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三麗不再說話了。

這時候，對麵開過來一輛汽車，車燈晃得人睜不開眼。洪原急忙減慢了車速，同時把遠變了近。

梁三麗突然笑起來。

“你笑什麽？”

“我第一次看到一個男人著子開車。”

洪原這才意識到自己赤，一不掛。

“你終於原形畢了。”梁三麗又說。

對麵的車開過去了。又是一輛十八的大貨車。

開過那個岔路口之後，洪原把車停下，想把服穿上。可是，他翻來翻去，發現他的子沒有拿回來。

他狼狽地說：“我的子落在那個地方了。”

梁三麗笑得更厲害了。

過了好半天才把笑止住，朝洪原下瞟了瞟，說：“回去拿吧？”

洪原把剩下的服都穿在了上，搖搖頭說：“算了。”

“那怎麽辦？”

“進城買一條。”

兩個人回到市區，開車轉了好幾條街，沒見到一家營業的商場。

梁三麗笑著說：“走吧，你到我那裏過夜，明天買了再回家。”

洪原的表十分難看，他說：“不行，今晚我必須回去。”

梁三麗想了想，說：“要不，你給黃山打個電話，讓他送一條來？”

洪原把腦袋搖了撥浪鼓：“千萬不要告訴他這件事。”

“難道你就這樣回家嗎？”

“你的住應該有子吧？”

“有，不過都是式的。”

“隻能湊合一下了。”

“你穿著式子回家見你的老婆，那不是不打自招嗎？”

“你不用管。”

洪原和梁三麗開車來到一個居民小區，停在了一棟樓下。

梁三麗說：“你不進去了？”

洪原說：“你看我這樣子能下車嗎？”

梁三麗又笑了，說：“那你等著，我馬上就出來。”

梁三麗走進那棟黑糊糊的樓，不一會兒，四樓的一個窗子就亮了。又過了一會兒，拿著一條紅的子走出來。

這條子寬大，看來是梁三麗特意挑的。洪原在車裏勉強把它套在上，可是由於腰太，扣子怎麽都係不上，就不係了。

他對梁三麗說：“你回去吧，哪天我們再約。”

梁三麗笑嘻嘻地說：“希你老婆睡了。”

洪原的車開走後，梁三麗一直站在原地笑笑地目送他。他的車剛剛消失，突然就不笑了。

洪原回到靠山別墅，把車停好，賊眉鼠眼地鑽出來，匆匆朝13號樓走去。

很多事提前都有征候，比如這條式子就是洪原未來命運的預兆。

突然，有個人跳出來，攔在了洪原的麵前：“幹什麽的？”是那個麵容兇惡的保安。

他愣了愣，說：“回家。”

保安懷疑地看了看他下那條鮮豔的子，說：“多號？”

“13號。”

保安朝13號樓看了看，終於慢慢走開了，走出了很遠還不停地回頭看他，充滿戒備。

洪原走到自家門前，手鑰匙。他不想驚文馨，打算溜進去。可是，他翻遍了所有的口袋都沒有找到鑰匙，這才想起來，他把鑰匙揣在了兜裏。

完了。

他猶豫了一會兒，又走到窗子前，用手使勁拉了拉，窗子紋不。

他心虛地回頭看了看，那個保安還在遠盯著他。

他隻好回到門前，按響了門鈴。

窗裏的燈亮了。

不一會兒，門裏傳來文馨的聲音：“誰？”

“我。”

門開了。

文馨穿著白的睡，雙眼惺忪在站在門裏，顯然剛才夢中醒來。

眼睛，吃驚地盯住了洪原的子，又看了看洪原的眼睛，問：“你這是……怎麽了？”

“我也不知道……”洪原一邊說一邊走進屋。

“這條子是哪裏來的？”文馨一下就生氣了。

洪原坐在沙發上，平靜地說：“假如我真的有什麽越軌行為，我會穿著那個人的子回來見你嗎？”

文馨說：“那是怎麽回事？”

洪原說：“我又見到了……”

“誰？”

“那個鬼影兒。”

“在哪裏？”

“當然是在那片墳地裏。”

“你又去那裏了？”

“我不甘心，總想弄個明白，就開車去了。我剛剛把車停在那片墳地裏，就在車前出現了，慢慢起了蒙在臉上的頭發……”

文馨一下就抱了雙肩。

“好像有一風吹過來，我一下就失去了知覺。醒來之後，已經不見了，我的子也被換了……”

“這是死人的東西！快下來！”

文馨一邊說一邊跑進臥室，為洪原拿出一條子來。

洪原把那條式子費力地下來，換上了自己的子，口氣沉穩了許多：“你等一會兒，我扔了它。”

“不，燒了它！”

“……好吧。”

然後，洪原拎著那條子走進了廚房。它的料子一點就著，“呼啦”一下就變了灰燼，不過，那灰燼仍然保持著子的形狀。

房子裏立即彌漫了一刺鼻的焦糊味，有點像燒香，有點像燎豬頭，有點像骨灰。

洪原出來後，文馨摟住他，說：“你答應我，再也不要去那個鬼地方了！”

“再也不去了。”

“你也再不要喝這麽多酒了。”

“再不喝這麽多酒了。”

兩個人躺下之後，文馨說：“你回來之前，我做了一個夢……”

“什麽夢？”

“我夢見咱倆舉行婚禮了，在教堂。我看見大家都在頭接耳，很疑，扭頭一看，你也穿著一件雪白的婚紗，塗著紅，正幸福地笑著……”

洪原抖了一下。

他有類似的經曆：多年前發生的一件事，在多年後得到了奇妙的呼應。這種呼應越琢磨越令人害怕，因此，很多人更願意相信那是“巧合”，而不去深想它。

他不自然地笑了笑，說：“我怎麽會變的呢？你瞧我這，絕對是男人中的男人。”

文馨趴在他的肩上，幽幽地說：“下輩子讓你變的，我變男的，我也欺負你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