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夜煙花

文/葉淅寶

20220217

楔子

二〇二二年伊始，如同多米諾骨牌被打翻，從元旦的前一天晚上，夏煙在一本舊書里翻到某張老照片開始，便接二連三地遇到過去長久不見的人和。

“長夢混在仲夏之間，有人醒來卻不睜眼……”

舞臺上的陳粒一玫瑰紅，在唱《下世紀見》。燈繽紛絢麗，現場氣氛高漲，歌迷們此起彼伏的吶喊聲，伴隨著海浪的起起伏伏。

夏煙站在人群中，跟著哼唱。

大學時常混跡于各大live，和當時北京城幾個小有名氣的樂隊，都關系不錯。后來是人非，這麼多年，再也沒有聽過現場。

這次來萬寧，還是陪著朋友年。

隨著音樂不自搖擺，長發堆在腰間，有幾縷和吊帶的肩帶纏繞在一起，難舍難分。

隔著攢熙攘的人頭，夏煙忽然看到一個經年未見的影。

愣住。

耳旁的樂聲和尖聲，如同水退去，在夏煙的耳邊逐漸靜止。

他站在人群中，一不，只邊浮著淺淡又冷漠的笑，向舞臺中央。

和四周青春又燃的景致，格格不。

他比周圍人都要高，不僅高瘦，還拔，長相一如既往地出，所以夏煙輕而易舉便能看到他。

一顆心如同閃電劈落，震驚迭起。

往事歷歷在目，好像回到了許多年前。

他們還是熱中的，牽手在朋友的首場個人演唱會上，吶喊、歡呼、接吻，告盡無數繾綣濃烈的意，酒不飲而醉，肆無忌憚。

那日夜里京城迎來初雪，洋洋灑灑，浪漫至極。

像是察覺到后灼熱的視線，他轉過頭。

夏煙慌躲開視線，屏息凝神看向舞臺，臺上的火紅玫瑰在唱什麼，已全然無知。

這是六年來，夏煙和司柏燃的第一次見面。

司柏燃，那個曾陪一起聽演唱會的年。

-

沒想到第二次見面這麼快就到來。

一個月后的春節，同樣在海南。

每逢闔家團圓的節日，夏煙都是孤家寡人一個，無可去。

今年跟著導演一家人，在三亞寫劇本。

這是第一次正式接民國題材的劇，清史、近代史翻來覆去地看，鍵盤敲下一行字又刪掉，反反復復，進展極其緩慢。

連一向好脾氣的陳導都不了，這才把和其他幾名工作人員帶到三亞，一邊和家人過年，一邊監督進度。

夏煙幾乎從早到晚都待在酒店里。

在工作上，向來對自己要求嚴苛。重下接連幾日晚上睡不著。

睡不著的夜里，便抱著筆電坐在海邊喝酒看星星，偶爾來了靈，便飛速敲下來。

第二天早上清醒后，還要在心中琢磨資方是否滿意這個節。

到了正月初七這天，夏煙的重已經掉下去八斤，眼底烏青一片。

連陳導都看不下去，說中午要請客吃飯，犒勞一番。

聚餐地在酒店附近一家很有名的餐廳，席上夏煙胃口不佳，筷子的次數寥寥無幾，只捧著個椰子。

陳導的小兒思思是枚追星族，最近喜歡上炙手可熱的明星趙希希，正好是他們這部劇的主角，提前簽了合同，還沒有公開。

男主角未定，但營銷號已經把幾位有名氣的男明星溜了一圈。

思思一直在講趙希希有多多善良，聽聞夏煙劇本寫得不順，還幫想節，“你這個設計得太惡毒，希希肯定不會這樣做。”

夏煙對十幾歲的小朋友笑笑，不說話。

忽然，耳邊傳來椅子挪的聲音，抬頭一看，是陳導站了起來，正和路過的人打招呼。

前一段時間，圈里朋友調侃：這年頭，在海南到人的概率，比在三里屯還要大。

夏煙深以為然。

眼前到的這位，林資，是個可以決定他們劇能否順利過審播出的大人，陳導自然不敢怠慢。

林資后還站著兩個男人，都是生面孔，但其中一位長相驚艷，秒殺一眾男明星。

陳導想到自己聽聞的那些有關林資生風流、葷素不忌的傳言，心中下意識以為這個男人是圈里新進來的小明星。

誰曾想，林資轉頭給他介紹：“這位是我世侄小燃，以后你們應該會打道。”

陳導連忙出手。

雖不清楚來路，但能得林資親口介紹的人，一定份不凡。

司柏燃象征握了握，目卻一直在餐桌這邊。

陳導循著他的視線，看到夏煙，他喊：“小夜，過來和林總、司總打招呼。”

夏煙早就看到了司柏燃，的手心冒汗，太突突直跳，雙腳不聽使喚地走到幾個人前。

“這是我們的編劇老師仲夏夜，去年獲獎的那部《格林不話》就是寫的，很有才華。”

司柏然邊依舊是那抹冷淡的笑。

他驀地開口：“夏煙，好久不見。”

幾個字而已，卻如巨石墜湖面，在夏煙心中掀起驚濤駭浪。

旁邊幾人都驚訝起來，林資笑問：“小司，你認識？”

陳導也是一驚，現在能喊出“夏煙”這個名字的人，必定是舊相識。

司柏燃定定地看著，不說話。

夏煙僵地扯起角：“別來無恙，司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