方向,正是他們將軍這里!
“霍將軍,好久不見啊。”此刻蕭璃可完全沒了剛剛橫眉冷對的樣子,笑的樣子讓人覺得天氣好像都更好了一些。蕭璃拍了拍側佩劍,說:“宮宴那日只是以梅枝代劍,不夠盡興,等今日扎營,霍將軍要不要再同我比試一番?”
霍畢他們離前面的裴晏和范燁并不遠,所以蕭璃的話不僅霍畢一行人,前面的兩人同樣聽得清楚。
范燁眉心微不可察地促起,裴晏卻仿佛只是清風過耳,引不起半漣漪。倒是他的侍衛,回頭看了看蕭璃,又看了看自家主人,見裴晏腳步不停,便也趕拍馬,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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