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我就是這個意思。”

“這麼說的話，倒是有點道理……”孟堯遠跟著說：“就像人在產生自殺念頭的時候，會有一個13秒的周期。只要度過這13秒，自殺的意愿就會消失。雖然這個數字不是絕對的，但這個道理其實也可以適用在下毒者上。如果高力鳴花了一個小時的時間，都沒有放棄這個念頭，這就說明他已經想得非常清楚了，而且很堅決，就是要致他們于死地。”

陸儼好一會兒沒說話，只是靠在實驗臺前沉思著。

直到薛芃和孟堯遠一起看向他，他才抬了抬眼皮，說：“下毒者不只是要致他們于死地，這個人試圖實施一次‘完’的犯罪，還要被害者死得非常痛苦。”

陸儼停頓一秒，繼續道：“就像剛才說的，無論是自己服毒，還是給人下毒，產生念頭的周期其實很短。所以大部分下毒案都是一時沖犯下的，本沒想清楚后果，也不會經過深思慮要將毒藥稀釋到什麼濃度。而害人被下毒后的反應就會很劇烈，很容易就被發現。”

薛芃：“可是這個案子的下毒過程，每一環都考慮的周到、詳細。以高力鳴的格，他很有可能在計劃階段就放棄了，或是十分草率的直接下“猛藥”。”

這話落地，三人一起沉默了。

他們都知道，就算分析得頭頭是道，就算所有人都知道下毒者不止高力鳴一個，甚至于整個下毒計劃都是鐘鈺制定的，還教唆、控了高力鳴，“幫”高力鳴實現了“完”的犯罪過程。

可到目前為止，仍是缺有力證據去證實這一點。

半晌，陸儼率先打破沉默：“不管怎麼樣，還是有一點突破的。昨天為止，咱們只是懷疑鐘鈺參與，甚至是教唆高力鳴來下毒。而今天這些實驗，就將這個可能變得更高了。”

薛芃笑了下：“是啊。接下來，我會順著這個目標繼續檢驗證，指不定就會找到那個‘疏’呢？”

“書？什麼書？”孟堯遠問。

陸儼卻沒吭聲，只是看著薛芃，勾笑了。

孟堯遠見狀，當即翻了個白眼，里念叨著“哎，不了，不了”，很快腳下一轉，邊往外走邊說：“這里讓給你們了，我換個地方！”

……

等孟堯遠離開，薛芃便開始收拾臺面，說：“今天可有的忙了，還有兩箱證要查，要是查到痕跡，還要送去理化實驗室做鑒定。不過最終的報告，你可能要多等一等了。”

“辛苦了。”陸儼說。

薛芃看了他一眼，問：“對了，你剛才回來的時候說，你們也有新發現，是什麼？”

陸儼很快講起這趟的收獲。

當孟堯遠在高力鳴租的農家小屋里取證的時候，陸儼也在村子里走了一圈，而且沿路還詢問了不見過高力鳴的村民和農家樂租客。

聽房主和附近租客、村民的描述，高力鳴每天的遛彎路線，都是出門后左轉，繞村子半圈，再沿原路返回。

陸儼就順著高力鳴的路線走了一遍，發現高力鳴每天的目標都是一座觀景臺，上去以后可以看到整個村子的田園風，而且他每天傍晚都會上去待半個小時。

陸儼：“我上去看過，風景是很不錯，但也沒必要每天上去發呆半小時。當然，如果他是上去風，或是等人，那就另當別論了。”

薛芃：“你的意思是，他是在等鐘鈺？”

“兩年前，鐘鈺和高力鳴就一起去那里度過假，也曾經上去過觀景臺。而這次高力鳴自己一個人來，聽村民說，他每次上去都是朝東邊看。東邊就是公路，來往車輛要進村，一定會經過那里。”

“所以，高力鳴有可能是在等人來接他？也正是因為他一直站在觀景臺上，才會第一時間發現警車？”

“高力鳴在這里藏之后，鐘鈺用自己的手機號給他播的電話，他要麼就是關機，要麼就是不接電話，那是因為他們約定好了，鐘鈺會用公共電話打給他。我想，他們在最后一通電話里一定通了氣，鐘鈺將這邊的進展告訴他，還跟他約了時間，等事解決后會在傍晚的時候過去找他。”

可李蘭秀的尸被發現后，還不到兩天，鐘鈺就被帶到警局問話，不可能再去公共電話亭打電話給高力鳴，更不可能于傍晚去郊區。

高力鳴的手機大部分時間都是關機的，他車去郊區的時候，中途還換過兩次黑車，沒有網上車記錄。

而東區分局只追查到第一輛網約車的路線，大概鎖定高力鳴的跑路方向，若不是鐘鈺提供了藏地點，恐怕高力鳴還要在郊區貓上幾天。

在這短短的幾天里，高力鳴每次短暫的開機，都會看到手機上出現新的陌生號碼，當然也有鐘鈺的手機號，但他們約定過，除了公共電話亭的號碼，其它的一概不要接。

然而隨著電話越來越多，高力鳴心里一定很不踏實，而且一個人藏，本來就很容易胡思想。

直到高力鳴看到熱搜，看到網上那些評價他如何毒害養母的消息，心里更加著慌，必然也會吃不好睡不安。

他甚至想過，要是再想不到辦法，下一步可能就會在上看到自己的通緝照片了。

這個時候，高力鳴最需要的，就是一個他最信任的人出現，安他的緒，告訴他應該怎麼辦。

這些都是陸儼順著高力鳴的行走路線時，通過換位思考的方式，將高力鳴的心理活還原的。

說到這里，陸儼又話鋒一轉，說：“其實高力鳴做的最蠢的事，就是聽信鐘鈺的話，老老實實的躲起來。但凡他點小腦筋，先發制人，都不至于走到今天這步……”

薛芃忽然笑了下，說：“聽的你形容，覺他們很像是一對的Alpha和Beta。”

還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

陸儼目微亮，所有的線索和分析，似乎都在這一瞬間串了起來，也都有了合理的解釋。

“你說的沒錯，的確是Alpha和Beta男。”

Alpha和Beta是截然不同的兩種人格，鐘鈺就是那個Alpha，是典型的“領導人”，據說喬布斯就是Alpha型人格。

而高力鳴就是Beta，是依附型且沒有主見的的“小可憐”。

不僅如此，鐘鈺還有點表演型人格，更是個完主義，盡管一直在掩飾這一點，卻在不經意間，過一些下意識的習慣作出破綻，比如會非常注意自己的妝容和儀態，所以就算是在ICU門口，也會空補個妝，為下一刻的墨登臺而自我審視。

薛芃：“如果高力鳴真是Beta男，那他是不會小腦筋的，更不可能先發制人，去反抗鐘鈺。鐘鈺就是他的‘腦’，他只是個執行指令的傀儡，沒有獨立計劃的能力，脾氣又急躁，又不住質，很容易人擺布。”

執行指令的傀儡，沒有獨立計劃的能力？

陸儼仔細思考了幾秒，隨即拿出手機，給齊昇播了通電話，上來便說：“齊昇，繼續朝毒藥的來源追查。毒藥雖然是高力鳴買的，但他怎麼知道跟誰買呢？高力鳴雖然欠了很多債，還經常大手大腳，那麼這些錢都買了什麼，總有個去吧。還有，高力鳴貸款的途徑是什麼，是誰介紹給他的，還是他自己找的。”

齊昇那邊很快應了，又匯報了一些目前的進展，雖然高力鳴毒害養父母已經證據確鑿，但在鐘鈺方面卻遭遇瓶頸。

陸儼：“如果調查遇到瓶頸，那就讓時間線倒退。追究底，這個案子很有可能和三十五年前的毒氣泄事故有關，那就從上找原因，調查鐘鈺和高家的恩怨。還有，鐘鈺這三十多年都做了什麼，中間有一段時間不在江城，二十幾歲才回來，是怎麼和高家聯系上的？如果真是心積慮，那麼這中間一定有知者，我就不信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覺。”

齊昇：“是，我明白。我們已經在著手調查了，但那畢竟是三十五年前的事，我們還需要一些時間。”

“辛苦各位了。我知道這事不能之過急，要揪出那麼久遠的過去，可能幾天，也可能幾個月，大家還是要注意休息。”

“多謝陸隊，放心吧。”

等通話結束，陸儼放下手機，再轉頭一看，見薛芃一直皺著眉，立在實驗臺前發呆。

“怎麼了？”

薛芃如夢初醒：“哦沒什麼，就是聽你剛才講電話，我好像找到點靈。也許我能解答你剛才跟齊昇提的問題，也說不定。”

陸儼眼里劃過驚訝：“你是指鐘鈺的過去？”

“那怎麼可能，我又不認識。而且我現在也說不好，只是有點靈而已，要是沒幫上忙，你可別怨我。”

“怎麼會。”陸儼勾笑了，眼神卻毫不放松，一直盯著，好像即刻就想知道答案。

直到薛芃說：“下班后，跟我回趟家吧。”

陸儼一愣：“跟你回家？做什麼？”

薛芃對上他那直勾勾的眼神，有些茫然的表，遂沒好氣的笑了，說：“跟我回家，玩個尋寶游戲。你以為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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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用的知識又增加了：

1、本章提到的13秒理論，指的是沖自殺者，只要撐過這13秒，大多數人就會放棄。

這里是有個概率的，不是指所有人。

2、這里提到的abo人格，指的是人格劃分。網文同人圈abo別是從這里演變過去的，但兩者不是一回事。

人格來說，喬布斯就是典型的alpha男，人的話就Alpha。很多強人都是這個人格。

當然也有人是同時有兩種人格的，又a又b。

至于beta，就和阿爾法剛好相反，比如常說的好好先生。

omega就是既不追求功，也不溫型，比較古怪獨特，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這個分類最早源于對狼族的研究，后來還針對狒狒族群研究過，也有醫學專家和一些企業高管對a和b展開過研究，看哪種人健康危機更大，應該怎麼管理等等。

紅包繼續麼麼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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