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別雁歌》的拍攝場地,因有闖拍攝場地,攝制工作不得不中止。
小周坐在保姆車里補妝,車外里三層外三層圍滿了記者和,他掀開窗簾出一只眼,立刻無數話筒鏡頭湊過來:“你和主角的是真的嗎?”
小周火速放下窗簾,深呼吸,平靜自己。
何月剛把他一張站在閣樓上飄然若仙的照片修好,發到他手機上。小周最近拍的這部古裝戲,先是出主角和男二號曾是學校里公認的完,進組后又出小周和主角天天下戲就在影視基地里約會逛街。
劇組的花邊新聞比劇本更關注,何年何月為小周保鏢,也被拍下不照片。
小周不喜歡他倆穿得太正式,何年何月常便裝出場,何年和小周的CP被炒得熱火朝天,隔三差五就有人問何年如何。何月熱衷創作他和小周的140字甜小段子,儼然已經為周年CP的產糧大手。
“周年CP是真的嗎”這個微博最新一條,是披著灰風的何年為古裝仙人扮相的小周打傘,兩人目匯到一,十分纏綿。
于是昨夜小周和主角緋聞傳出,無數周年cp紛紛心碎。經紀人認真詢問小周跟人姑娘是不是認真的,得到小周肯定答復之后,便讓何月停止更新cp微博。
這照片為周年cp絕唱。何月相當憾,何年如釋重負。
“導演說還有十分鐘就開拍。”何年看了眼手機,起道,“我下去清場。”
他架勢十足,抖了抖外套,深吸一口氣,猛地拉開車門。
攝制現場終于恢復秩序。小周工作時,何年何月坐在一旁等待。
“……還是跟幸姐一起工作輕松。”何年忽然說。
何月看他:“那是因為有莽哥在,我和你除了檢查環境,沒別的事兒。”
何年:“也對,和莽哥一起工作比較舒服。”
小周的這部片子老需要吊威亞飛來飛去,昨天剛剛結束棚綠幕戲份,今天轉戰外景,漂亮男孩孩在空中揮劍甩手,無形劍氣縱橫來去,可惜看不到樣子,讓人發困。
何月發現一個藝人助理舉著手機拍小周,立刻走到邊。冷峻目一掃,助理立刻手收好手機,裝作無事發生。“第三次了。”何月低聲對他說,“事不過三,對不住了。”
學足周莽的氣勢,說話時把聲音在嚨里,一雙眼睛亮出兇狠,立刻把那十幾歲的年輕小伙嚇得,忙不迭出手機。何月刪了他相冊里的照片,檢查云端和聊天,確認他沒有發出去才把手機歸還。
之后找到那助理服務的藝人經紀,三言兩句說完,經紀便知道這助理不能遵守保協議,表示自己知道該怎麼做。小周此時正好拍完一條,坐在位置上肩膀。何月回到他邊正要說話,眼角余瞥見一抹礙眼的金頭發。
Eric沖揮揮手,咧一笑。何月不理他。
Eric約過何月出門看電影,何月順帶把自家哥哥給捎帶上。一場恐怖片看得兩個男孩不停尖,何月坐在兩人中央,巋然不,不停呵欠。
Eric為展示自己的強壯魄,約何月一同去爬山健。何月健步如飛,一口氣不帶,登上山頂后等了Eric兩個小時。當晚的夜游健房被迫取消,Eric進醫院吸了半天氧,開始認真思索自己跟何月師父的親近計劃,是不是有什麼不妥。
何月簡直煩死他了。池幸代替問過Eric,問他是不是喜歡何月,Eric斬釘截鐵地回答:不是喜歡,是仰慕,我要拜師學功夫。
要真是“喜歡”,何月說不定還會跟他周旋一陣子。但既然不是喜歡,那就隨便了。Eric跟橡皮糖似的甩也甩不掉,《別雁歌》有原石娛樂投資,他借口“探班”“看看”,隔三差五就來找何月尬聊。
“你又來干什麼?”何月低聲問,帶著不耐煩。
出乎兄妹倆預料,Eric今天沒糾纏何月,直接從兜里掏出一張請柬。
請柬是藍的,花里胡哨畫著海浪,打開后里面是一行字:來做客吧。
落款:池幸,周莽。
2.
彩劇院里,剛剛結束一場排練的麥子左右手各持一個手機,正在聚會神回信息。
他雙手靈活,竟能左右同時屏打字,聊得不亦樂乎。
因有《大地震》的功合作,麥子和原家人乃至原石娛樂關系都很好。常小雁在原石娛樂里除了池幸之外也帶其他藝人,恰好有一個年輕藝人參演麥子這出名為《點燈放火》的話劇,有時候會來劇場里看排練。這日正好坐在麥子后,視力絕佳,看見麥子在左邊手機快速打了個“你啊”,右邊手機來一句“myonlylove”。
“麥子老師,可以啊,你是周伯通弟子吧,這左右互搏之練得不錯。”常小雁他后背。
麥子頭皮溜,嘿嘿一笑,腦袋:“別夸我,我會驕傲。”
他給常小雁介紹自己的兩個新朋友,一個玩搖滾的,一個吹長笛的。常小雁睜大了眼睛,麥子補充一句:“這是欣賞,我對才華從來沒有抵抗之力。還在曖昧階段,沒啥實質進展。”
常小雁:“行了,別作孽了。”坐在麥子邊,跟他詢問方才自己手里那藝人的表現。
《點燈放火》是一出喜劇,民國背景,嬉笑怒罵中暗含諷刺。這是麥子自編自導的第一個話劇,話劇圈子里很關注。說到工作,麥子來了勁,立刻口若懸河說起來。
《大地震》最后的舞蹈是在彩劇院里拍的,電影上映之后,麥子給池幸等主創人員安排了一次見面會,也在彩劇院。來的人很多,大部分都是看過電影的觀眾,想起當日盛況,劇院經理仍唏噓不已:“要是哪天麥子老師的戲能有這種場面,我死而無憾。”
麥子寫影視劇本不多,幾年前被,狠狠挫了他的元氣。他這幾年專心鉆研話劇,倒是出了幾個很好的戲,國國外還拿了幾個獎。人們談起麥子,總要說說他的頭,他那些混的故事,還有這個人吊兒郎當卻滿腹才華,讓人咬牙生厭,又不得不佩服。
“池幸最近選劇本也太挑剔了。”麥子忽然說,“好劇本也不是沒有,還沒決定要哪個?”
“目前有三個,還在猶豫。”常小雁說,“我覺得《仙人掌》不錯的。”
麥子大幅度點頭:“這個戲我知道。”
《仙人掌》是據真實事件改編的電影,為了給侵犯的復仇,年輕的母親獨自翻越大山,尋找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的罪犯。池幸非常喜歡這個劇本,只是擔心這部電影的角氣質與《大地震》太像,有重復之。
麥子咋舌:“哪里像了?這比《大地震》震撼多了。劇本我沒看完啊,我看過梗概和前面兩萬字片段,雖然編劇是新人,但功底扎實,節奏把握得特別特別好,這絕對是個好劇本。”
常小雁:“劇本是好,也得看導演和制片是什麼人啊。”
麥子:“導演也是新人?”
常小雁:“對,裴瑗認識。你記得那年元旦裴瑗去參加一個海外影視論壇麼?巧得很,論壇展映的幾部短片中,就有那新導演的習作。三十分鐘的短片,騙子和騙子互相坑蒙的故事,特別彩。”
麥子:“裴瑗都覺得好,那必定是不錯的。”
常小雁:“唉,還得再想想。”
麥子:“常小雁,你以前不是這麼優寡斷的人啊。”
常小雁:“《大地震》拿獎之后是《寒夜客來》,《寒夜客來》也拿了獎,現在大家都盯著池幸,就看下一部接什麼。這必須謹慎,必須。”
麥子掐了煙,笑罵:“媽的,最討厭扭扭的人。池幸在哪兒?我去跟聊聊!就選《仙人掌》了,猶豫什麼!”
常小雁這才想起今夜另一個來意,忙從包里拿出一張藍請柬。
麥子一看請柬上的海浪就笑了:“這不是我給畫的那張畫兒麼?”
請柬打開,里面是一行字:老師,來吃魚吧。
3.
和給其他人的請柬不同,原秋時收到的請柬上的字多出那麼幾個:“帶上朋友來吧。”
原秋時心想什麼朋友,我并沒有。他是娛樂圈里罕見的清白干凈好男兒,連緋聞都欠缺,自然也了幾分讓人津津樂道的趣味。等看到那只有“周莽”二字的落款,他像意識到什麼,忽然笑起來。
餐廳里燈搖曳,樂聲深沉。這法國餐廳最后還是被原秋時買了下來,他很喜歡餐廳樓上那個溫室,因為池幸贊過。他后來再到這兒,得知朋友準備拆掉溫室做臺,連忙攔下。
餐廳仍保持以前的裝潢,跟他帶池幸來吃飯那次一模一樣。原秋時獨自坐在窗邊喝酒。窗外花圃里月季開得正盛,花簇攀援而上,纏滿了窗戶的鐵欄桿。夏天快要來了。
很突兀地,他斜對面的桌上傳來嘩啦一聲響,是有人把刀叉重重扔在碟子上。原秋時抬頭時見一個人從位置上站起,抓起酒杯往對面的男人臉上潑,隨后頭發一甩,高跟鞋篤篤敲著,大步離開。
作行云流水,節奏十足。原秋時不在心里暗道一聲“好”。
侍應連忙給那男客人遞去巾。原秋時心想這是分手戲嗎?出于禮貌他不便再窺探,角含著一看戲的微笑,低下頭——然而在低頭的前一瞬,他認出了那個慘遭紅酒洗禮的男人。
是林述川。
林述川也看到了他。倆人面面相覷,最后是原秋時沖他做了個“請”的手勢。
林述川干凈頭臉的酒,干脆下外套,坐到原秋時對面。他眼鏡也沾著紅酒,原秋時讓侍應幫忙洗凈干。沒戴眼鏡的林述川視力不好,微微皺眉,一臉不高興的樣子。他的白襯上潑了一片紅的酒,像一樣。
為了活躍氣氛,原秋時笑著打趣:“讓人生氣不是紳士所為。”
林述川頭也不抬,自顧自倒酒:“我不是紳士。”
原秋時決定說得直接一些:“你朋友很像池幸。”
林述川總算抬頭,目仍然是冷冷的:“還可以更像。”
原秋時一愣:“什麼意思?”
林述川:“我跟說,最好去整容,整池幸那樣,我可以考慮跟結婚。”
原秋時:“……”
林述川喝了一口酒,忽然笑了:“只要我這樣說,們都會主跟我分手。”
原秋時:“你被潑過幾次?”
林述川:“就這一次。格跟池幸也很像,馴不服。”
眼鏡洗干凈送來了,林述川戴上,仍微微皺眉。原秋時才知他一直都這個表,總是不開懷似的。
餐廳里價格昂貴的東西流水般端上來,林述川像了幾日,埋頭吃個不停。原秋時想起之前聽到業的風聲:峰川傳的權有了變,林述川大哥現在是峰川的實際控人,眼前的男人遭遇了事業上的重大危機。
原秋時和林述川是朋友,但不算稔,見到了會一起喝酒聊天,約上一塊兒玩,但從不聊私事,更別說心事。原秋時現在見他這樣,覺得有些可憐,想安安他卻不知從何說起,說什麼都太蒼白了。
吃得半飽,林述川先問起來:“池幸現在怎樣?”
原秋時:“好的。”
林述川有些懷疑:“跟你有聯系?”
原秋時:“跟你沒有?”
林述川便像吃了什麼大虧一樣,眉眼都沉下來,悶頭灌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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