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方風雨,祖巫艱難。
他們也有自己的難,並非是外人想象中的那樣隨心所。
洪荒的世界太大,指不定哪個犄角旮旯的地方就藏著一尊大神通者……這不是可以肆意縱橫的地方。
強大如祖巫,都只能艱難跋涉,謹慎落子,合縱連橫諸多頂尖強者,在四面合圍的境中闖出一條路。
風曦沉默了。
他目閃爍,許久之後突然開口,“其實,這不是沒有更簡單的解決問題的辦法……對嗎?”
“只要祖巫們不立場堅定,創造巫族去與妖族死掐,掀翻很多強者的小攤子;轉而是融到這個時代的主流聲音中,以諸位大人的實力,絕對能混的風生水起,活得有滋有味吧?”
一切矛盾,都是建立在巫族和妖族的對立前提下。
那麼假設——沒有巫族存在,會如何?
以祖巫們的蓋世神通,爲洪荒最頂尖序列的大神通者,如果選擇加盟妖族……妖族能夠拒絕?
拒絕不了的。
一進去,就能擔要職。十二祖巫聯手,帝俊太一恐怕地位都不怎麼穩當了。
至於說,祖巫們有別於洪荒主流的修行流派?
這算什麼!
這年頭,有人修仙道,有人修佛道,有人修魔道,有人修鬼道……洪荒流派千千萬,多個修巫的又怎麼了?
蒼生萬靈,不怎麼講正邪派別,只考慮實力強弱!
“走妖族路線,所能收穫的利益未必就吧?”風曦小心道,“是因爲什麼,讓祖巫大人們選擇了站在人族的陣營中,率領巫族去戰天鬥地呢?”
“付出很多,過的很艱苦,然而最後還未必能拿到最大勝利果實——五方天帝轄制五位祖巫,共工大人疑似被顓頊迫的怒撞不周……”
“在妖族中混,即使不能掀翻帝俊太一,但所收穫的也不見得比這差……而且勝在輕鬆,不用舉世皆敵。”
“所以,爲什麼祖巫們會相中了人族這洪荒萬族中的一族,決心踏上最艱難的一條路?”
風曦很忐忑的詢問,一雙手握拳。
他曾經爲人,所以對人族抱有好,可祖巫呢?
一尊尊至強的大神通者、先天神聖,與人族沒有多牽扯——這時候人族還未誕生。
然而他們就是自帶乾糧,冒著舉世皆敵的風險,去爲之與龐大的妖族陣營廝殺!
客觀現實客觀分析,刨除去個人傾向與,祖巫的行爲做法讓風曦有許多不能理解的地方。
當然,問出這句話,風曦也是冒著風險的。
他擔心,一不小心就踩雷了。
“因爲理想。”
帝江祖巫很淡然道,“因爲我們不滿意這個時代的狀況。”
“啊?”風曦茫然。
“弱強食,以實力定高下……偌大的洪荒,就是一個養蠱場。”
“盤古祖神開天闢地,最後還爲此犧牲了自己,化天地萬——這是何等偉大的神?”
“結果他留下的這個世界,卻充斥了殺伐、混,在野心、慾等等力驅使下,用著暴力去解決矛盾糾紛,徵殺無算。”
“且強者手,無心之下餘波屠戮四方,那無數死於意外的亡魂……他們的絕與心殤,向誰去傾訴?又有誰能聆聽?”
“我們覺得,這不應該。”
“所以,我們決定改變這世界。”
“啊??”風曦一臉懵。
“我們在追求這樣的一個世界,希冀有這樣的一個族羣——”帝江輕語,“每一個生靈,都是品智慧圓滿無暇的,心靈意志高尚完的……世界好,生靈向上。”
“……”風曦連話都快說不出來了。
憋了半天,他才憋出一句話,“有這樣的世界嗎?有這樣的族羣嗎?”
“當然沒有。”帝江祖巫微笑,“不過,這都沒關係。”
“沒有,我們就去創造!”
“創造一個完無暇的族羣,揹負我等的神祈願……帶領他們,改造這個世界,閃耀最絢爛的人道輝!”
“所以,與其說我們選擇了人族,不如說我們選擇了人族所承載揹負的那種神。”
風曦震撼失語。
這一刻,他真正瞭解到了祖巫們的心格局、偉岸人格,那是何等的眩目!
因爲理想,舉世皆敵又何妨?
雖千萬人吾往矣!
十二祖巫,他們儼然離了低級趣味,所行所爲不是爲了爭權奪利,是爲了締造一個好的洪荒!
哪怕這條路上,要對抗鴻鈞,要對抗天道,要對抗妖族……他們都不會怕!
“值得嗎?”
風曦沒有說話,但是看著帝江祖巫的眼神,卻是出了這個意思。
帝江笑笑,“當然值得。”
“一般人所謂的求道,在我們這裡已經失去了意義。”他在指點,“因爲,大羅已經走到了道的頂點!”
“大羅,便是大道!”
“既然是道,何須去求?”
“心之所想,便是道之所在。”
“踐行我心,踐行我願……這,便是大羅的修業。”
“假如有哪一天,你踏上了我們的層次,你便會明白了。”
帝江拍了拍風曦的肩膀,帶著幾分期許。
風曦陷了沉思。
“好了,現在的你還不用想這麼多,先做好眼下的事。”帝江轉移了話題,“你如今有了金仙的修爲,是吧?”
“是的。”風曦收斂思緒,鄭重回答,“當年的獎勵賜予,還有這些年申請進燭九大人的時間境修行,前不久僥倖攀升到金仙的修爲。”
“真仙、金仙、太乙、大羅……”帝江略微沉,“金仙的水平雖然還太差,但好歹也不是最底層了。”
“勉強有了點外出行走的資格。”他想了想,“這樣,你下去準備,過一陣子我帶你去見識下世面,看一看這蒼茫洪荒。”
“哈?!”風曦雙眼閃亮無比,“謝祖巫!”
“不過我們這次出去,是做什麼呢?我要做什麼準備?”
“做一下外方面的工作。”帝江道,“雖然巫族的開局不怎麼好,但我們也不是沒有朋友的。”
“現在,巫族的部建設走上正軌,該是主出行、聯絡盟友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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