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起上次喝醉酒的事,溫熱似乎還包裹在指尖，許念沒敢像那次一樣,而是將包裝打開，拿了個小叉子放面前,電視劇還是之前看的那個，已經快播到大結局了，家長里短適合打發時間，但真要細究好像也沒什麼容,千篇一律的家庭劇,雖沒特別出彩吸睛的地方,可又說不出哪里不好。

顧容沒有看劇的心，從頭到尾不提拉米蘇，閉眼小憩一會兒,穿鞋上樓,沒幾分鐘再下來,腳踝上沾著水，拖鞋鞋底是的，應當是上去洗漱了一番。

重新窩沙發上倚著，懶懶散散。

許念隨口問今天做了些什麼。

“吃飯，聊天，下午在西區逛了兩圈。”

聽起來就三件事，其實忙得很，顧家一大家子聚一堆，是應付親戚都夠教人心力憔悴,更別說下午陪七大姑八大姨們一起拼式購，出錢出力，著實累。

吃完提拉米蘇，許念將裝蛋糕的盒子扔掉，掉鞋子挨坐著，顧容沒任何反應，眼睛看著電視。其實今晚大可不用急急趕回來，兄長姐姐們都讓今晚留在家里，顧母一改以往冷淡的態度，緩和親切了不，就連死板固執的顧老爺子都發話了，和和善善地在家里多呆兩天，一切順利，可還是驅車回來了。

至于為何，自己都說不清楚，大抵就是了解許念的家庭，覺得這種日子不該留對方一個人在家，別家和睦友，這里冷冷清清，對比太過于鮮明。

關心一個與自己不相干的人往往是有原因的，顧容不是那種容易同心泛濫的人，許念如何不懂，相這一個多月以來，腦回路再怎麼慢，也該拐過彎兒了，又或許顧容對只是有那麼一點特別而已，但這丁點兒的特別，足以給人希。

不確定的需要試探，好比黑走路，忐忑，不安，得扶著墻一步一步來，因為看不見，你不敢跑，太急燥可能會摔倒，只能慢慢走。許念比誰都清楚這點。

“累不累？”轉向顧容。

顧容說：“還好。”

許念目，再靠近些，頗為膽大地抓住對方的腳踝：“我幫你一下，這樣舒服點，明天才不會腳痛。”

腳趾都快磨出泡了，今天定然累得很，雖然沒怎麼穿過高跟鞋，可也知道穿久了難，何況穿著逛了一下午街。

顧容由造次，放任把自己的腳搭在大上，小力按。腳這種事，若非關系親，一般做不到這種程度，顧容有輕微潔癖，這輩子都不大可能做出給別人腳的舉，哪怕對方洗得干干凈凈，同樣的，也排斥別人給自己，但不知為何，卻不加以阻止。

“今天都呆在家？”隨口問。

“嗯，沒什麼事做，”許念如實道，按了按腳掌心，那白皙圓潤的腳趾便忍不住蜷了下，連帶著腳踝都了，使力按住不讓開，垂了垂眼，說，“按著酸痛？”

顧容沒繼續，道：“有一點。”

“多按兩下明天才不會那麼痛，還要按按肚，不然也會痛。”說得一本正經，好似自己真沒有一點旖旎雜念，清清白白得很。

兩人的關系，按淺了說就是房東與租客，按深了說就是朋友，但不論是哪種關系，都沒到腳小這種程度。

顧容依然不應聲，默許這種行為。好在許念規矩老實，沒做任何越距的事。

三天前立夏，氣溫在逐漸升高，剛進門那會兒還在念叨別著涼了，現下自己卻覺有些燥燥的，后背都生出熱意來，特別是挨著許念，這人老像團火一樣，熱乎乎的，熱，掌心也熱，那熱好像要將灼傷似的，帶有攻擊，有力地握著著，勢要將防線弄碎。

許念大概忘了自己只穿了一件背心，顧著殷勤地按，連上的薄毯什麼時候掉落了都不曉得。二十歲的小生發育已然完全，人味初現，盡管稱不上風，可韻味還是有的，尤其是隨意將頭發綁住，臉側垂下幾縷發，使得廓和了許多。

在按小肚時，顧容有意無意把腳抵在大側，了。

許念驀地死死抓的腳踝，非常用力地抓著，耳一瞬間變得緋紅。

今晚注定是個漫漫長夜。

許念睡得不大安穩，夢境反反復復地折磨著，變來變去，夢里的對象都是同一人，夏夜如火，將夢熊熊燃燒，逐漸蔓延，將一切吞噬殆盡，那人摟著的肩，被火熏得直淌汗，渾都是的，許念忍不住去尋的紅，可靈巧地避開了，就是不讓親。

那齒間的滋味肯定又又甜，..溜，許念曾經嘗過，所以十分清楚。

夢里皆是虛幻，朦朦朧朧間，對方趴在耳邊繾綣呢喃，聽不清在說什麼，心跳得厲害，使壞地將人按住，用力抵著，埋頭，輕輕啄了口。

那人勾住的脖頸，喊了聲“阿念”，許念頓時夢中驚醒，后背完全被汗水濡。

窗外，天邊泛出魚肚白，已經天亮了。

夢中真切的教久久不能平復，再一次的經歷比之前更長久更清晰，真切清晰地讓人心悸。

掀開被子，許念曲起，不舒服的覺很明顯，抿薄，到手機一看，七點不到。

平歇許久，收拾進浴室洗澡。

周一課，晚上七點開班會，兩個班一起開，班上換了新的班導，原來的班導家里突發變故，向學校申請了長假，什麼變故未知，新班導是新調來的，許念和沈晚都認識，正是唐敏之。

見到人時，沈晚驚訝瞪大眼，就差出聲打招呼。

唐敏之在面對學生時很嚴肅，不茍言笑，全然沒有那天的模樣，特別是介紹自己已經三十九歲，許念都震驚了，真的一點都看不出來，瞧著頂多就二十五六的樣子。

九點多回到家，許念和顧容說起這事兒，順道問了問萬姐的年紀。

萬姐與顧容一樣大，二十七。

年齡差十二歲，更讓吃驚，于是不免慨幾句。

聽到“差距”、“年紀大”這些字眼，顧容皺眉，潛意識里就不大認同，可能是太驚訝了，許念今晚話有點多，叨叨個沒完，顧容沉默寡言，等說完，問道：“你很在乎年齡差？”

說話的時候冷著臉，語氣有些生，約約帶著點莫名怒氣。

許念第一次見這樣，乍然被唬住，愣了愣，訥訥道：“我只是覺得唐老師看起來顯年輕，不像快四十的人。”

顧容的臉這才緩和些，不過沒說話。

許念意識到萬姐是的好朋友，自己車轱轆話來回說，確實有些不對，張張，故作解釋道：“萬姐好的，和唐老師配。”

顧容不搭理，整個人顯得很莫名其妙，不過兩分鐘功夫又恢復如常，好像剛剛什麼都沒發生過一般。

炎熱的夏天伊始，高溫還沒降臨，煩躁先來，都有些沉不住氣了。

結束四門專業課后，下半學期學院給大二新加了一門選修課，接下的攏共三門課，僅剩一門專業課，其它兩門都是開卷考試，十分輕松。

張教授怕耽擱許念學習，課多時安排的任務便相對較，如今空閑時間多，他給重新排了組，讓許念跟著手下的研究生一起做課題，如此，就和高瘦師兄分開了。

許念倒不在乎與誰一起，反正都是研究學習。

高瘦師兄明里暗里向張教授表示想調組，老頭兒不同意，他特意這麼安排就是為了省點心，再者高瘦師兄下半年要面臨保研等問題，屆時許念大三，學習任務會更加繁重，組一隊不是相互耽擱麼，肯定不行。

這事兒就此定下，總之不會再有變。

期間高瘦師兄找過許念兩回，可能是想拉近距離，許念態度不冷不熱，真只當學習上的普通師兄對待。

連連壁，對方再遲鈍也懂了，沒戲，小男生面皮薄，知難而退，沒有第三回。

許念的世界清凈了許多，舒心不，喜歡安靜型的、有有屁的人，對方最好有馬甲線，腰細長，子高冷，職業是模特，這樣就行。

但清凈沒有保持多久，周五傍晚坐車回家，在公車上遇到了這位師兄。

高瘦師兄近來不太好過，還沒從暗的影中走出來就遇到了暗對象，許念對他無，可還是秉著禮貌問他要去哪兒。

正巧，他要去寬北巷附近找親戚，不得不順路一塊兒走。

兩人從南巷口進，自許念家門口過，分別時高瘦師兄瀟灑地擺擺手，沒敢回頭看，大聲說了句：“走了啊！”

許念站在門口目送他，其實都明白，這麼大的人了，哪里會看不懂諸多明顯的暗示呢，但現實遠比理想更復雜，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不好明說，現在這樣算是徹底解決了。

待人走遠，進院子，甫一回就見顧容，這人看著自己，面眼神都淡淡的，狀似不經意問：“他送你回來的？”

許念否認：“順路，他去找一個遠房親戚，就在附近。”

“以前沒見到過。”顧容說。

許念語塞，心想你才住進這邊多久，怎麼可能見過，不過沒這麼說，而是道：“我也是才知道。”

顧容抬抬眼，轉進屋。

五月梔子花早早盛開，濃郁的花香氣彌漫整條寬北巷，伴隨著熱與汗的夏天正在降臨，躁、不安亟待沖出桎梏，經一場滂沱的清涼大雨肆意沖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