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靈淵靠近天域海，于仙界邊際，靠近兇混沌所棲之地，氣候惡劣，危機四伏。

芙嫣已經在這里轉了三日。

鎮守此的天兵時不時就能看見君來去的影，總是行匆匆，像在趕什麼特定的時間，搞得他們哪怕知道不應該，也忍不住去好奇到底要做什麼。

舟不渡自蒼靈淵邊界回來，風塵仆仆，一氣。

他解了披風遞給副將赤焰，淡淡問：“君回來了嗎？”

赤焰將披風放好，恭敬道：“稟神尊，還不曾。”

舟不渡微微蹙眉，嚴肅而英的臉上出幾分不易察覺的煩躁。

赤焰再了解他不過，連忙說：“已經派了人去尋，一定會在逢魔時分之前將君帶回來。”

舟不渡坐到一旁，垂眸掃了掃銀盔甲上的魔。

他漫不經心地施法除去，著營地外冷聲說：“若不想回來，你派多人去都沒用。”

赤焰有些不理解：“神尊，君已經來了三日，也不知到底在找什麼，蒼靈淵寸草不生，除了借混沌之氣生的魔妖便沒有別的活，到底是什麼那麼吸引？”

舟不渡解著護臂思忖：“應該是想要冥火珠。”

赤焰睜大了眼睛：“可冥火珠不是在天域海海底那只飛上嗎？近日海嘯頻起都是那只飛在作怪，它開始煉化冥火珠后妖力大增，君一個人敵得過嗎？”

舟不渡站起來，拉了拉領：“本尊去一趟。”

“神尊，您已經數月沒合眼了，咱們說好今日忙完要調息幾個時辰的。”赤焰追了幾步，“飛若好解決就不會只是被鎮了，君既然沒找您幫忙，您就別太上趕著了啊。”

舟不渡沒說話，只看了他一眼。

赤焰不敢攔了，但還是嘀嘀咕咕的：“君想要冥火珠肯定是為了無垢帝君，您這麼的算什麼啊……”

話還沒說完就再也吐不出字來了。

他怨念地著舟不渡，后者斥了句“聒噪”便頭也不回地駕云走了。

同僚湊過來，見他被下了言，嘖了一聲說：“你也是，明知神尊不聽人提起無垢帝君，還非要說這些做什麼？這下好了，三天說不出話了吧。”

赤焰冷哼一聲，當他想提嗎？可不提難道就不存在了嗎？

誰不知道芙嫣君慕無垢帝君，平日得了空就去尋各種漂亮的寶石往十重天掛，就怕帝君每日觀星總是一不變長夜寂寞。

冥火珠是混沌之地流出的寶，他有幸見過一次，明明只是一顆很小的珠子，卻綻放著比朝更絢麗的芒。

若能拿到冥火珠掛在十重天，永夜的十重天就能迎來“白晝”了。

想來哪怕是無無的無垢帝君，到時也會稍稍容吧？

麗尊貴的君花費數千年，歷經千難萬險尋來無數寶石，以一顆冥火珠為幕布點亮璀璨的“白晝”，既不影響他觀星堪算，又能輕松覽盡繽紛彩，再不必對著千篇一律的漆黑夜幕，這般而濃烈的意，赤焰覺得換做自己，即刻死了都甘愿。

所以鐵石心腸了幾千年的帝君，以前再怎麼不如山，這次也該有所轉變吧。

只是可憐了他們神尊，怎麼說也是仙界司戰之神，七位上神之首，打神開始心里頭就君一個，可除了公事上，君當真是一個多余的眼神都沒多給過他。

現在還要上趕著幫忙取冥火珠讓心悅之人去討敵歡心，真的是男菩薩啊。

男菩薩這會兒已經到了天域海，看見了正與飛纏斗的芙嫣。

無邊無際的海藍里，那抹紅極為鮮妍奪目，他目一就再也移不開了。

舟不渡第一次見芙嫣是在神諭宮外。

那天他即將封為上神，偶然見到了去尋天帝的芙嫣。

當時芙嫣還沒年，只有兩萬多歲，但已經出落得風姿瑰麗。

是神仙二字最恰當的典范。

及地的紅，繡著金龍紋的擺于云海中搖曳，行路的姿韻窈窕嫵中不失威儀。

修長的，纖細的腰，盈的，全部綰起的云髻上金的釵環清凌凌地響，額前垂著金的珠鏈，鏈心是水滴般的紅玉，悠悠垂在眉心，襯得清的越發白皙如雪。

紅艷艷的中和面容的高貴清冷，更是輕易便勾起人心底思漣漪。

舟不渡一直以人自居，不善言辭，文墨凡凡。

但那日他腦海中浮現出了無數好的詞語用來形容。

咸味的海水濺到臉上，拉回了舟不渡飄遠的思緒。

他化出長戟往前掠去，將飛揚起的一條手斬斷。

難聞的腥臭味伴著飛的四飛散，戰局正中的紅影敏捷地躲開，帶著磅礴靈力的掌風推出，本就快撐不住的飛慘一聲，奄奄一息地沉深海。

芙嫣看都沒看差點幫了倒忙的舟不渡，拿了分海珠便追下去，干凈利落地將飛皮筋，掏了它丹田的冥火珠。

刺目絢麗的芒乍起，芙嫣只看了一眼便用特制的袋子將它裝了起來。

芒散去后，角還噙著人的笑意。

看得出來很喜歡冥火珠，平常并不笑，現在卻笑得這樣開懷。

舟不渡一直對很關注，自然也知道喜歡閃閃發的東西。

他本打算等下月生辰時取了冥火珠送，不然也不會放任飛在這里興風作浪這麼久，早就斬殺了。

他是想用飛養著冥火珠，讓它不至于離了活后衰減芒，但現在……

“舟不渡。”

芙嫣已經收拾好一切，遠遠喚了他一聲，清冷悅耳的聲音瞬間奪取他全部注意。

他上前一拜：“臣在。”

“這三日多有打擾，我這就走了。”

舟不渡長眉微蹙，仰頭著懸于空中的：“這便要走？”

“想要的東西拿到了自然要離開，蒼靈淵附近都是天族的重要關卡，我打擾這三日已經是給你添麻煩了。”

“臣不覺得麻煩。”舟不渡駕云而起，“只要冥火珠嗎？這里還有很多因混沌之氣而滋生的妖魔，說不定它們藏了更好看的寶珠。”

他垂下眼睛，聲音沉沉的：“你不如多留一日，我去尋來送你，你不是素來喜歡這些？”

芙嫣晃了晃手里的袋子：“我已經找到了最喜歡的，其他的就都了陪襯，不需要了。”

已經有了最喜歡的，其他的陪襯就不需要了嗎。

舟不渡沒說話，只安靜地目送離開。

似乎收到了傳音，稍稍停了一下，幽藍的芒在面前閃爍又熄滅。

他不是有意聽，只是修為擺在這里，想聽不見都難。

傳音那頭是銀拂上神。

“芙嫣，你在哪？”銀拂的語氣有些急切，“我怎麼到都找不到你？我告訴你，你千萬別想不開，這不算什麼！”

“我在蒼靈淵。”芙嫣語氣平靜，“你在說什麼？什麼想不開？”

“……你怎麼跑到那里去了？”

“這里有冥火珠，我只差冥火珠了。”

“你竟還是為他……”銀拂似乎有些生氣，但很快忍耐下來，吐了口氣說，“冥火珠不是在飛上嗎？你一個人能敵得過嗎？舟不渡有沒有去幫忙？”

“他來了，但我不需要幫忙，要我自己得來的才算是完無缺的禮。”芙嫣將袋子掛在腰間，“飛的確有些棘手，所以我放在最后解決。我特地選了它今日冥想的時候手，打了個措手不及，已經拿到了。”

銀拂語氣復雜：“……拿到了啊，你要回來了？”

“對，回去再說。”

要切斷聯絡，卻被銀拂焦急阻攔。

“你要不再在那邊待幾天吧？我聽說舟不渡那地方有好多寶貝。”

芙嫣略略沉，直截了當地問：“我不在的時候發生了什麼？”

銀拂半晌沒說話。

芙嫣平靜依舊：“你不說，我回去也會知道。”

“……”銀拂還是沒說話，好像有什麼話很難以啟齒。

可那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子，能有什麼是連都說不出口的？

芙嫣這個時候還沒有很在意這些。

只覺得不管發生什麼，都不會讓太過驚訝罷了。

父帝教為帝之道，喜怒不形于，一直做得很好。

手臂不時傳來刺痛，開袖看了看，是對付飛時了傷。

到底是沾染了不混沌之氣的妖，與普通小妖沒有可比，若一點傷不才奇怪。

點傷不重要，只要想想冥火珠掛在十重天的景象，便覺得很高興。

紅的影消失在蒼靈淵，舟不渡回想著銀拂傳音里的話，收了長戟，心想，怕是要出事。

-

仙界，九重天。

芙嫣一路回自己的寢殿。

路上遇到不仙婢，這是很尋常的事，不尋常的是仙婢們眼神閃躲畏懼的樣子。

迫切地想趕往十重天，便沒將這些異常放在心上。

回到寢殿，換了裳，仔細點了妝，這才帶冥火珠離開。

行至神諭殿外，見到不面孔，他們似剛收到什麼要消息，正議論紛紛。

芙嫣不經意一聽，匆忙的腳步猛地停下。

“你們也收到了？看來不是我醉得太厲害產生幻覺了，無垢帝君竟然真的要和人婚了？這個人居然還不是芙嫣君？？這簡直比魔帝穹鏡那老東西跑來仙界自請斬殺還不可思議！我活了四十萬年，就從來沒有聽說過這麼離譜的事！”

“誰說不是呢，我們也是以為神諭出錯才跑來這里求證，沒想到居然是真的，這要是讓芙嫣君知道了，還不得……”

“我已經知道了。”

冷清的聲傳來，眾仙齊齊去，只見芙嫣婷婷立在不遠，金釵紅，眉心掛著紅玉金鏈，紅玉下那雙顧盼生姿的丹眼沒有任何緒地睨著他們。

“勞煩諸位再說一遍，無垢帝君要如何了？”

沒人回應。

無人敢回答這個問題。

芙嫣沒有著急，也沒有不悅，的五讓像一尊冰玉雕的人像，但此刻并未冷著臉。

聽聞這樣的消息，甚至還微微笑了一下。

盈潤的勾著，波瀾不驚道：“我問得不夠清楚麼？那我再問得直白些，謝殞要婚了？”

在仙界敢如此直白無垢帝君名諱的人不超過兩個。

往前一步，臉上笑著，四平八穩，只廣袖下攥著冥火珠的手指骨節發白。

“他要婚了，不是和我，那是和誰？”

“他要娶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