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夜籠罩的曠野裡奔波了約一個小時,聲聲公打鳴,催命一樣驅使著張可道不敢懈怠,他連續飛出至六七十裡,查看了沿途道四鎮子,甚至溜進鎮子上兩家沒有道符和門神鎮宅的大戶人家書房看過。
多方考察之後,張可道不得不承認他走錯片場闖進了一方陌生時空的事實。
真是嗶了狗,間著名的鬼門關還特麼有幾個不?
不,應該是出鬼門關的那幾岔道,也就是俗稱的“關道”,他走岔了,不,是金順著應回到了施法者所在的時空。
要不是經歷過一次冥域逃生,說出去都沒人信,通往世間的關道有無數條。
格一向沉靜的張可道,鬱悶得默罵捉弄老實人的賊老天。
舉頭三尺有神明,他不知到底是命好還是命歹?
滿腔逃出生天的喜悅消磨殆盡,要不是清心訣能對靈魂狀態的他起作用,只怕早就打擊得他喪失一半理智,化作了一頭朝天嗷嗷的煞魂。
冷靜,必須冷靜!
張可道默念好大一陣道經,平複下絕的緒,恢復冷靜。
縱然百年難遇的狀況,都能被他踩了狗屎一樣又一樣的上,怨天尤人解決不了任何問題,那麼只剩下借還一途,這是無奈之舉,在天亮之前必須找到合適的“宿”。
他剛從幽冥鬼域逃出,若是沒有接引、或者沒人超度,他不可能再次進冥地。
地府不是他家開的,除了特定時候,不是想進就進想出就能出的。
張可道不敢耽擱時間,即便借還難度極大、時間極度匱乏,而且還沒得貨比三家的挑挑選選,他也必須懷著堅定的心面對。
為了能活下去!
他剛剛一路尋來的路上,其實有留意誰家設靈堂做白法事,沒想到真用上了。
就近的這座鎮子返回去三裡多的山村,有一家白燈籠、白布棚子縱使在深夜也扎眼,張可道歎息一聲,轉往黑暗中的地方去,希是個年輕力壯長得周正的男子。
可千萬別是個老婆婆,否則活不幾年又要死一次,還要變別,擱誰都不了。
他也不想等會詐死嚇到孝子賢孫,把一家子嚇得炸窩,可沒辦法,好死不如賴活著,就當是喪事變喜事吧。
希他的運氣比鐵拐李要好些些,福生無量天尊!
趕了長時間的路途,張可道早已經發現他的靈魂強度大不如在冥域時候厚實,想明白應該是控制金闖鬼門關時消耗過大,他此刻疲憊不堪,隻想早點找個“落腳地”好生歇歇。
很快來到道邊上的村莊,張可道直奔那對他有本能吸引的靈棚。
卻見敞開的棚子裡,有兩個道士打扮的同行。
一個年老的手執法鍾、口中念念有詞不知念些什麼經文,另外一個年輕的應該是徒弟手捧法尺,應和出聲,另有三個披麻戴孝男子跪在火盆前,不時燒幾張黃錢紙或疊元寶狀的紙元寶。
麻蛋,這是要通宵做法超度了。
張可道到那年老道士搖法鍾時候無形音波對他的威懾,再覷見靈堂上方黑框畫像,是一個用筆勾畫的乾瘦老頭,笑得僵,那畫技比他這個專業的院生差遠了,他心下猶豫。
是在這裡耗著等道士做法歇息方便空隙還?
還是趁著有些時間再去別找找?
就這樣闖進去肯定不,裡面有幾地方對他有威脅。
再加上年老道士看著有些道行,闖討不到好,反而會被人家拿家夥什毆打。
突然,半瞇眼似乎睡著囈語的年老道士睜開眸子,映著燭如電,往棚子外的黑暗一掃視,左手三指掐一個古怪法訣,右手揚起三叉銅鍾對著外面一晃,舌綻春雷大喝一聲:
“$%( ̄皿 ̄)@⊙#”
火盤前跪靈的孝子,有兩個熬不住在打瞌睡,其中一個年輕的陡然到驚嚇,差點栽進盆裡去,邊上的中年男子一把拉住低聲呵斥。
張可道忙往高飛去,他在活人眼裡是無形明之,但是有道行的家夥能應到他的存在,還有就是火氣極低弱的小孩,或者特有靈的狗子、貓等能看到魂、鬼。
那個年老道士很不好惹,那一下看不見的突兀攻擊,打在一個窺視的模糊遊鬼上,將只剩本能行事遊鬼打散大半,隻余拳頭大一小團狼狽逃走。
張可道察覺那個年老道士的眼神,應該是發現他的存在,這是在打鬼唬魂。
罷了,趕走吧,都怪那遊魂以為他是來搶冥錢的靠得太前,壞了他好事。
他還不稀得做別人家便宜老爺爺呢,本錢都沒了,兒孫群的。
此地不留爺自有留爺……誒,道士何苦為難道士嘛?
張可道腹誹兩句,抓時間趕往下鎮子運氣。
下個鎮子附近村莊還有一家在做白事,瞧著冷冷清清連白蠟燭都沒點幾,遠不如這家氣派,對他來說機會比較大。
時間真的不多了,他估算著差不多要到五更天。
飛在高視野開闊,張可道繼續趕路,默念道經緩解越發急躁的緒。
他太難了。
離下個鎮子還差約三四裡,可以看到鎮子方向黑綽綽的一片集建築,張可道突然定住,他通過靈魂應到一陣本能的牽引。
……這是附近有剛剛落氣的新鮮死人。
能夠還的靈魂,對這種看不見的死人氣息非常敏。
張可道稍一分辨方位,轉而往道右手邊的小岔道上方飛去,越過一座矮山,往上飛了不久,張可道赫然發現山頂有一片規模不大的道觀建築。
何以確定是座道觀?
和前世見過的道觀風格太像,他還發現了石欄上雕刻的太極八卦圖樣。
避開繞過道觀正面,免得被可能懸掛的銅鏡照灰灰。
越過後面低矮圍牆,來到一座木門虛掩茅屋,張可道鑽進去,看到躺在簡陋木塌床上的是一個很年輕男子,氣息皆無,軀蜷神態扭曲。
也不知是突發惡疾還是怎麼的,年紀輕輕的就沒了。
人生無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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