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圍觀百姓羣高漲。
雲鬆頓時一個頭大一個頭小。
鬱悶了。
卵了。
他是真的怕鬥法,他會什麼?
道法於他而言是泥人的五七竅——一竅不通!
加上尋真子說的是要解邪巫法,對此他是倆蛤蟆跳水——前面的卟嗵、後面的也卟嗵。
可是他騎虎難下了,連王有德都在拱火:“真人,別跟他客氣,教訓他!”
雲鬆腦瓜子要炸了!
你們這些人都是敦煌來的嗎?怎麼壁畫那麼多?
尋真子火上澆油,他不知道從哪裡出一把拂塵,手裡一甩仙氣飄飄:“福生無上天尊,師弟,咱們以解邪巫法來鬥法,這也是解百姓之難的一個機會。”
“去爬蝦家裡!”有人嚷嚷道。
旁邊一個青年下意識接話道:“爬蝦怎麼了?”
雲鬆聽著這聲音也,扭頭一看,狗大戶茍文武。
得了,人快來全了。
王有德給他介紹道:“爬蝦是我們鎮上個漢子,他年時候上山打豬草,不小心打斷了一條黃大仙的,結果黃大仙報仇,把他兩條都給廢了。”
雲鬆面微微一怔:“這麼生草的麼?”
周圍百姓紛紛鼓譟:“對,去爬蝦家裡,爬蝦中過邪!”
王有德親自跑去開路,一羣人浩浩向北走。
這下子云鬆沒辦法了,他被百姓裹挾跟著往北走。
老鎮北部區域生活的是貧民。
雲鬆一路走去,看到了鎮子另外一面。
前幾日他在老鎮主幹大街逛的時候看的是安居樂業和生活富足,這一次他看到了家徒四壁和貧困潦倒。
生活在北方區域的百姓住的都是破屋子草棚子,這種地方不可能有下水道,污水垃圾到是,正值盛夏,空氣裡的惡臭讓人捂不住鼻子!
雲鬆看見有些人家甚至沒有茅房,小孩拉屎狗去吃,狗乾瘦人也乾瘦。
好不容易他看見幾個胖孩子,可是定睛一看胖的不正常!
幾個孩子渾薑黃、面有菜,肚子的老大、手臂和腫脹老大,有人一下陷下去個坑,良久彈不上來。
這是浮腫!
孩子們聽到鬧鬨出來看熱鬧,其中一個打眼一看嚇得往後跑:“狗大戶來了,爹,皮狗來了!”
一個傴僂著背的瘦漢子從一座破院子跑出來,他駝著背不便擡頭,索沒擡頭,直接衝他們跪下了:
“茍老爺您大發慈悲,您寬限我幾日,別帶人來拆家啊!家裡孩子爺爺都病著,不得驚嚇也不得曬,給他們個遮乘涼的地方吧!”
茍文武不耐的說道:“滾你的蛋,今天的事跟你家沒關係,我們去看熱鬧呢!”
旁邊也有人:“窮六子,這裡沒你的事。”
漢子費勁的直起腰往人羣裡看,得知不是找自己麻煩,他千恩萬謝、小心翼翼的退回家門。
大笨象走在人羣最後頭,他從懷裡掏出個髒兮兮的布包遞給幾個浮腫孩子,道:“有果乾子。”
幾個孩子跟狗搶食一樣去撕扯開布包,拿到果乾便死命往裡塞。
雲鬆看的直搖頭。
他從沒見過這麼困難的家庭,哪怕在地球上時候有發達網絡可以瞭解全國,他也沒看到過這麼慘的孩子。
浮腫,這種事對他來說只存在書裡。
爬蝦家就在附近,他們又穿過一條巷子便看到了一個爬在地上的漢子。
這漢子沒穿子,腰以下就是纏了塊布,兩條可能是萎了,幾乎看不到了。
與之相比的是他上極度發達,手臂結實的鼓起,皮黝黑,好像上了黑玄武巖。
他看到衆人嚷嚷著到來,雙手一使勁翻坐起,又拉著後柳樹樹幹蹭蹭蹭爬上了樹梢坐在了上頭:“這是要幹什麼?”
王有德衝他喊道:“爬蝦,你走運了,今天有兩位道長來給你解除上的黃大仙詛咒!”
爬蝦震驚:“鎮長老爺,你不是開小的玩笑吧?”
王有德不屑的說道:“大熱天的本老爺不去花滿樓摟著娘們喝冰酒來開你玩笑?是本老爺腦袋瓜子壞了還是你腦袋瓜子壞了?”
爬蝦手抹了把額頭的汗珠訕笑道:“我、我,是小的腦袋瓜子壞了。”
雲鬆看著爬蝦那堪比舉重運員的上半大爲吃驚,說道:“嗬,他的可夠發達的!”
王有德解釋道:“爬蝦很能幹,枯水季有商船走我們山裡河道,他天天去當縴夫。”
爬蝦嘿嘿笑道:“山裡河兩本沒有路,咱正好不能走,就在上面爬,爬的比你們走得快!”
黝黑的臉上全是驕傲之。
尋真子急著想一手,他快步走到爬蝦邊去看萎的雙,看了一眼後臉頓時拉長了。
他問道:“你這雙是什麼時候壞的?”
爬蝦滿懷希冀的看著他說道:“是十四歲那年。”
“今年你多歲了?”
“三十四,正好二十年了。”
一聽這話尋真子的臉更長了,就跟腦袋上套了個驢臉面似的。
他一甩長袖喝道:“荒謬、荒謬!”
王有德問道:“道長是什麼意思?”
尋真子不悅的說道:“貧道倒是想問問你們是什麼意思!這不是來嗎?二十年了,一雙被廢了二十年,就是九天上仙來了也沒辦法!”
百姓們聽到這話不滿意了,搖頭的搖頭起鬨的起鬨。
尋真子氣急敗壞的說道:“不是貧道本領不夠,其實那黃皮子下了詛咒後失去了道行已經了凡俗類,它沒活幾年已經死掉了。”
“它死了那它下的詛咒自然也解除了,這位施主之所以一直壞著是因爲萎年歲太久,他的本廢掉了!”
王有德不滿的說道:“你沒有本領解除爬蝦的困苦就承認好了,明明本事不夠,卻說這麼多話做什麼?”
尋真子惱怒道:“貧道是要解釋……”
“解釋就是掩飾!”雲鬆打斷他的話。
落井下石嘍。
王有德說道:“就是,你這就是掩飾你不行,讓我家真人一手,讓你見識一下什麼真正的得道高人!”
雲鬆滿臉呆滯。
不該開口的,這火燒到自己上了!
尋真子並沒有因爲他們兩人的嘲弄而生氣,他一甩拂塵跳上柳樹枝杈,好整以暇的冷眼看熱鬧。
雲鬆陷沉思。
王有德用鼓勵的目看著他。
爬蝦用張的目看著他。
令狐猹沒看它,天太熱,它在**蛋降溫。
心思電轉,雲鬆緩緩擡起頭,他正道:“爬施主,你這雙確實萎已久,小道本事低微,無法幫你恢復正常。”
聽到這話,爬蝦笑了起來,嘿嘿的苦笑。
尋真子發出冷笑。
他認爲自己搶先做出了判斷,怎麼著也比雲鬆更勝一籌。
結果雲鬆接著說道:“但是,小道有辦法讓你能比較正常的活,而不是天天在地上爬!”
他這話一出口,尋真子下意識道:“不可能!”
爬蝦也難以置信:“怎麼可能?”
王有德得意的說道:“我家真人修爲高深,就是能!”
雲鬆看向他說道:“福生無上天尊,說起來這件事還需要王施主幫忙呢。”
王有德茫然了:“我我怎麼幫忙?我天天揹著他?”
看熱鬧的百姓聽到這話鬨堂大笑。
雲鬆說道:“當然不用你揹著他,不過需要王施主把家裡的洋車子貢獻出來。”
讓你瞎摻和這事,老子既然被拖下水了,也得拖你下水!
王有德更茫然:“洋車是要騎的,他兩條都廢了,怎麼騎車?”
雲鬆說道:“讓鎮上的木匠與鐵匠來找小道,小道教他們將洋車改造一輛手搖三車。”
“爬施主上和手臂很有力量,他正好適合開手搖三車!”
手搖三車的原理很簡單,只要有胎和傳裝置後就能做出來。
人羣裡有木匠鐵匠,雲鬆等自行車被推來後搖腳蹬子將原理告訴兩人, 兩人頓時恍然大悟:
“很簡單啊,就是腳蹬車驅改手搖車罷了!”
“這個真可以,爬蝦,你以後可以開車出門了,你要發跡了!”
爬蝦也聽懂了雲鬆的意思,雲鬆連講解帶比劃,已經將手搖車的廓搭建起來了。
他搞清楚後一時之間有些恍惚,一切太不真實:“我我、我以後不用爬了?不用去哪裡都得爬了?我要有車子了?我跟城裡的老爺一樣,有車子了?”
王有德這邊心酸的想流淚:“真人,這車子是我託朋友好不容易纔從滬都買來的呀!”
雲鬆拍拍他肩膀道:“當不爲民做主,不如回家種紅薯,鎮上的百姓會謝你的付出!”
爬蝦趕從樹上趴下來給他磕頭:“謝謝老爺,謝謝鎮長老爺施捨!”
王有德還能說什麼?只能出個慘無人道的笑容。
尋真子傻眼了。
很傻。
他猛的喝道:“這一局不算,不算!咱們都沒有施展道法做什麼!”
尋真子是老江湖,聰明且經驗富,他已經看出雲鬆是個菜,只要正常比試,自己一定能贏。
雲鬆準備給炮開無雙,可是今天百姓羣踴躍,不給他機會。
又有人主走出來說道:“兩位道長若是要鬥法,那不如拿我家來試試!”
走出來的是個老人,衫簡樸,面愁苦。
雲鬆無奈的問向王有德:“這位老先生家裡又是怎麼回事?”
王有德笑了起來,圍觀的百姓都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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