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能殺我。”無缺面對鋒利可怕的牙齒,依舊淡定從容。
“爲何?”大魔頭項問天道:“我這輩子只有自負,剩下什麼都沒有,良知,廉恥,道德等等,什麼都沒有。我什麼事做不出來?任何事,都不能阻止我殺你,任何事都不能阻止我吃你,哈哈哈哈哈……”
無缺緩緩道:“你妻子給你戴了綠帽子,你的兒子不是親生的,但是你追查了十幾年,殺了無數人,都沒有找到那個給你戴綠帽的男人,是不是?不解開這個謎團,不找出那個夫,你大概死不瞑目嗎?這是你最大的執念吧。”
這話一出,項問天頓時呆住了。
整個人,彷彿被雷擊了一般!
他……他原本不是這樣的。
他也是學城的一個天才,芒萬丈,前途似錦。
他還有一個妻子,麗溫,恩無雙。
然而,就是這麼一個麗溫的妻子,視若珍寶的妻子背叛了他,給他戴了綠帽。
頓時,天之驕子的項問天崩潰了,他的世界崩塌了。
他開始墮落,向了黑暗。
最終,變了學城追殺的大魔頭。
他親手殺掉了妻子,殺掉了那個不是親生的兒子,但是最大的那個仇人沒有找到。
他整整用了半輩子的時間尋找那個夫,想要將他碎萬段。
但始終沒有找到。
他這輩子,死不瞑目。
所以,無缺的話一下子就命中了他心中的致命的地方。
“你,你知道?”項問天沙啞道。
“當然。”
“誰?告訴我,告訴我!”項問天道:“誰是夫?”
“你的恩師羋道元!”無缺道。
“不,不可能!”項問天嘶吼道:“絕對不可能,你在胡編造而已,我知道聞道子和羋道元互相鬥得你死我活,所以你想禍水東移,隨便編了一個名字。”
無缺緩緩道:“羋道元是你的老師,還是你的恩人,你本是平民出,他發現了你的天才,收你爲徒,改變你的命運。二十五年前的中秋節,你和妻子在家中招待恩師羋道元。中途你喝醉了,人事不省。你的恩師羋道元強行……污了你麗的妻子,並且警告你妻子,如果敢把這事泄出去,就殺了你。於是,你妻子寧死也要保守這個,不肯說出他的名字。”
頓時,項問天渾抖嘶吼道:“不可能,不可能,你說的,你說的……”
“那個孩子,你非常疼,帶到了五歲。但等到發現他並非你親生之後,你先去問妻子夫是誰,你妻子寧死不說,於是你一掌拍死你的妻子。接著你持刀去殺孩子,他在被窩中睡眼朦朧,見到你喊了一聲爹,張開手要你抱,你一刀落下,砍斷了孩子的左臂,孩子哇哇大哭,用另外一支右臂張開讓你抱,你不忍心再下手,於是將他抱起,扔在路邊。當時天寒地凍,你要讓他在外面凍死。”
“但那個孩子沒有死,被人抱走了,一直活到了五年前,他的是我殮的。”
項問天嘶吼道:“不可能,不可能,你撒謊,你撒謊……”
無缺緩緩道:“你兒子最喜歡的故事是李彪打虎,他最喜歡的歌是孃親吃果,他左邊腳底板怎麼撓都不,右邊腳底板輕輕一就……”
“別說了,被說了……”項問天吼,他滿失,眼眶裂開流。
接下來,他嚎啕大哭。
無缺緩緩道:“你的妻子,依舊是麗純潔,忠貞不一的。之所以不說出那個所謂的夫,是爲了保護你的命,始終你不變。你的兒子,雖然上不是流著你的,但……在他心中,你是他唯一的父親。”
“別說了,求求你別說了……”問天趴在地上拼命地搐。
他的世界再一次崩塌了,又凝聚了。
但是,他之前好的一切,彷彿又回來了。
妻子沒有背叛,他的世界觀也沒有被顛覆。
他這一輩子,沒有白費。
他付出的,他付出的是值得的。
他所維持的心世界,終於沒有真的毀滅。
不……還是崩塌了一部分,羋道元這個道貌岸然的僞君子,他的恩師,是個畜生!
豬狗不如的畜生。
足足好一會兒,問天漸漸安靜了下來。
“你無缺是嗎?”
無缺點頭。
“我,我那孩子是怎麼死的?”問天抖問道。
無缺道:“肺疾。”
問天再一次淚流滿面,抖道:“怪我,怪我,當年天寒地凍把他扔在了外面。”
接著,他問道:“那……那他活著的時候,過得好嗎?”
無缺道:“不知道該怎麼說,他終不娶,是一個非常出的畫師,流連於青樓,紅知己無數,但沒有留下任何子嗣,但這輩子大抵上還是瀟灑的。”
問天沙啞道:“那就好,那就好,瀟灑過一天,也好過碌碌無爲,窮困一輩子。”
接著,問天道:“你答應我一個要求。”
無缺道:“將羋道元碎萬段,你不說我也會這麼做。”
“好,好,好……”問天道:“這輩子我是不能離開這個牢籠半步,也無法親自復仇了。但如果我的弟子能夠殺了他,這輩子也就沒有白過。就可憐我那純潔的棉妹了,可憐我那孩子了……”
“羋道元,你毀了我,你毀了我……”
“你這個畜生,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項問天再一次安靜了下來,緩緩道:“世人都以爲我毀掉了《吸星》卷軸,其實本就沒有,哈哈哈哈……只不過他們一輩子都找不到《吸星》在哪裡,我本是要帶到地下墳墓去的。”
說罷,他出手,利爪如鉤,猛地將自己的口撕開,直接將其中一段肋骨拆了下來。
這……這竟然不是肋骨,而是一個卷軸。
這……這就是《吸星》。
這個瘋子竟然拆掉了自己的一肋骨,然後把卷軸藏在裡面。
難怪許多人翻遍了無數地方,都沒有找到這個絕頂寶貴的卷軸。
“給!”問天將卷軸遞給了無缺。
這就是《吸星》,黑暗學宮的頂級籍之一,無價之寶。
但無缺接過之後,隨手放在了地上,拿出針線爲問天合傷口。
這一幕,讓問天心一暖。
無缺這個孩子,第一時間在意的是我的傷勢,而不是這個價值連城的籍。
“你和我那孩子,關係好嗎?”問天忍不住問道。
“不知道該怎麼說。”無缺道:“經常一起喝酒,一起睡在墳堆。但是七八糟的事也不,他非常有才華,我長得帥。所以在青樓裡面,喜歡我的人更多,他看我不爽。”
“哈哈哈哈……”問天道:“這纔是過命的啊,你們之間的友,倒是讓我想起我唯一的好友了,他王憐花。他是我這個世界上唯一信任的人,因爲他可以將命給我。我們的友誼,經過了生死的考驗。”
“當時,他只要把我出去,就可以獲得潑天的富貴和權勢,但是他沒有,活生生被打斷了雙。從那一刻起,我把他當了兄弟。”
很快,大魔頭問天的傷口就合完畢。
“好了,莫要浪費時間了,開始學習《吸星》。”問天道:“首先這是黑暗學宮的頂級籍,需要最頂級的骨,最頂級的靈脈天賦纔可以學習,否則會走火魔,而亡。”
“當時看到這個籍的,足足有幾百人,所以想要學習這個籍的人,大部分都死了,部分殘了,還有一部分變了白癡。”
“我當年的天賦,那絕對是十萬中無一,絕對的天才!”
“我當年足足花了三年的時間,才學會了這《吸星》,而且全部是自我索的。”問天道:“你有我的指導,可以節省很多時間。就算你是天才,我們最好在兩年之學習完這個吸星,因爲兩年之後我還是否活著都是未知數。”
“你打開《吸星》卷軸。”項問天道。
無缺緩緩展開了這個卷軸,然後沉默了。
“怎麼了?”項問天問道。
無缺將整個卷軸完全打開道:“前輩,這個卷軸是空白的。”
項問天驚呼道:“不,不可能。”
說罷,他直接搶過這個卷軸,翻來覆去地看。
果然……
一片空白。
頓時,項問天幾乎瘋魔了。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他記得清清楚楚,他明明將卷軸藏在自己的肋骨裡面,之後就從未打開過?
爲何會不見了?
爲何會被替換了?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啊……啊……啊……”
項問天頓時失去了所有的理智,整個人陷了瘋魔。
他明明已經一無所有了,唯一剩下的就只有《吸星》卷軸了,爲何現在連這個頂級籍也不見了?
接著,他猛地將這個空白卷軸徹底撕碎。
碎片洋洋灑灑落下。
無缺唯一的希,彷彿就此破滅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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