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晉統一天下指日可待，系統顯示你的任務已經完。”小黃狗道，“一年前我告訴過你，任務完時你可以挑選自己想要的報酬，你現在想好了嗎？”

“我……”葉舒回著床上安睡的小崽子。

微風從半開的窗戶卷進來，葉舒抬眼去，遠層層飛檐反『』著，偌大的皇城沐浴在午后的中，難得靜謐。

“我想好了。”葉舒輕聲道，“我想留在這里。”

小黃狗沒有太驚訝。

他伴隨葉舒一路走來，很了解這人的『』格與想法。

小黃狗道:“你可以留下，但這樣你有可能再也回不去現實世界。”

“我在那里什麼也沒有，何必回去？”葉舒道，“財富、權勢、健康……你們能給我的東西固然很多，但那些都不是我最想要的。”

“我想要一個家，它現在就在這里。”

“……也好。”小黃狗甩了甩尾，“我會把你的意愿傳遞給高層，不過你之前的記憶……系統從沒有過這種先例，我不確定能找回來。除此之外，可能還有些別的福利，總之……我盡力而為吧。”

葉舒點點頭:“謝了。”

一道淺淺的微在小黃狗上閃過，芒消散后，小黃狗眨眨眼，視線茫然地四下掃過，最終落在葉舒上。

“汪汪！”小黃狗沖上前來，搖著尾就要往葉舒上撲。

葉舒連忙接住它:“你是……阿旺？”

阿旺:“汪汪汪——！”

“噓，好啦。”葉舒『』了『』阿旺的腦袋，小聲道，“知道你回來高興，別吵到小葉子啦。”

“……汪？”

小阿旺趴在葉舒懷里，歪頭疑『』地看向床上的崽子，似乎不明白主人邊何時多出了這個小東西。

葉舒抱著阿旺出了寢殿，卻見晉正站在庭前的桃樹下，淡的花瓣紛紛揚揚散落在他側。

葉舒走到他面前:“怎麼不進來呀？”

晉的神有些遲疑:“我……”

“系統剛才已經離開了，這是阿旺。”葉舒道，“我剛才告訴它，我不走了。”

晉眼眸微。

葉舒放下懷中的小狗，雙手環住晉的脖子:“說點什麼嘛，我都為你留下來了。”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晉苦一笑，“我很想說你不必為了我這樣犧牲，但如果這是唯一令我們不再分開的方法，我很開心你做這個決定。”

“你總說我為你犧牲，但那與你的犧牲相比不值一提。”

“我愿意的。”葉舒眨眨眼，打斷他，“只要心甘愿，就不是犧牲，這話是你說的。”

晉笑了笑:“嗯，我明白了。”

“那還是說說別的吧。”晉注視著近在咫尺的那張臉，問，“孩子都這麼大了，葉相是不是也該給孤一個名分了？”

先前小葉子年，國事又繁忙，二人只能將婚期擱置。

如今萬事皆定，這才舊事重提。

二人在紛紛落花中長久對視，葉舒笑了起來:“求之不得。”

大婚之期定在三個月后，二人以帝后禮制婚，恰好是小皇子周歲的日子，

葉舒婚后不后宮，仍擔丞相之職。

自此，二人共治天下，同盛世。

第 60 章

大婚后的生活, 對葉舒來說與先前并無不同。

收服西夏后，長麓安寧了好長一段時日。按照原書劇, 解決完西夏的事就該大燕了。大燕在南方富庶之地，國力較西夏更強，自然不是派兵打過去就能解決的。

而如今有了郁衍, 晉也沒有要宣戰的意思。

就放手讓郁衍去奪權，長麓暗中協助就好。到時兩國該如何相，還不由他們商量著來？

天下一切太平，葉舒和晉終于能專心養崽。

小葉子周歲后模樣漸漸張開，眉宇間也像是與晉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唯有那雙眼睛, 眼尾微翹而眼帶桃花, 笑起來與葉舒別無二致。

——已經能看出以后會長個多麼禍國殃民的小人胚子。

小葉子很健康, 天生好，比尋常同齡的孩子更加活潑。

學會走路后, 便喜歡在院子里到跑，野起來一群人都抓不住。而且這崽子摔倒了不哭也不鬧, 拍拍服接著野，像是有無盡的力。

每每把葉舒嚇得半死，讓人將所有容易磕的擺設全都換掉，才勉強放心下來。

“……你說他這子到底隨誰？”葉舒視線越過窗戶，看向正在院子里和侍們斗智斗勇的自家兒子, 興致問。

晉翻書頁的作一頓，頭也不抬:“別看我，我小時候不善運, 習武都是母妃的。”

他這話這倒是沒錯。

晉年弱，小小一只，子也文靜懂事，本不會這樣到跑。

葉舒下意識點頭，立刻察覺不對:“你是說都怨我了？我小時候也不這樣啊！”

那是因為沒有機會。

他年時，本沒有學步的機會。

不過……

晉掃他一眼，彎了彎，淡聲道:“我認識你時，你也像現在小葉子這樣。”

葉舒:“……”

那時的葉舒，剛恢復了健康的雙，總拉著晉在宮里瘋玩，上躥下跳，對一切事都充滿好奇。

直到后來晉的母妃被貶，三人住進冷宮，葉舒才漸漸變得沉穩下來。

葉舒沉默片刻，打死不認自己的黑歷史:“你胡說，我去玩兒子，不理你了。”

“小皇子當心！”

葉舒剛走出殿門，小小的影便朝他跑過來，一下撲進他懷里:“爹爹，爹爹！”

小葉子很聰明，無論是學步還是說話都比尋常孩子快。他已經兩歲半了，說話吐字清晰，嗓音里帶著點小音，脆生生的。

葉舒蹲下，順手在乎乎的臉蛋一把:“跑這麼急做什麼，又怎麼啦？”

小崽子抓著葉舒袖，一雙眼亮晶晶的:“小葉子想出宮去玩。”

“出宮？”葉舒道，“怎麼忽然想出去了？”

“高叔叔說城里有新的戲班看！”

葉舒眼前微微一亮。

他們的確已經許久沒有出宮去玩。

大燕那邊的權勢爭奪愈演愈烈，免不了長麓從中推波助瀾，因此自秋之后，晉與葉舒便漸漸忙碌起來。

平時不提還好，一提起來，葉舒也想出去逛逛。

他扭頭看了眼殿。

晉還坐在桌案前理事務，葉舒出來前剛看過一眼，沒有一兩個時辰估計做不完。晉婚后越發勤勉，沒把事做完，肯定不會同意出去玩。

可要是再等一兩個時辰……天都要黑了。

葉舒抿了抿，回眸過來，恰好對上小葉子明亮的眼神。

父子倆從彼此眼中讀到了同樣的與遲疑。

不敢提。

慫。

葉舒無奈。

自家兒子格活潑外向，又長得可，無論侍還是大臣，誰見了都要夸他一句。可唯獨……面對他父皇的時候，慫了球。

小葉子慫地拉葉舒的袖:“爹爹，您去問問父皇吧。”

“……”也不知道這慫樣到底隨了誰。

“不行，上次去郊外游湖就是我去問的。”葉舒理直氣壯，“說好了一人問一次，不許耍賴。”

小葉子小臉皺起來。

葉舒語重心長:“爹爹告訴過你，想要什麼就要自己爭取。乖，父皇待你這麼好，有什麼可怕的。”

小葉子學著他的語氣，認真道:“可父皇待您也很好，您不也怕嗎？”

“……”

葉舒張了張口，半晌才小聲道:“我那不一樣……”

小葉子好奇地歪腦袋:“哪里不一樣？”

葉舒的神有些一言難盡。

他上次拉著晉去游湖，玩得興起，死活不肯回宮，害得晉足足積了三十多本折子。最終，他被狗皇帝按在書房那張龍椅上，一邊頂一邊批閱，折騰了一整晚才弄完。

葉舒打了個寒，也不解釋，板著臉嚴肅道:“總之，一人一次，我們說好了的。”

“好吧……”小葉子懂事道，“那我去找父皇。”

“……找我什麼事？”晉的聲音忽然在二人后響起，殿門外那一大一小皆是哆嗦一下，回過頭來。

葉舒蹲下來不比兒子高多，兩道視線自下而上朝晉看過去，眼里帶著如出一轍的無辜神。

“又在商量什麼鬼點子？”那模樣可得人心都化了，晉眸微，故意板著臉問。

葉舒了邊的崽子。

小葉子看了葉舒一眼，到自家爹爹鼓勵的目，大著膽子走上前，牽起晉的手，用的小音道:“父皇，葉兒想出去玩。”

晉問:“想去哪兒，花園？”

“……不是。”

晉對兒子其實并不嚴厲，反倒因為這崽子和葉舒子太像，而有些縱容。只是或許是他為君多年，那份威嚴揮之不去，讓孩子本能畏懼。

小葉子一雙明亮的眼睛眨了眨，鼓起勇氣道:“想……想出宮去玩。”

晉一見那兩人的神便有所預料，并不驚訝。

他掃了眼乖乖蹲在兒子后，努力降低存在，假裝此事與自己無關的葉舒，悠悠道:“想出宮讓爹爹帶你去不就好，宮外的相府本也是家。”

婚后，晉重新賜了座相府給葉舒，距離皇城更近，方便葉舒隨時回去住。不過一年多過去，葉舒回去的時間之又。

小葉子恍然大悟:“對哦……”

他和爹爹想出宮去玩，本不需要找父皇同意呀！

可是為什麼……

小葉子疑地看向葉舒。

葉舒躲不過去，往前挪了幾步，抓住晉另一只手，小聲道:“想讓你一起去玩嘛。”

晉視線在那一大一小上掃過，終于繃不住，輕輕笑起來。

以前只有葉舒一個，他已經頂不住這人撒賣萌的攻勢，現在又來個小的。

國君陛下再次對自己家庭地位產生擔憂。

晉道:“去換服，我們出宮。”

“好哦！”小葉子開心起來，被宮抱下去換服。

晉牽著葉舒進殿。

葉舒主替他解開龍袍的盤扣，耳有點發燙:“是小葉子想讓你一起，不是我……”

“知道。”晉垂眸看他，眼底泛著淺笑，“不是你黏人。”

葉舒局促移開視線，耳朵更紅了。

晉極了他這模樣，上前幫他下外袍，順勢在側臉上親了一口:“小葉子都知道要勇敢表達自己所求，葉相怎麼反倒躲在兒子后面？”

“……”

還不是因為某個皇帝總是不做人。

晉但笑不語，二人很快換好民間，帶著小葉子出了宮。

一家三口去戲園聽了新戲，又去城中最好的酒樓用晚飯。

剛走進酒樓，一道影從酒樓迎上前來:“主人，陛——”

晉抬眸看他，來人立即換了稱呼:“……公子。”

葉舒倒是并不在意，懷中的崽子興地喊:“長垣叔叔！”

長垣了小葉子的腦袋:“小公子晚上好。”

長垣原本不擅商道，不過他做事謹慎認真，又有葉舒暗中協助。自從接手了葉舒過去的產業后，只用了不到三年時間便一躍為京都最大的商賈。

對此晉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從不過問錢財去向，全充了葉舒的小金庫。

他們來的這家酒樓，如今也是葉家產業。

長垣領著三人去最好的雅座落座，小葉子纏著長垣不肯放手:“想飛高高，想去屋頂！”

葉舒:“……”

小葉子有次被長垣帶著用了輕功，從此便纏上了他，每次見到都要讓他抱著“飛一次”。

長垣征得兩位父親同意，抱起小葉子，躍出窗口。

長垣的手葉舒自然放心，看著對方背影躍過屋頂遠去，葉舒收回目，卻見晉神不怎麼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