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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詭秘武林:俠客揮犀錄》第二百二十章 只今懷樹更懷人

 江聞見妙寶法王又饒有興趣,便向他描述足山下的村民代代相傳的故事。

 傳聞華守門每兩百年才放一次,最近的一次距今一百多年,那次在黃昏時分,華首門突然涌出無窮紅,徹滿山谷達十數里,遠近皆能目睹。

 “這佛雖然神奇,但不外乎也是晴空萬里時晚霞折,就像你恰好拿著一面鏡子照向夕,自然能顯現出華彩一片。”

 妙寶法王聽完默然不語,隨即恭恭敬敬地對江聞施禮,歡喜無限地說道——只是他雖然通漢話,卻還不習慣區分姓氏與名字,稱呼人時總是連名帶姓顯得有些古怪。

 “江流兒施主,按你所說的話,天柱佛又是何道理?小僧除了見過上師圓寂時虹化,還不曾見過尋常人能云海。”

 華首門所在的天柱峰上云海濤濤,前面有石門聳立,下方是百丈懸崖,每到佛出現時,云海中就會顯現出由紅、橙、黃、綠、青、藍、紫七寶彩的佛,中央乃至有一個影子端坐如佛像,故而被稱為“天柱佛”。

 像這樣的佛,因其極為罕見,一直被人們視為神的現象。佛家認為,佛是釋迦牟尼眉宇間放出來的毫芒,是吉祥之,只有與佛有緣的人,才能看到佛

 “法王有所不知,據在下觀察分析,這佛的出現并非隨緣出沒、無跡可循,必須秉承四個最主要的條件:一是在高山上,二是有懸崖峭壁,三是懸崖下方有云海鋪底;四是晴空萬里,足以將低角度的太到懸崖上觀看者上,再將人影投到前方懸崖下的云海上。”

 江聞言之鑿鑿,比劃著佛出現的模樣,一番形象而又準確的描述讓妙寶法王開始相信,甚至在自己還未曾親眼目睹的時候,就已經打心里覺得江聞所說的就是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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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這四個條件上山尋找,便有五的概率能看見佛普照。說白了這佛,不過是因為人和云海之間有無數的水滴,對人影產生折。而佛中的影子,就是觀看者本人的投影罷了!”

 江聞說完哈哈大笑,妙寶法王也忍不住一同出了笑意,兩人的笑聲甚至傳到了贊善、護法們的耳朵里,放慢轉經的腳步連連側目看來。

 “哎,想不到小僧不遠萬里而來,心中憧仰已久的佛跡也只是一方的天地造化,若非江流兒施主解釋,恐怕小僧也難以參其中奧。”

 妙寶法王笑聲中顯現無奈,臉上笑意散去,江聞的笑容也漸漸消失,表里甚至有點凝重。

 “法王,江某穿這些佛雷聲,并非為了一時之語快,更非想要顯得自家見解高明出眾。我前日在山下小住的時候,就聽村民說足山那些古寺的荒廢凄涼,就是與崖上經常出現的云海佛不無聯系。”

 “當初宋元之際,山上和尚們見到佛,認為是佛祖來接引他們了,于是縱跳下懸崖,在此地舍塔,據說導致崖下白骨累累,以至于妖形怪狀層出不窮。《維詰經》曾說‘十方世界作魔王者。多是住不可思議解菩薩,能乞手足頭目髓腦‘,依在下所見,若是眾生困于無端障見卻自以為見了佛陀,那才是真正的魔王魔國、無!”

 說完這些妙寶法王也神凜然,江聞緩緩嘆出一口氣,表又回復了玩世不恭的模樣。

 “想不到施主如此博學多聞,對于琴棋書畫都有如此造詣。今日一見當真快意。如今因緣聚合,小僧恨不得與施主一路同行。”

 妙寶法王爽朗笑著,神態中毫沒有昨夜的齟齬芥,先前已經言無不盡地,用流暢漢話訴說著自己此行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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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地上還有兩人閑來以指為筆劃下的文字和圖畫,留的痕跡猶如云泥之別,只不過是妙寶法王面前的字跡工整端莊,而江聞面前的筆跡潦草詭異,丟盡了漢人的臉面。

 “那是自然,江某別的不說,這個學習的態度還是很值得學習的。”

 江聞恬不知恥地夸贊著自己,擲地有聲地說完這些,忽然又換了個不相干的話題,但他話里話外的意思已經表達得很清楚。

 “說到棋,法王你可會下過圍棋?”

 “不曾學過。”

 “哦,那就好。我曾聽一位大國手說過‘弈一時,悟一世’的道理,法王如果有空能鉆研一下棋道,或許能在佛理一途上有更多的參悟。”

 江聞心中暗想,他如今最討厭的就是會下棋的人,可別又被他烏說中了。

 表面上,兩人風馬牛不相及地談論些琴棋書畫、江山景,實際上江聞在利用地上的涂寫、江川的描述,不斷以《山河兩戒圖》中窺見的東西不斷試探,還旁敲側擊地想看出對方的人品,看看對方是否也是為了揮犀客的事而來。

 但自始至終,妙寶法王都沒有出異樣,不卑不平易近人,始終耐心地與江聞流,對于夷希之的痕跡,也未表現出任何覬覦。

 這一番試探下來,江聞只覺得對方的行事作風相當風霽月,心思也只有學佛的單純,與自己心目中大明王、金法王的模樣大相徑庭,除非眼前之人年紀輕輕,大大惡就已經超過了江聞的想象,否則這個二十歲的轉世活佛就真是這麼想的。

 但就像江聞自吹自擂的那樣,他最值得學習的就是學習的神,不斷原地傳送的結果,就是自從他在廣州城接連被李行合、駱元通給番誆騙,他就決定要好好地懷疑每一個人,直到徹底沒有嫌疑才能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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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聞說來說去、想要證明給妙寶法王的,就是世上并沒有那麼多詭譎離奇的東西,奉勸他盡快離開足山去干些別的事,自己倒也不是不樂意配合。

 “江流兒施主,小僧若是明日僥幸取勝拿到經錄,自然會去別弘法。卻不知施主為何要提議比試神通?”

 妙寶法王見江聞陷沉默,主開口說道。

 “法王為何如此發問,難不閣下不愿比試神通嗎?還是說世上沒有神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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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聞神復雜地盯著對方,想看看妙寶法王到底說不說真話,如果此時不說真話,那他的可信度就要調低一個層次,乃至于打上“疑似趙無極同黨”的標簽了。

 “當然不是,釋迦世尊住世時,就曾經隨時應機以神通度眾生、降伏外道。而且當年佛陀授記大目犍連尊者為‘神通第一’,難道要把大目犍連尊者改為‘沒有神通第一’,以此來詆毀神通一事?”

 妙寶法王合掌說道,“但世尊多次警告他,不可隨便顯現神通,因為神通不是人人皆有,若是顯神通,驚世駭俗,就會令世人迷于神通,崇拜神通。那麼有神通的人,就很多人供養;沒有神通的,可能就沒人供養。所以佛令弟子不可隨便顯神通,用來保護后世的修行人。”

 江聞皺著眉頭看向妙寶法王,顯然不打算被這樣的說法湖弄過去:“這可就讓我湖涂了,法王。你既不肯承認沒有神通,又不肯顯示神通,這就讓我無所適從呀。”

 說罷江聞捻滅折斷面前燃燒著的藏香,分別在香爐里,雙掌板來回了幾,掌緣忽然向外揮出,以力送出一道縹緲難見的虛勁,原本已經熄滅已久的的藏香忽然一亮,竟然就此齊齊點燃了,又隨著他虛握一抓,憑空飛到了江聞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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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手功夫頓時驚得遠的喇嘛們雙目瞪大,不知就里。

 江聞的作為已經又一次打了妙寶法王的臉,但他卻毫不以為忤,反而無奈說道:“看來今日,若是江流兒施主不見到神通是不肯走,那小僧也無可奈何。佛陀傳下足天眼、天耳、他心、宿命、如意、盡六種神通,只是其中第六通的盡通,唯有解的圣者能獲得。小僧便出天眼通一試吧。”

 江聞將信將疑地拭目以待。

 傳聞天眼通是能自在照見世間一切萬遠近的形,及六道眾生苦樂的種種現象,江聞只見對方紺澄清猶如大海的雙目越發明亮,恍忽間似乎眼中盡是紺,沒有一生白。

 “小僧看見了……”

 妙寶法王沉聲低頭,不再用奇異的視線看向江聞,聲音低緩隆重,仿佛進了一種恍忽微渺的境地。

 “法王看見了什麼?”

 江聞饒有興趣地問道。

 “小僧神通低微,只看清了三件事。”

 “施主如今忌憚著世間一個人……”

 江聞聽到對方這麼說,又不見進一步的發闡,本想用言語狡辯推一番,可略一思索覺得這樣也沒有意思,便同樣云里霧里地說道。

 “法王所言不差,江某確實在擔心某人行走禍世間。我自認為單打獨斗未必會怕了對方,可是比起那人諸多勢力手段,終究還是捉襟見肘。當初在下也曾逮住兩個江湖高手,看那兩人打扮得跟左為似的還以為能幫上點忙,本想敲打一番收麾下,卻沒想到被人捷足先登了……”

 江聞還在絮絮叨叨地說著,妙寶法王已經另一種怪異的節奏繼續說著。

 “施主如今擔心著世間某個事浮現……”

 江聞不啞然,盯著面前還在閉目沉思的妙寶法王,好奇這套話是不是跟天橋底下老頭學的。

 那些老神雖然神頭鬼腦地喜歡變著法子騙錢,但看人的道行還是很深的,往往能從一些細節判斷出對方的訊息,實現目標準打擊,比如當初那些算命老頭就能從某些細節,看出自己是第一次下象棋——

 畢竟和自己一樣,第一步先走老將的人真不多。

 “那些東西跑出來?那些東西要真跑出來了那還得了,不得連桌子都給你掀了!法王,我這兩天渾都不對勁,整宿整宿睡不著,越想越覺得駱元……咳咳,方勝那個老家伙把我送到這里來,恐怕早就知道幕,是真打算讓我江流兒替兒背鍋!”

 妙寶法王似乎還在苦苦思索,尋找著紛浮現于眼前的一痕跡,充耳不聞江聞的話語,許久才說出了最后的一句話。

 “施主,如今世間某個地方,有三個人在等著你回去……”

 喋喋不休的江聞聽到這句話忽然一愣,懊惱糾結的表忽然消失在了他臉上,轉而浮上一種苦惱中帶著無奈的笑容。

 “是啊,我也想徒弟們了……”

 …………

 “師父,你到底跑到哪里去了呀……”

 傅凝蝶站在一農家小院的滴水檐下,看著天上墜落不息的雨,小臉皺一團麻般解不開,只覺得不管是行走坐臥都很難,見誰也都覺得不順眼。

 看門外出出的傷兵殘卒不順眼,看小心翼翼簞食壺漿的村民們不順眼,看每天神出鬼沒的南林弟子不順眼,乃至于看天天隨著洪熙打殺秀恩的紅豆不順眼,也看整日泡在水缸里睡覺發呆的小石頭不順眼,更看醉心練拳習武晴雨不輟的洪文定不順眼。

 曾經跟小石頭說過,這水缸里沒有師父給他特意配置的藥材,現在整天泡在里面是沒有功用的;也曾跟洪文定說,他就算把所學的拳法刀招都融會貫通了,師父也不會回來為他指點迷津的。

 但小石頭本不理,非要睡醒了才肯跟他下兩盤棋,而洪文定也篤定地做著自己的事,練武也更加勤了。

 傅凝蝶聽說外面的戰事十分焦灼,可不想看也看不見,就連那個冷冰冰的尼姑誰要收自己為弟子,也被沒有好氣地忽略了——心里知道那是詠春姐姐與紫姐姐的師父、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五枚師太。

 也幸好住進這農舍之后,五枚師太就不曾來過。

 若是早先一定會趁機撒賣萌學武功,可現在只希能看見混蛋師父回來,帶著他們回到只有草屋三兩間的武夷山大王峰上,哪怕守著名存實亡的武夷劍派喝西北風也行。

 “凝蝶,你是個讀書的苗子,可惜孩子沒辦法去科考。但多讀書終究是好的,能使人定心持正,不于行。”

 樣貌如今更加老邁憔悴的溫玉欽,此時緩緩從農舍里走出。

 這位失了雙手拇指的老墅師沒有好到哪里去,也終日著廣州城的方向,像丟了魂一樣渾渾噩噩。他只有看見這幾個孩子時才打起神,梳理好花白的頭發,拿起手中破書艱難地翻開,想要繼續傳道授業。

 “是,溫先生……”

 傅凝蝶不敢在老先生面前發脾氣,容易把老先生看作是小時候著自己讀書的祖父,于是唯唯諾諾地走進草屋,也撞見了那個佩劍金燦爛、盤曲如蛇的中年男子,和故意打扮得面貌俊秀的公子,正好奇地瞧著自己。

 傅凝蝶跟在溫玉欽邊上,搖頭晃腦地跟著讀書,瑯瑯書聲便從農舍間升起,穿在小村外硝煙伏的田埂上。

 “在陳絕糧,從者病,莫能興。子路慍見曰:‘君子亦有窮乎?’子曰:‘君子固窮,小人窮斯濫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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