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爸說:“你明天有空麼得?你嬸子想找你聊聊。”
池小池讀過程沅的記憶,楊爸弱,除了干活外任何家事都沒他參與的份兒,楊媽則是個彪悍子。
顯然,后者更難料理。
池小池沒有為難楊爸,道:“好,地點由我來定。上次叔叔阿姨來市里玩,我沒能陪你們,明天一頓飯至由我來請。什麼時間約,約在哪里,我聯系楊白華。”
“把你爸媽也來吧。”
“我爸媽很忙,視況而定吧,我也不確定他們能不能來。”
這一手嫻的反客為主已經超出了楊爸的應對能力,他吭哧了半天才憋出個謝謝來,匆忙掛了電話。
061問:“你要去?一個人?”
池小池說:“這不還有你嗎。”
061說:“到時候鬧起來……”
池小池竹在:“鬧不起來的。”
直到第二天正式見面,061才明白,池小池所謂的“鬧不起來”,有兩層含義。
其一,他把見面的地點選在本地著名的空中觀景旋轉餐廳,那是個一塊七分的T骨牛排賣800塊的地方,環境極為講究。大家點菜、講話都輕聲細語。一旦高聲,立即會有腰間別的保安出面提醒。
其二,楊媽虎,池小池比更虎。
池小池那一在秀場里磨出來的矜貴氣質著實不尋常,因此常常會有人忘記,他是從一間眾生雜居、煙火紛擾,為著一頭蒜就能掐著腰罵上半天架的筒子樓里走出來的。
當天,池小池把自己拾掇了一番,不說心,至和那間餐廳的氣質相配。
他來得很早,把菜都點好了。
他點的都是中餐。他不至于在這方面刁難楊媽。
楊媽和楊白華一起出現在餐廳門口時,池小池笑盈盈地迎了上去。
剛跟程沅照上面時,楊媽本沒把他往“勾引自己兒子的小臭不要臉”上想。
和想象中又娘又的形象不同,程沅頭發烏黑,沒有染發,手上脖子上沒戴那些個零狗碎,只戴了一塊除了價格不低調外哪哪兒都很低調的表,皮雪白,五秀氣,不知是不是人靠裝的緣故,他自而外著一慵懶的貴氣,面有微笑,卻很難他心里在想什麼。
楊白華發呆。
他沒見過好好打扮起來的程沅。
當初楊白華還說過程沅,家里不有錢的嗎,怎麼還穿白襯衫牛仔。
程沅得意道,我穿白襯衫牛仔也好看。
楊白華口上發問,心里其實門兒清。
……程沅是為了不給他力。
就像現在,衫整齊、穿著小西裝的程沅,就給了楊白華一種若有若無的迫,讓他只覺自己在他面前憑空矮了一頭。
他尷尬地了一聲:“小程。”
楊媽一直在打量餐廳那過分雅致的裝潢,正是心虛時,聽到“小程”兩字,才瞧見面前笑得禮貌又客氣的青年。
看池小池只是一個人來的,楊媽的臉就不好看了。
可以說這副臉,跟當年接程家提議、答應楊白華和程沅結婚時的喜笑開迥然不同。
池小池不會在意這個。
為集萬千黑于一的演藝圈人士,要是他在意別人看他的眼,他早就抑郁了。
他引著母子兩人進包房。
這包房由一層竹簾和外界隔分開來,適宜談話,卻不適宜吵架。
楊媽顯然也意識到這里并非自己的主場,一時氣苦,坐下時便追問:“你爸媽呢?不是講好要見面?”
池小池說:“伯母,我昨天跟伯父說的是‘看況’。我爸媽很忙,實在不出時間來。況且我認為,年人的事,又不是初中生茬架,沒必要找父母來理。”
這話讓楊白華的臉青了又白,開口岔開話題道:“程沅,這個地方太貴了。”
“花的不是的你的錢。是我掏錢,我當然要帶伯母來最好的地方。”池小池對楊媽笑,“伯母,我點了幾個菜,您看著吃。如果覺得不合口味可以再點。”
楊媽拉著個螞蚱臉,一不。
池小池心領神會。
對自己這種態度,大概是已經從楊小燕或楊白華口里聽到了他們描述的版本,知道自己在楊小燕的事兒上不打算幫忙。
所以,在眼里,失去利用價值的程沅活是一個把兒子拐帶上彎路的小男。
他們家找不到旁的門路替楊小燕解決事,但楊媽又認為自己的兒子被程沅帶壞了,對這麼一個人低聲下氣,本做不到。
所以會采取什麼策略,池小池心知肚明。
菜上來了,不吃,池小池吃,反正心里有火的不是他。
還沒夾上兩筷子,楊媽先坐不住了:“你多大了?”
“快23。”
楊媽冷笑:“小小年紀,搞什麼不好,搞這種死人的事,毀一輩子。”
池小池好奇:“怎麼就毀一輩子了?”
楊媽說:“男的和男的做那種事,不嫌臊得慌。要是世界上所有的男的都搞這種不正常的事兒,世界上的人都要死絕了。”
這話說得不好聽,但池小池心平氣和。
這世界上誰都有討厭某樣東西的權利,何況楊媽這個年紀,價值觀已是堅不可摧,池小池也不打算跟楊媽舌辯這個。
而且池小池相信,這不會是真正的來意。
果然,楊媽的下一句話是:“小燕的事兒,你得幫忙。”
池小池心說,來了。
……這是程沅的最后一道坎。
程沅和楊白華談過是板上釘釘的事,楊家人不可能接這件事,因此如果讓楊家人握住這個把柄,對程沅來說永遠會是個糟心的麻煩。
過了這個坎,他才算得上真正的功德圓滿。
他把里的東西吞下,眼睛卻看著楊白華:“‘得’是什麼意思?”
楊媽:“我聽白華講,你是程家的人。你們對象也了一段時間,這事兒如果鬧大了,對你們程家不彩。”
池小池歪歪頭,似有疑:“鬧大?誰要鬧大?”
楊媽鎮定道:“鬧不鬧大,全看你了。”
從楊小燕那里知道自家兒子被糟踐了個同,楊媽震怒之余,也找到了一條能給楊小燕解困的妙計。
在楊媽看來,有錢人都要面子,面子就是命,面子大如山,跟個男的談朋友搞對象,是要被鄰居親戚脊梁骨一輩子的事兒。
因此志在必得。
程沅這種年紀的小屁孩見得多了,看上去頂天立地,可一個個都是不經事的蛋瓜慫,嚇唬嚇唬就能屁滾尿流。
見池小池不接腔,只悶頭沉思,乘勝追擊道:“你是唱歌的,你們家是做生意的,名聲要是壞了……”
池小池把筷子放下,靜靜地直視著楊媽:“我名聲壞了,可以去國外讀音樂學院;我家名聲壞了,國外有生意;我在親戚里的名聲壞了,我們天各一方,大不了不聯系。”
說到這里,他角一挑:“但你們名聲壞了,能到哪里去?”
楊白華頭皮一麻,不可置信地看向池小池。
池小池笑容可掬地向后一靠:“這基可不是我一個人搞的,軍功章有我的一半也有你的一半。大不了大家名聲一起壞掉,公平合理。”
楊媽沒想到池小池居然不接的茬,還反過來威脅自己,青筋都漲了出來。
楊白華臉鐵青:“程沅,我媽是著急,年紀又大了,你別威脅。”
“我也著急啊。”池小池一攤手,“不過再著急,也得把自己的尾藏好再出門。我看伯母這麼在意名聲,當然要幫考慮。萬一你的‘好名聲’傳開了,不知道還有沒有姑娘愿意給你傳宗接代?”
“傳宗接代”四個字,穩準狠地踩中了楊媽的痛腳。
楊媽差點跳起來,咬牙切齒地罵:“死艾滋!”這三個字已經算是文明,其后的容是池小池拒絕描述的容。
總之,十全大補,營養富。
但才罵過兩句,就發現四周一片靜寂。
所有人都震愕地看向,把看得臉燙耳熱,本來能發揮出的十功力被生生憋回去,傷幾何,可想而知。
池小池不如山:“伯母,可不能這麼說楊白華。”
他把一側胳膊搭上餐桌,說:“還有,楊白華,你剛才說‘威脅’。你弄錯了。剛才不算威脅,現在才算。”
他盯視著楊媽,笑瞇瞇道:“你們村的地址我知道。去年給你們買營養品的時候,是我去寄的。”
“如果你敢鬧,我就敢說楊白華·功能障礙,發傳單,送錦旗,實在不行,刻塊碑樹在你們村口也是可以的。我不在意這個,就不知道您能不能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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