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人在節日的火熱氛圍中歡鬧了整整兩天兩夜，而據說“未愈”的皇帝陛下則拽著凱文·法斯賓德指揮在房里鬼混了兩天兩夜。

對皇帝來說，這個金葉節過得簡直要上天了。

第三天上午，外面的眾人還在延續最后的瘋狂時，烏金懸宮院的皇帝寢屋里，過窗戶落在那張寬大的四柱床上，凱文皺著眉，手背抵在額頭上，眼皮微微了兩下，依稀有了要醒的趨勢。

他側躺在床上，被子松松垮垮地搭在腰上，出來的上半除了線條漂亮的瘦，就是各種曖昧的印記，一片狼藉。

在他背后，皇帝早醒了好一會兒，也不知是過頭還是哪筋搭錯了，一聲不吭變了天狼的模樣，老大一只伏趴在床上，一邊給凱文當著免費的絨靠背，一邊用蓬松的尾在凱文出來的小和腳踝來回掃著。

二十多年來頭一回開葷的皇帝心懷不軌，那尾掃了一會兒就越來越不老實，挑開被子上了凱文的腰，總之，哪里敏掃哪里，非常不要臉。

凱文半睡半醒間用手揮了他兩下，沒揮開，片刻之后，指揮閣下的耳和脖頸開始泛紅，呼吸也變得沒那麼平緩了。

奧斯維德頓時更來了勁，用他那狗鼻子在凱文頸側拱來拱去，糙的狼舌在那個不大清晰的不死鳥圖案上來回掃了一圈。

凱文：“……”

起床氣非常大的指揮閣下終于不了了，他皺著眉翻坐起來，不耐煩地“嘖”了一聲，垂著眼皮帶著一腦門的火氣斜睨著那頭大狗……哦不，天狼。

皇帝默默睜著他那雙明的眼睛，一眨不眨的，好像一切都是凱文多想，他并沒有要干什麼似的。

“你還有完沒完了？”凱文一腳蹬在天狼的尊上，將這茸茸的玩意兒直接踹下了床。

什麼睜眼不認人，這就是了。

奧斯維德蹲在床邊，目狐疑地朝他腰后瞄。

“看什麼？”凱文沒好氣道，“找服去！”

“看看你是不是腰不了了。”奧斯維德一邊去翻干凈服，一邊道：“你不是號稱銅皮鐵骨麼？”

雖然凱文現在既不會起死回生了，也不會自愈合傷口了，但是底子還是在的，比起普通人簡直好太多了，確實沒那麼容易承不住。準確地來說，他不是腰痛，他是的……

他看著奧斯維德叼著干凈服回到床邊，不冷不熱道：“你長得胖皮厚多，我腦子進水了才跟你這麼耗著，我出去好好吃一頓，你自己抱著枕頭蹭去！”

奧斯維德：“……”

凱文接過服拉了一下，這些都是奧斯維德私底下的服，沒什麼夸張的裝飾也不那麼正式，看起來跟凱文平時穿的倒也區別不大，只是對凱文來說稍微略有些不合。

不過他也不講究這個了，撈起服便往上套。

奧斯維德見他起床氣下去一些，也不再頂著狗臉賣蠢了，當即變回人的模樣。他單膝跪在床邊，趁凱文穿服的時候，手了凱文理分明的小腹。

“你又犯什麼病？”凱文白了他一眼。

奧斯維德一臉古怪地道：“我沒記錯的話，昨晚我們都吃了不東西吧？我看看你為什麼這麼快就了，不太應該啊，食量怎麼變得這麼大了……”

凱文：“……”

他低頭看了眼在自己腹上的爪子，愣了兩秒，終于反應過來這狗皇帝是什麼意思。他點了點頭，而后冷笑一聲道：“我看你是真的不想活了！這樣吧，我打算勉強一下，過會兒涮狼吃。你先去準備準備？”

奧斯維德：“……”

殿廳里面太鬧，他們也懶得去跟一幫醉鬼搶東西吃，于是兩人洗漱了一番便去了平時奧斯維德自己用餐的地方。

廚房按照皇帝的吩咐準備了一桌吃的，一一送了過來。

凱文長疊，十指松松地握著擱在桌上，小指輕輕地在桌面敲著不慌不忙的節奏，目從一桌的食餐盤上一一掃過去。這位大爺瀏覽了一下概況，終于停下了懶散的小作，手了起來。

他食指一，把粥推到了奧斯維面前：“太干，送你。”

接著是耳菜濃湯：“我不吃草，你吃你吃。”

還有薄荷青口：“腥。”

他零零散散把不吃的都推到了皇帝面前，然后又挑了一堆自己想吃的過來，比以前更不客氣了。

奧斯維德一看他挑的東西就皺了眉：“剛睜眼又得厲害，更需要熱一下胃，否則直接吃這些東西有你的。”

凱文挑起一塊干煎塌目魚，呵呵笑了一聲：“與其這樣不如你發兩次？”

皇帝咳了一聲，端起酒杯生地岔開了話題道：“薄荷青口腥，鰨目魚就不腥了？”

凱文慢條斯理地咬了一口：“我樂意。”

他說完，長臂一，把奧斯維德剛端起來的酒杯截了過來，喝了一口金的酒。溫熱的開胃酒一蒸，整個人都舒坦了不。他分三口喝完了那小半杯酒，把空杯子塞回奧斯維德手里，一挑眉：“酒期還沒過就想喝？”

奧斯維德：“……”

皇帝陛下覺得眼前這個混賬絕對就是故意的，他醒過來的時候確實有點虛弱，但是恢復速度奇快，不說別的，要換一個真虛弱的人能鬼混兩天兩夜？早癱了！

不過剛開葷的小青年脾氣總是非常好的，覺得自己簡直能容忍這混賬東西的一切病。于是皇帝一聲不吭地把空杯子放到了一邊，繼續默默解決著被凱文嫌棄的那些食。

他吃了兩枚青口，就發現凱文再度越界，從他面前的盤子里叉起了一塊甜果黑腸。

皇帝奇怪道：“你上回不是說你不吃黑腸麼？”

凱文更奇怪地看他：“我上回不吃就代表我這回也不吃？”

奧斯維德：“……”

好了，他算是看出來了，他這哪是找了個人啊，他這是請了個祖宗回來，真·祖宗。

但是沒辦法，他樂意。

奧斯維德轉了轉手中的銀叉，沒好氣地看他挑挑揀揀，忍不住道：“像你這樣吃飯都不講理的，放在普通人家里鐵定從小被揍到大。”

凱文嗤笑：“要被揍也是你那樣的，我小時候可沒這煩惱，因為我本不用吃飯。”

“你小時候是什麼樣的？”奧斯維德其實一直很想知道，得是什麼樣的胚子才能長眼前這個混賬。

凱文不不慢地吃著東西，咽下去后又喝了一口自己的酒，才道：“黑頭發，兩只眼睛一只鼻子。”

奧斯維德：“……”你聽聽，這不是廢話是什麼？

凱文瞥了他一眼，道：“你長什麼樣我就長什麼樣，這有什麼好問的？我還能多長個頭出來？”

奧斯維德其實想問的本不是凱文小時候長什麼樣，就憑他現在這模樣也能猜出來個大概，反正怎麼好看怎麼想象就對了。他更想知道的是凱文小時候都經歷過什麼樣的事，是怎麼生活的，是調皮搗蛋讓人頭疼的，還是乖巧安靜十分聽話的？有過什麼樣的朋友，干過什麼樣的糗事……

他想知道的太多了，凱文漫長的人生里，一切他沒有參與的時期發生的事，他都很想知道……

“我小時候是什麼樣的？”凱文似乎覺得這樣一個命題非常有意思，重復了一遍就兀自笑了一聲。他略微回憶了片刻，便正了正臉，一本正經地沖奧斯維德道：“我小時候非常無法無天，上天地沒有我不敢干的事。忒妮斯和斐撒他們比我大很多，我還小的時候，斐撒已經把自己折騰得一副老頭樣兒了，所以大多數時候是他們照看我，然而他們看不住。”

這樣的開頭其實和奧斯維德想象的相差并不多，他覺得凱文這樣的人，小時候無法無天簡直再正常不過了，所以他一開始聽得非常專注。

凱文講了好幾段貓嫌狗不待見的年趣聞，有些是他自己干的，有些是他伙同其他幾個年紀還小的神祇一起干的。在他的描述里，他自己仿佛混世魔王在世，從小就非常囂張。

但是聽著聽著，奧斯維德終于琢磨出了一點不對勁。因為就他對凱文的了解，這人描述事的時候非常怕麻煩，總是能一句一句，能兩個字講完決不拖到四個字。尤其是跟他自己相關的事，更是怎麼簡潔怎麼來，并且很帶評價和修飾的詞語，三言兩語就算完。

這次卻講得分外生，還會強調一些細節，聽起來反倒不像是他的回憶風格了，簡直像是……臨時編的。

就在奧斯維德生出點疑的時候，凱文·法斯賓德閣下那個“四歲時候以一人之力嚇死一山谷魔虎”的故事剛好到了尾聲：“我一把拉開了那把長弓，三金羽箭下去，釘在山谷石林上，那幫魔虎當場就尿了。”

奧斯維德：“…………………………”

他又不是沒見過明神的長弓！那把弓都快有兩個四歲孩子高了，就憑那麼短的胳膊能拉得開弦還出三金羽箭？？蒙傻子呢！

凱文·法斯賓德指揮閣下又他媽滿跑火車胡說八道了！

事實上，明神殿下小時候的生活遠沒有他自己描述的這麼“富多彩”，既沒有上天地，也沒有混世魔王。他小時候非常安靜，很開口說話，忒妮斯或是斐撒問他什麼，他都只是睜著烏溜溜的眼睛安靜地想一會兒，點點頭或者搖搖頭。不悉的幾位老神祇逗他，他也只是好奇地看他們一會兒，而后便繞到忒妮斯的后站著。

這或許給了忒妮斯他們一種錯覺，覺得他是在害或者怕生，但實際上并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