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狗子?!」
方銳眉一揚。
這是店中原本的夥計,方百草代他從軍后,店中生意不好,就辭去了,沒想到現在回來了。
看這況,似乎來者不善。
「阿銳,」
二狗子直腰板進來,揚眉吐氣,好似錦還鄉的貴人,可一轉,就對另一人低頭哈腰:「還不快過來?今個兒,我給你引見個貴人。」
「好好表現,莫要不識抬舉。」他湊近兩步,低聲音道。
方銳眼睛瞇了瞇。
以往二狗子在草芝堂時,哪次見了他,不討好地一口一個銳哥——不同於方薛氏、三娘子口中的銳哥兒,更類似『哥兒』、『姐兒』之類的親切詞,二狗子虧中的『哥』,就是結討好。
現在,已經換阿銳了。
『這是長本事了啊!』
方銳眉頭一,看向另一人。
只見這人:歪、腦門上長著個小瘤子,材矮小,不過一米五六,看模樣三十來歲。
這人他也認識,名張豹,是虎爺的親兄弟,仗著他兄長名頭,沒作威作福,在附近幾條街可是『大名鼎鼎』。
當面,人們怕他畏他,他一聲『豹爺』,背後,就『張歪』。
就是不知,此人今天為何而來,不過,多半沒有好事。
「喲,豹爺,您來了?坐!坐!」
方銳臉上出笑容,搬了把椅子過來:「有啥事,還要豹爺您親自來?吩咐一聲不就得了!」
張豹沒理方銳,一雙三角眼打量著『草芝堂』的佈置,臉上出毫不掩飾的嫌棄表,往後一仰,四仰八叉坐下,頤指氣使地對二狗子一抬下。
「好事!大好事!」
二狗子連忙笑道:「阿銳,你不是有個妹妹,長得還水靈?我領豹爺來看看,相中的話,就定個娃娃親……」
「哦?」方銳聞言,眼睛一瞇。
誰不知道,張豹的兒子是個傻子,這是把妹妹往火坑裏推啊!
方銳自問,當初二狗子在草芝堂,方家待他不錯,這人也跟個哈狗一般,對著方家人恭敬討好。
沒想到……
現在看來,這可不是哈狗,而是一條養不的白眼狼,頭生反骨的二五仔啊!
方銳看了看張豹,又看了看二狗子,心下就知道:這事,多半是二狗子攛掇的……這是要拿他妹妹當做進之階,來討好張豹!
他心中一冷,卻沒有表現出來。
「咋了?阿銳,可是不願意?」
二狗子見方銳思索,似有躊躇,頓時聲音一冷:「告訴你,這可是抬舉你家,多人想都不敢想的福分……你可不要不識好歹!」
這人一改往日裏的卑躬屈膝,此時狗仗人勢,汪汪,當真是:一朝翻起,便把權來使,將一個惡奴的形象表現得淋漓盡致。
方銳心中一:『今日,只要我表現出品武者的份,就能暫時解決此事。』
『不過,張老虎一家對我記恨,那是絕對的,說不準什麼時候就會找到機會,落井下石!』
這是治標不治本的方法。
除此之外,還會暴底牌,以及引來不必要的關注。
顯然是極不明智的。
『世將起,最忌當出頭鳥啊!』
方銳心思一轉,臉上再度出笑容:「哪敢……只是,我妹妹……唉,我把領來,讓豹爺親自看吧!」
說著,
他轉去了裏屋。
……
裏屋。
方薛氏、方靈自然是注意到了外面的靜。
方靈還小,不懂這些,迷迷糊糊聽著。
方薛氏聽到二狗子來了,攛掇著要讓方靈和張豹家的傻兒子定下娃娃親,頓時又驚又氣,抓住方靈的角,過度用力之下,指節都有些發白了。
也就是知道方銳品,心中還有些底氣,這才沒徹底了方寸。
「娘,放心,給我就是。」
方銳進來,給了方薛氏一個安心的眼神,拉著方靈出去:「靈兒,沒事的,乖!」
……
很快,方銳就將方靈領出來了。
只見方靈:泛黃的頭髮,一看就是營養不良——大半月來,方傢伙食稍稍改善,雖然補充了些油水,但彌補,哪是那麼容易的?
不提這個,方靈小臉蛋上,還有許多痘痘、雀斑,至,和好看倆字完全撤不上什麼關係。
張豹、二狗子倆人,看到這樣的方靈,頓時傻眼了。
張歪長得丑,但鑒賞醜的審能力還是有的,這時見到方靈,頓時臉一沉:「二狗子,這就是你說的水靈靈的小姑娘?」
「這……怎麼……怎麼就了這樣?」
二狗子額頭冷汗都出來了,訥訥說不出話來,可突然腦中靈一閃,指著方靈,大聲道:「假的!這一定是障眼法……」
說著,他三步並做兩步上前,出手,就要用力抹方靈臉蛋,揭穿方銳的把戲。
可卻被方銳一把抓住手腕:「二狗子,你欺人太甚!」
「看到了嗎?心虛了!他心虛了!這一定是畫上去的!」二狗子連忙大。
張豹也投來懷疑的目。
「豹爺……哎,我哪有那個膽子唬您哪?也罷,為了自證清白,那就來吧!」
「哼,二狗子,瞪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了!」
方銳端來盆清水,將巾用水沾,對著方靈的臉用力了兩下,的都有些微微變形。
旋即,他攤開手巾,上面沒有半點異常。
方靈臉上,也是和之前一模一樣。
顯然,這些痘痘、雀斑都是真的,不是什麼障眼法。
「這……這……」
二狗子愣住了,一點點張開,大得幾乎能塞進去個癩蛤蟆。
方銳心中冷笑:『我的藥膏,豈是等閑?』
這可不是畫上去的,而是真正長出來的,當然,因為是藥膏造的類似過敏反應,恢復起來也容易,用另一種藥膏塗抹一兩天,就可以了。
這時,二狗子張了張,還想說些什麼。
可方銳哪會再給他機會,委屈地對張豹道:「豹爺,瞧二狗子之前說的,我怎麼敢欺騙您?」
「再說,我也不知道您今個兒要來,能提前做好準備啊!」
「本來,這事也不好說,可既然牽扯到了豹爺,那我也不藏著掖著了。這事啊,還要從我爹代我從軍說起……」
「自從我爹代我從軍走了,我娘傷心之下就得了一種怪病,就是長這種痘痘、斑點,別的倒沒什麼影響,就是不好看……後來,不知道什麼時候,又傳染了我妹妹……」
「就連我自己……」
方銳說著,指了指自己臉上,上面赫然也有三五個痘痘。
「原來是這樣!」
張豹看著方銳臉上的痘痘,頓時信了。
畢竟,方靈、方銳,兩人的例證擺在這兒,方薛氏的況,他也聽聞過一些。
信了之後……就是心中發!
張豹徹底打消了和方家定下娃娃親的想法,就連待在這裏,都生怕被傳染了。
——雖然沒什麼別的影響,但他也不想變得更丑啊!
「走了,不送!」
張豹騰地一下起就走,彷彿在這裏多待一個呼吸,就會被傳染了一樣。
「豹爺!」
二狗子連忙在後面跟上。
可張豹回就是一腳,將二狗子踹得倒栽了個跟頭,宛若一隻四叉八仰的癩蛤蟆:「廢,滾!」
然後,就是頭也不回走了。
二狗子在後面,想追又不敢追,哭無淚。
他可是好不容易才結上了張豹,可就因為今天這事兒,全完了!
「呸!」
好一會兒,二狗子才從地上爬起來,拍拍屁,回頭惡毒地盯著方家的方向,吐了口唾沫,才轉離去。
下,方銳立在『草芝堂』門口,盯著二狗子離去的背影,瞇起眼,角一點點勾起,出了個人畜無害的笑容。
……
方家人有傳染病的消息不脛而走,雖然只是長一些痘痘、雀斑,不好看一點,別的倒也沒什麼,但還是讓『草芝堂』的生意冷清了不。
就是鄰居們,也開始有意無意地疏遠,唯獨三娘子家,似乎不以為意,態度和以前一樣。
……
兩天後。
一個夜黑風高的晚上,方銳黑布蒙面,從二狗子家翻牆出來。
次日,二狗子一家就突然開始厭食、嘔吐;半個月後,一家人形銷骨立,渾浮腫而死。
——顯然,生前被病魔折磨不輕。
這年頭,窮人稀奇古怪發病得多了,也沒什麼人關注。
除了吃絕戶的鄰居,也就府登記一下,查都不會查,用老爺們的話說,『賤民的命不值錢』。
……
當然,那是以後的事,時間回到這晚。
「黃麴黴素中毒的滋味,可不好,二狗子,好好品味吧!」
方銳回一眼,大步邁黑暗。
前世,他好歹也是大學本科學歷,這一世又是醫傳家,故以,從澱含量高的作中提取黃麴黴素,並不難。
至於二狗子家的妻兒老小?
這世道,可沒有『禍不及家人』的說法。
「更何況,二狗子你想毀了我妹妹的時候,可從來沒有想過『禍不及家人』啊!」
方銳眼睛一閃:「還有另一個……張豹!」
張豹此人,扯著虎爺的大旗,在鄰近幾條街欺男霸,缺德事沒做,他本不想管,可偏偏不該惹到他的頭上。
「不過,去張豹家裏下毒,怕是行不通了……張豹並沒有和虎爺分家,萬一到那條死老虎,可就麻煩了。」
方銳品后,未嘗沒有想過去找虎爺清算。
可對方照樣是九品,經驗富,說不準還有什麼底牌,再加上力氣不如人,多半打不過對方。
甚至,糾纏時間稍長一些,都可能引來麻煩
最重要的是:打掉一個虎爺,『老虎幫』轉眼就能給你另派一個『熊爺』、『豬爺』,於事無補。
「那針對張豹,在外面下毒?」
方銳想了一下,就放棄了。
張豹這人玩得花,經常跑,行蹤不固定。
而且,在外面下毒,很容易波及一大片,為大案,承擔不必要的風險。
「尤其是:張豹、二狗子,若是兩人都是同樣的癥狀,那就有些巧合了。」
「所以,就乾脆一些吧!」
方銳想道。
……
又三天後。
張豹從一家酒館醉醺醺出來,路過一條暗小巷,突然一隻手從背後來,錮住他的脖子,將他拖了進去。
「嗚嗚!」
張豹低低嗚咽著,拚命掙扎,卻無濟於事。
他這個人,本就是矮蘿蔔,又酒無度,虛得很,怎能抵擋得住品武者的大力?
——別看那晚上的三眼,雖然同樣瘦,但實則是刀口、狩獵羊羔的狠茬子,與張豹天壤之別。
「豹爺,該上路了!」
低低的聲音中,方銳手中剪刀一轉,割破張豹的脖子,頓時,鮮嘩嘩噴涌。
砰!
張豹的摔倒在地上。
第二次殺人,方銳發現,相比上次,自己心態要好得多了。
「變態?殺人狂?呸呸,我才不是,都是這世道的啊!」
。
二十多個大錢,只能說還行。
「張豹家中,應該有不錢,穩妥起見,自然是不能去了,我可不是要錢不要命的主兒。」
方銳清理了下現場,確認沒有暴自己份的破綻,就轉離開。
這個時代,可沒有監控,許多命案,往往都了無頭公案,找到兇手的才是之又。
更何況,他就一個弱小的、先天虛的病秧子,誰會懷疑到他的頭上?
至於兇剪刀?
那是黑市買的,隨便找個地方挖坑一埋,誰能找得到?
當然,這個世界有武道,未必沒有其它神力量,但,至以前十多年的見聞,從未聽說過。
老爹方百草也沒有提及過,大概是同樣未曾聽聞。
所以,即使有神力量,也不會是虎爺這種偏遠縣城幫派的一個英幫眾,可以使用得了的。
……
張豹的,是第二天早上被發現的——他經常留宿半掩門,徹夜不歸,昨晚沒被發現也是正常。
方銳聽說:虎爺怒不可遏,四追索兇手,可張豹仗著他的虎皮,得罪的人多了,簡直懷疑不過來。
最終,自然是無疾而終。
張豹之死,附近幾條街道的人倒是喜聞樂見,暗地裏歡欣鼓舞。
事越穿越邪乎,據說,那殺張豹之人,黑面虯髯,高七尺,刀法湛……
所以,這和方銳一個病秧子,有什麼關係?
方家的生活,重新回歸了平靜。
這天晚上。
方銳躺在裏屋床上,閉目,打開幕面板。
【姓名:方銳】
【劫運:179】
【功法:養功(初窺門徑)(+)】
【境界:九品(磨皮)】
【技能:方氏醫(練)(+)】
【神通:長生不老(灰)】
……
「179點劫運點,《養功》、《方氏醫》,又都可以提升了。」
「上次提升的是《養功》,按理說,這次該到《方氏醫》了。」
「所以,這次我選……《養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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