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的枝葉看那些,隻有耳朵還在悄悄地聽著的聲音。低沉的,有一慵懶,毫不拖泥帶水,但是隻要刻意拖一下尾音,便會讓人產生許多遐想。
上方忽然“啪”的一聲脆響,打斷了我的思緒,有什麽落了下來,我連忙手去接,一截枝葉落在手心,砸斷它的小石子喀拉拉響著滾落到了一旁。
我偏頭看過去,安平在幾步之外看著我,似有些詫異,微微挑了挑眉,而後唰的一聲展開折扇,遮住了角,但我能看出那雙深邃的眼睛滿含著的笑意,彎彎的像是月牙。而後便轉離去,視線卻仍著我,仿佛在嘲笑我已認不出。
手中的枝葉仿佛了甜香的花卉,我故意湊到鼻下嗅了嗅,笑道:“雖不及花香,倒也是相贈之,子都激不盡。”
安平止了步,手中折扇收起,剛想說話,我又故意打斷了:“不過我腳不便,這位公子剛才險些便要傷到我,莫非是故意要讓我難堪不?”
皺了一下眉,似有些憤懣,轉大步走了。
我微微一笑,繼續靠著樹幹看頭頂的,那截枝葉,卻還是好好地收了懷間……
※※
安平:
子都此人其實十分的小氣,且不說他之前因疾之故記恨了我許久,便是後來因為我差點嫁給劉緒,也頗有微詞。
我自然也有與他計較的理由,比如他的早好了,卻瞞了我那麽久。
每到此時,他便使出了厚臉皮的技倆,一個勁地耍無賴,這可是他的拿手好戲。
當初剛進國子監時我調♪戲了秦樽,他大概氣不過,又不知我份,當日下午便帶了自己的手下在後院圍住了我。
最後我倒沒吃虧,因為途中子都將他了去,不知說些什麽,之後秦樽便變得小心翼翼,對我繞道而行了。
我尋思著他可能是將我的份告訴了秦樽,跑去問他,他卻正大大咧咧地在與焦清奕幾個同窗說著自己的悲慘。無非是自從落下疾,遭人白眼,連姑娘家都不願對他多瞧一眼之類的廢話。
我不知他如何來的好人緣,焦清奕等人都喜歡圍著他轉悠,聽他說到,無不唏噓歎,說到悲憤,亦是群激憤。
我額歎,這哪是在說他的悲慘,這是在指責我當初的過失啊!
國子監裏的貴族子弟幾乎沒有寄宿的。一直等到夕落山,見到他即將離去,我才大搖大擺地登上他的馬車,這才算有了與他說話的機會。
我正襟危坐,目視他許久,開口道:“你與秦樽說了什麽,他這般怕本宮?”
他閑閑地靠著車廂,不鹹不淡地回答:“我說什麽都不及殿下一個‘本宮’的稱號來得有效啊。”
“……”我撇開這話題,又問:“你為何總抓著過去不放?當初累你落下疾,本宮也心有愧疚的。”
“唉……”他忽而重重地歎氣,搖頭道:“殿下再愧疚也無用,我年紀不小了,如今這疾害得我連家都了大問題,你說我該如何是好?”
我咬牙道:“你急什麽?才年滿弱冠而已!”
他挑眉:“聽家父說,殿下出生時,皇帝陛下也不過剛剛弱冠而已。”
“……”
我一時無話,車便陷了沉寂。
雖然多年未見,但他的事我是一直有所耳聞的。隻因父皇深知欠了齊家,時常問起齊大學士他的近況,免不得就會傳我耳中。
聽聞前些時候齊家為他說了一門親事,對方姑娘也是個膽大的,悄悄等在半路,隻為瞧一瞧他的相貌。
他從國子監回府時,車簾掀開,對方一見他人便了心。然而待見他下車還需人背,才知曉他腳不便,於是一場好事便這麽黃了。
當時我還對福貴說事大條了,如今又聽他提起,越發覺得不自在。
若沒有當初那次意外,他應當早就親了吧……
自此之後,我便時常在國子監聽到他拿疾來寒磣我,真是種折磨。後來忍無可忍,我終究還是決定出去遊學。
然而很意外的,我離開的那日,他竟然送了我,直到出城。我坐著馬車駛出很遠,回頭去,他一手掀著車簾,子微微探出,似乎麵帶笑容……
後來我們說起過往,我問起他當時為何總喜歡拿著疾的事氣我,他狡黠地一笑,悠然道:“誰你心中隻有家國大事,不用這種法子,你如何能記得世上還有個齊子都?”
我愕然,隨即又有些好笑,他的想法,有時候還真是人覺得古怪的可。
作者有話要說:
☆、齊遜之&安平(下)
齊遜之:
我能站起時,是在安平離開後的第一年。之前已有了漸漸康複的跡象,我每晚在睡前嚐試著走,後來竟然真的就功了。
我本是想告訴家人的,但是想起多年前臉烏青躺在床榻上的安平,還是下了這個念頭。
經曆過太多的謀害,那些謀詭計將的爛漫天真磨年老,又將年老磨圓輕佻。一個人的轉變總不會是無緣無故的,而每一次轉變都差點是命的代價。
我也不清楚何時對有了守護的心思,大概意識到的時候,已經早就存在了。那些意是一點一點隨著相融心間的,找不出源頭,因為早已滿布各。
那日秋風蕭瑟,我住的院落了一地的黃葉。我取了心的長槍坐在門邊拭又拭,最後按捺不住,大白天便練了起來,誰知一時投,加上落葉嘩嘩作響,便忽略了邊的響,直到聽見一道清脆的嗓音怯怯地喚我:“大哥……”
我猛然怔住,收勢轉,原來是我最小的弟弟。
他不過才十一二歲,但是知道我腳不便,一直在我麵前十分乖巧,乍一見我站在他麵前,自然是驚訝無比。
這之後我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讓他保守了,他自小懂事,又聽我的話,倒也算順利。但他總是詢問我為何要瞞。我被他纏多了,也偶爾會說起一些安平的事。他年紀雖小,卻總是一副小大人的模樣,時常不屑。
我又好氣又好笑。
那般純淨好的歲月一晃而過,沒兩年,崇德陛下的開始漸漸不好了,安平便在此時回到了京城。
我的心裏是喜悅的,但是沒想到那麽快我會卷的世界,那麽猝不及防,連讓我準備的時間也沒有,而且還是與慶之一起。
見過陛下,從書房裏出來時,忽然出現,讚賞過慶之的貌後,驟然見到我便變了模樣,一副自責模樣。
那雙手握住我的,我心中愉悅,口中卻還說著讓氣憤的話。在即將回手時,又及時地扣住了的手腕……┇思┇兔┇網┇文┇檔┇共┇┇與┇在┇線┇閱┇讀┇
大概那時起,我便下定決心要真的扣住一生一世了。
※※
安平:
直到大婚後的第二個月,齊遜之此人的傳奇才差不多在天下百姓口中回歸平靜。
他帶回來的那個西戎小王子,什麽金瑋的,我給了個閑差,算是直接供養了起來。不管怎樣,他是子都的救命恩人,沒有他,我們也無法這般順利的重逢。
不過人我不曾見到,當然也是子都不讓我見。看他那模樣,似乎是擔心我會心大發什麽的,咳……==
前日行將就寢,他忽然坐在床頭問我:“陛下,你究竟是何時開始喜歡上我的?”
驟聞此言,我有些言語無能:“子都,你最近還真是……”有顆朦朧兒心啊。
他對這語氣裏的尷尬充耳不聞,又湊近了來問:“安平,說啊……”
我對他這秉算是了,指他拿出什麽清平王的守來是不可能的,一旦了我的小名,便越發的沒臉沒皮,必是好一陣磨泡。
我隻好認真地回想了一下,無奈搖頭道:“記不得了。”說完我又反問了一句:“難不你還記得是何時喜歡上朕的?”
他愣了一下,皺眉思索片刻後亦無奈搖頭:“我也記不清了。”
我攤攤手:“所以嘛,重要的不是記得此前如何喜歡上,而是記得此後繼續喜歡。”
他似有些怔忪,忽而一手扯下帳簾,另一手攬了我便朝床滾過去,我忙護住大了許多的腹間:“你輕些。”
他已從後上來,順勢摟按住我手,頭擱在我頸窩低笑:“陛下剛才那話委實說的妙,我便有些激了。”
我切了一聲:“你總有理由。”
他又開始低笑,像是山間清泉流過的聲響。下在我的後頸引起一陣輕輕的震,那笑聲便像是也隨之震進了我的心間,最終我也忍不住隨他笑了起來。
可心裏又忍不住想,這般癡傻,哪有一對帝王夫婦的模樣。
越想越覺得好笑,最後兩人相擁著如同孩子一般傻氣得笑個不停,若不是後來腹的孩子踢了我一腳,怕是一時半會兒還停不下來。
此前萬般波折,此後諸多未知,都不過煙塵一縷。隻要我們還能這般相擁而笑,便是最幸福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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