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沅只是糾結了一會兒，沒敢深糾。

畢竟揪出夫之前，還有一件要事得做，就是趕把肚子里除掉，——不管哪朝哪代，不管小公主有多麼寵，未婚先孕肯定都是不允許！。

自己前世醫科大學畢業，上了兩年班，剛剛把醫師證考到手，也算是一個合格醫生。但……，總不能自己找個宮腔鏡，再拿把卵圓鉗，親自給自己做手吧？且不說自己沒那個本事，便是有，也沒有那些工呀。

再說了，自己專攻不是婦科啊！。

看來只能選擇藥流。

但是說著簡單，皇宮里面可沒有薇薇無痛人流，自己又是未婚，本不敢找人去要什麼墮胎藥。

這、這……，這要怎麼執行？。

或者，……生下來？。

這個念頭只阿沅心里一閃，便否定了。

不流掉話，過不了幾個月肚子就大了。

皇室肯定不會容許這種丑聞，輕則拉著自己去墮胎，重則直接把自己藥死干凈！多半還要連累母親和哥哥，不知道會惹出多大子來呢。

自己可不要這麼不明不白死去，好歹……，得把夫給揪出來！哼，那夫只顧下半一時爽利，占了小公主便宜，就不想想，未婚先孕對而言等于謀殺嗎？。

要死，也得拖著夫一起去死！。

阿沅一面憤憤，一面盤算著怎麼樣才能搞到墮胎藥。

另外還有一個疑問，就算公主跟人，多半不會一個人溜出去，邊很可能有人知道，那麼……，這個人會是誰呢？。

碧晴？樂鶯？白嬤嬤？。

到底誰才是那個中間牽線紅娘？。

“公主看什麼？”樂鶯偏頭打量，了臉，疑道：“莫非是奴婢臉花了不？”一扭頭，去找了面鏡子照了照，“……沒有啊。”。

白嬤嬤走了進來，說道：“外頭才上貢了一批緞子，剛送到棲宮，皇后娘娘讓人過去挑料子呢。”上前替阿沅撣了撣服，“公主悶了好些天了，都沒有去給皇后娘娘請安。”打量了幾眼，“今兒瞧著神還不錯，收拾收拾過去吧。”。

阿沅本想推辭，但是知這種事躲不過，自己總不能一輩子不見人，因而猶豫了下，無奈道：“好吧。”。

白嬤嬤心疼看著，嘆氣道：“這是怎麼了？近乖巧倒是乖巧，只是整日沒打采，不吭聲兒，瞧著都不像是公主子了。”。

阿沅了角，扯出笑容，“呃，想來是春困發了吧。”。

樂鶯抬頭看了一眼，沒言語，復又迅速垂下眼簾。

阿沅瞧眼里也不吭聲兒。

心下嘀咕，莫非樂鶯就是那背后牽線紅娘？不然怎麼會鬼鬼祟祟？只是沒有證據確定，自己也不好上去問人家，“喂，到底我是跟誰上了床？”。

于是由得們換服、戴首飾，一番收拾打扮。

阿沅看著鏡子中那十四、五歲明麗，雙丫飛剪髻，配以珍珠簪、蝴蝶赤金花鈿，一襲白紫宮裝輕衫羅，廣袖博帶、環佩珊珊，簡直就是年輕版玉貴妃。

嘖嘖……，真是好一個冰清玉潔、俏可人，未婚先孕小公主啊！。

哎，造孽喲！。

出了寢宮，先到前面找到母親玉貴妃。

大殿除了宮，還坐著一位年輕宮裝婦人，圓圓兒臉，低眉斂目，一副恭謙順從弱模樣。

見到阿沅，先含笑打了招呼，“三公主來了。”。

據阿沅前幾天收集資料，這位年輕婦人應該是虞氏，原本是玉貴妃邊一名侍，玉貴妃懷孕時，皇帝泛秀宮沒法子滾床單，就把給臨幸了。

偏生運氣好，虞氏沒多久就懷孕了，被封為人。

十月懷胎，虞人終爭氣生下了一個皇子。如今小皇子已有十八歲，比自己親哥哥小一歲，封為代王，上個月里剛剛娶了王妃。

虞人因為是玉貴妃侍出，所以住泛秀宮偏殿。

阿沅回了一聲，“虞母妃好。”。

沒敢再多說，怕說出什麼餡兒來。

好還要趕去皇后那邊，玉貴妃沒有多說話，領著兒和虞人，宮人們簇擁之下，乘坐云輦，一路眾星拱月來到棲宮。

下輦、上臺階，然后進寬口良深幽靜大殿，正中坐著一位盛裝華服老婦人，約六十左右年紀，容長臉面、量勻稱，靜靜端坐中央，有一種端方沉穩氣度。

不消說，這位就是六宮之主郗皇后了。

皇后左手邊，第一位是個上了年紀宮裝婦人，比皇后年輕些許，瓜子臉、顴骨略高，眼角眉梢含笑，看起來十分和善樣子。

阿沅推斷了下，此人應該是葛嬪。

因為和玉貴妃一左一右，分別坐了下面首位。

要說郗皇后和葛后和葛嬪相貌，實難分伯仲，反正皆是花甲左右年紀，不看起來都差不多了。

阿沅正打量，便被白嬤嬤低聲提點了一句，“公主，請安。”于是提盈盈襝衽，“給母后請安，給各位母妃請安。”。

郗皇后微微一笑，“坐罷。”。

阿沅挨玉貴妃邊坐下，小宮上了茶，接了，低眸抿不語。

郗皇后朝眾人說道：“傅婕妤有些不舒服，說是讓咱們挑，回頭領了那份料子便是，就不過來了。”。

葛嬪笑道：“難得皇后娘娘恩典，讓咱們挑料子，傅婕妤不來，是沒那個福氣。”看著皇后一陣奉承，“等下嬪妾可要多挑一些。”。

郗皇后和年紀相仿，似乎搭話多年，一唱一和十分默契，接話笑道：“放心，不了你那一份兒。”然后看向阿沅，“不過呢，還是讓我們阿沅先挑，哥哥姐姐們都分府出宮，只剩這麼一個小丫頭了。”。

笑容藹藹，很是寬厚仁中宮氣度。

阿沅站了起來，回道：“兒是晚輩，還是母后和母妃們先挑吧。”。

自己覺得對答得，不料卻惹來一片矚目眼。

眾人都盯著看了一陣，頗為吃驚樣子。

郗皇后眼里驚訝一閃而過，先笑道：“瞧瞧……，連我們阿沅都規矩懂事起來，知道禮讓長輩了。”笑了一句，“到底是要嫁人大姑娘，不似小時候那會兒胡鬧。”

“是呢。”葛嬪笑了笑，仔細打量了一眼，“確是懂事多了。”。

阿沅被看得渾不自，笑了笑，坐下不言語。

郗皇后又笑，“說起來，阿沅也不小了。”上上下下打量一番，“真真是吾家有初長，鮮花朵兒一般模樣，是該許配人家了。”。

說到自己嫁人，阿沅趕裝含低下了頭。

旁邊虞人完全是背景墻一樣存，全程保持禮儀微笑，不過這也還算說得過去，——畢竟自己不是兒，且位分低，皇后和高位分嬪妃說話不好，也是平常事。

但是作為自己親娘玉貴妃，聽得皇后議論自家兒，也淡淡，只側首看了自己一眼，便收回視線，本沒有話意思。

這就有些奇怪了。

因為玉貴妃不接話，很便有些冷場了。

郗皇后抿了，端起茶，有一搭沒一搭撥了起來。

葛嬪趕忙笑著打圓場，“不說了，再說阿沅該臊了。”然后轉了話題，朝皇后問道：“娘娘讓嬪妾等人過來挑料子，說了半日，也沒見料子哪兒，別是娘娘了人來，又心疼舍不得了吧？”

郗皇后見有意湊趣，接話笑道：“哎喲，這都被你瞧出來了？”假意了口，側首對邊嬤嬤笑道：“別說，本宮還真有些心疼呢。”。

眾人聽得笑了，周圍嬤嬤和宮們都是奉承附和，氣氛漸漸熱鬧。

阿沅熱鬧之中保持沉默，別人看過來時候，就微微含笑，反正拿定主意一句多話都不說，免得出了什麼岔子。

末了，上前挑了一匹桃紅妝花緞子，一匹霞影籠煙紗。

跟著玉貴妃一起回了泛秀宮，母親去了主殿，自己和宮人們繞著連廊，往后面殿過去，九曲十八折連廊，上面皆是漂亮彩繪花草圖案，忍不住看得有些目流連。

剛下了連廊口，就看見那金燦燦璀璨之下，站著一位量勻稱年輕帥哥，眉目和、白凈，一副養尊優矜貴氣派。

咦？莫非是夫出現了？！。

阿沅眨眼看了看，長得還不賴嘛，哼……，冠禽！但是，白嬤嬤很打斷了幻想，上前福了福，“見過太子殿下。”。

噗……！原來是同父異母親哥哥啊！。

阿沅不由滿心沮喪。

想想也對，能夠這后宮里面行走男人，除了自己爹，便是自己兄弟們了，怎麼可能是夫？。

倒也奇怪，小公主到底是跟什麼人上了床呢？難道是什麼什麼侍衛？。

嘖嘖，真是狗膽包天吶！。

正胡思想，對面靖惠太子緩緩地走了過來，喊了一聲，“阿沅。”。

阿沅福了福，“太子殿下。”。

“阿沅你……”靖惠太子目閃爍不定，頗為復雜，“現如今，連一聲哥哥都不肯喚了嗎？”

阿沅眨了眨眼，“呃……”。

白嬤嬤已經推道：“是啊，公主怎地生分起來？往常里，總是太子哥哥、太子哥哥不離口呢。”。

唉？阿沅郁悶，自己哪兒知道往常怎麼喊啊。

趕忙甜甜一笑，“太子哥哥。”。

靖惠太子盯著看，目疑，打量了一番才道：“前段兒我去外面替父皇辦事了，才回來，方才聽母后說起，說是妹妹這段時日神不大好。”他關切問道：“可好些了？”

聲音又溫、又好聽，帶著說不關懷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