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城區,督察隊。

　余摯守端著杯黑咖啡走進辦公室，用手里的文件敲了下同事的桌面：“出事了。”

　秦松訝異，但不是訝異余摯守帶來的消息，而是：“我們哪天沒有出事？”

　對督察隊來說,有意外發生才是日常事件,要是過得太安逸，反倒會令他們無法適應。

　余摯守道：“是中城區那邊,出現了嚴重事故。”

　“……”

　不止秦松,邊辦公邊旁聽的周見云也意識到了不對勁的地方。

　由于外城區這一個巨大緩沖地帶的存在，中城區很能跟嚴重事故掛鉤。

　周見云：“中城區怎麼會出事？”

　秦松恍惚了一下：“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在旺季期間，中城區那邊,也會誕生很棘手的副本。”說到這里,又補充了一句，“我以前聽家里長輩說的。”

　這位長輩,自然是故去的秦老。

　周見云喃喃：“覺城里的意外跟發一樣,到了時間就會出現。”

　余摯守：“……你別說這麼可怕的話。”

　秦松詢問：“發生了什麼事，有打聽到嗎？”

　余摯守回答：“似乎跟城區也有關系。”

　這條消息連秦松都覺得驚訝。

　在人們印象里，城區絕對安全的所在。

　“城區有人跑了出來，在中城區閑逛的時候，在副本里遇見了意外。”

　余摯守：“你們說，最近這些的意外會不會讓我們也跟著加班？”

　秦松面無表：“對我來說無所謂,反正我們現在已經要麼是在加班,要麼就是在加班的路上，實在很難用更好的姿態來應對工作上的變化。”

　空流信息的督察員們并不知道，自己的頂頭上司此刻也在討論同一件事。

　程亭羽被那輛幽靈般的專車接回來的時候，天已經晚了。

　還好去的是督察隊。

　步無尚此刻依舊在上班，態度之勤懇,簡直讓人懷疑的字典里，就沒有結束工作的選項。

　聽著程亭羽的簡單描述，步無尚道：“城主的確有一個姓康的晚輩。

　“太詳細的況我這邊就不清楚了——城區跟外面基本不算同一個系統，我們看不到他們的居民資料。”

　程亭羽輕輕頷首。

　對中城區跟外城區都有了一些了解，中城區只是等閑不許外城區的人過去，但城區那邊，連消息都很傳出來。

　步無尚聽著程亭羽的描述，在了解到醫生想把眼睛拿走的時候，目中閃過奇異的震之。

　程亭羽好奇：“督察閣下是不是想到了什麼？”

　步無尚看一眼——其實程亭羽度假時間并不長，距離上一次見面還沒過幾天，但步無尚現在看，總覺得這年輕人的臉上多了些含而不的殺氣，好似剛剛在外頭砍完了人，還沒來得及收斂自己的緒。

　“玩家只會覺醒一種力量，如果混雜了其它類型的能力的話，就會開始畸化，墜到[深淵]當中。

　“我上學的時候曾經了解到，在‘百年靜默’初期，有掌握了多個高階力量的存在，那是兩棵靠在一起生長、幾乎融為一的櫸木，祂被稱為‘秩序之塔’，但到后來，‘秩序之塔’因為力量沖突直接碎裂，殘骸變為了規則書跟白塔，其中的白塔被現在的白塔研究會所掌握，而規則書則以特殊的形態與世界融合，使得許多副本中出現了基本的運行邏輯，可以被人類所破解。”

　這絕對是一條相當有價值的報。

　步無尚會將辛告訴程亭羽，顯然是對后者所提供報的回饋。

　不過程亭羽意識到一件事：“‘百年靜默’初期？”

　據以前得到的消息，人類是在“百年靜默”結束后，才開始覺醒力量。

　步無尚迅速明白了程亭羽的疑之，解釋：“外面流傳的許多說法都不確切，其實在異常現象剛出現的時候，人類里面就出現了覺醒力量的存在。”

　程亭羽：“看那個醫生的樣子，不像是為了讓康罥束畸化。”

　步無尚：“或許，他們是掌握了讓不同力量和諧相的方法。”

　程亭羽腦海中劃過一個念頭。

　立刻將這個念頭攥，不許它慢慢消失——自己已經知道，“瞳”可以為古源者降臨的通道，就像當初六號公寓里那個姓計的年輕人那樣。

　與其它力量相比，“”聽起來就更加健康強壯，既然如此，那假如一個瞳擁有了備力量的軀，是否就能承載更多來自古源者的力量？

　程亭羽凝視著步無尚。

　由于失憶的緣故，掌握的報并不太多，假若這個結論連都能想到的話，步無尚自然也能想到。

　康罥束是城主的親屬，醫生人為制造一個能承載更多古源者力量的容，到底打算做些什麼？

　會不會這樣一來，古源者就不止是制造眷族，而能夠真正降臨到了這個世界當中？

　程亭羽又不由自主地想到了自。

　自己上帶著來自造夢家的印記，那麼本質上會不會也是一件容或者一樣載，存在的目的，就是為了大人的降臨做準備？

　步無尚：“我去過白塔研究會，從那里買到了一份知識，在最開始，古源者的世界跟我們世界間的距離沒有那麼近，隨著兩個世界距離的短，那種東西遲早會侵蝕到這一邊來。

　“隨著這些東西的接近，世上的意外必定會逐漸增多。”

　程亭羽沉默片刻，笑了笑：“這倒不是一個好消息。”站起，客氣地點了點頭，“事已經談完就先不打擾了。”

　步無尚也起：“我讓人送你回去。”又道，“還有一件事，你的鄰居衛小姐，前日遭到了襲擊，我將送到了屬于督察隊的醫院中休養。”

　程亭羽還沒來得及為此到驚愕，步無尚辦公桌上的線電話便響了起來，督察將電話接起，聽完下屬的匯報后，道：“今天晚上，又有圖謀不軌之人前往衛小姐登記的病房，準備二次襲擊。”

　目微凝，旋即微笑起來：“既然說是登記的病房……那麼真正的住，應該不在那里？”

　步無尚點了點頭：“嗯，住在那的人是督察，你之前見過的。”

　程亭羽：“督察愿意以犯險，委實高風亮節。”步無尚難得出一點笑意：“不，他事前其實不知道此事。”

　程亭羽：“……”在心里給載歸點了一蠟。

　雖然聊的容不，不過雙方都是頗通效率的人，程亭羽只在督察隊停留了半個小時，就被送回了住。

　早在今日下午的時候，日理萬機的督察閣下就接到下屬匯報，表示中城區派了人過來，準備探載歸。

　步無尚早知此事。

　畢竟在數日前，以步垂鳴為首的中城區督察員，在經歷了秦宅副本后，很多都出現了不良反應，一時半會無法返回工作崗位上帶薪魚，只得被送往醫院中休養。

　載歸是最后一個被送過來的。

　他隸屬于保衛科，份特別，既然出了事，有人過來探病是大概率事件，只是……

　載歸：“卓隊長？”

　坐在他面前的，是保衛科隊長卓流青。

　卓流青：“嗯。”

　對方的態度一瞬間就讓載歸產生了重回職場的錯覺，他左右看看，失道：“就你自己？”

　卓流青：“看來督察需要很多人來探。”

　載歸笑：“病中人難免寂寞，卓隊長諒一下。”

　卓流青：“隊里是我，中城區那邊應該還會有別人過來。”掃一眼看起來連頭發都閃著健康澤看起來完全不像臥床之人的同僚，“你怎麼回事？”

　載歸沒直接回答，而是誠懇道：“現在是晚上十一點，對于病患來說，屬于休息時間。”

　作為魚派員工，他時常覺自己跟督察隊里那些加班派的同事格格不。

　卓流青冷淡道：“你要是繼續廢話，明天就可以帶病上班了。”

　載歸：“在離開副本后，我的神力到了嚴重沖擊，被步督察送來休養，剛剛清醒沒幾天，你就過來了。”

　他的言下之意，就是自己對外城區發生的事其實也并沒有太多了解。

　“看過其他人的病例，步垂鳴應該是到了戲劇作家的控，然后又利用道，縱了自己的下屬，才導致中城區督察員們集通關失敗。”卓流青道，“你事后才抵達，難道也是到了戲劇作家的影響才倒下的？”

　真要如此的話，戲劇作家得看載歸多不順眼。

　載歸：“副本不止有戲劇作家的力量，也有夢境之主的力量，從副本關卡的設置看，雙方并非于合作狀態。”

　倉庫里那只兔子玩偶就有明顯的戲劇作家風格，而時間的座鐘則是無盡城的產。

　戲劇作家不希參與者進到最終關卡中，卻沒法將所有人都攔在門外。

　載歸：“而且在清醒之后，我發現自己了一樣東西。”

　卓流青挑眉看他。

　載歸面上出一困：“是那張我準備過去調查的溫泉招待券。”

　作為保衛科員，他備一定的獨立調查權限，但此刻回想，總覺得之前的決定太過冒險，甚至有些莫名。

　他為什麼非得堅持自己過去調查，同事們又為何不加以阻攔？

　卓流青：“所以？”

　載歸：“所以我覺得，是造夢家打算拿走那張招待券，才順手攻擊了我一下，導致我住進醫院。”

　卓流青：“……造夢家拿走你一張招待券做什麼？”

　載歸：“很多人都認為，造夢家已經陷到瘋狂當中，既然陷瘋狂，做事風格當然很難備常人的行為邏輯。”

　卓流青閉了閉眼，覺得自己就不該過來看載歸。

　對方的說法其實不無可能，特別是據資料記載，越是在神之海中攀升至高的大人，做事風格就越是莫名其妙，比如“螺刀”的那位制造商，就曾經干出過一個人蹲在路邊擺攤賣道被督察隊當做可疑人員請進隊里喝茶的壯舉，但也正因如此，在遇見無法解釋的問題的時候，甩鍋給大人就了某些懶者常用的敷衍了事借口。

　反正就算載歸這麼說，別人也不能跑到無盡城里當著造夢家的面詢問事件的真偽……

　兩人是多年同事，載歸見到卓流青后，態度本來一直十分放松，但忽然之間，他的目閃了一下，笑笑：“看來我今天的訪客不止卓隊長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