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醒，大姑娘，該去干活啦！”

花柚在睡夢中知到有人在拍的臉。

那手冰冷，攜著一頭發般細的靈氣，往眉心一按。花柚被凍得一個哆嗦，立時睜開眼來。

天還黑著，視力不好，一時看不清四周的環境。但夜風呼嘯，一點遮攔沒有，直往腔子里頭灌。吹得肚子涼涼的，發出呼啦呼啦的嘯音。

像是在野外。

這是又躺死過去了嗎？

花柚搖了搖腦袋醒神，尷尬地拿手遮擋住背后那巨大的進風口。

起，脊椎上的骨頭發出咔嚓咔嚓磨損的聲響，嚇得立馬停住，訕笑著對邊的男人道：“能扶我一把嗎？好人一生平安。”

男人一黑，整個人快要融進夜里，只慘白的眼球和泛黃的牙齒比較突兀地亮著，彰顯著存在。看在甜的份上，嫌棄地手拽了一把，將直似塊木板地從地上拖了起來：“別磨蹭，快些走，明天天亮就到云夢澤了。”

“等到了云夢澤，你們有了固定的差事和穩定的妖氣來源，很快就能擺現下這僵的殘破之軀。都神點，別這麼有氣無力的！”

后頭這句是朝著花柚后說的。

廣袤的平原之上，聚集了不下三千數目的僵尸大軍。他們搖搖晃晃，唉聲嘆氣，滿臉寫著空茫與頹喪，整氣氛如喪考妣。

趕尸人是人之命，準備將這群僵尸趕去云夢澤，給一位大妖修宮殿的。相當于買賣勞力的中介商，手下“打工人們”的心直接影響到“品相”和“價值”，和他的收息息相關。

正因如此，他才格外關注花柚。

在場三千僵尸，數最怕死，趕路尤其積極。一路上神抖擻，日夜盼著能找到一份好差事，熱洋溢得與整氣氛格格不。

就是質弱。

旁的僵尸得了他一妖氣，數百里路都能著沒事，就，隔三差五要躺尸一回。

要不是能起到振士氣的作用，這樣的“劣質品”，趕尸人早將撂半路了。

……

花柚被拉起來，忙不迭禮貌道著謝謝，見趕尸人沒搭理他，又去約束其他犯懶的僵尸去了。連走帶蹦地跟在他后，開始和伙伴們一起兢兢業業地趕路。

和這群僵尸都來自一個葬崗。

聽喚醒他們趕尸人說，那里曾是個古戰場，死了太多人，怨氣經久不散，形了養尸地。

更多的由來就不清楚了，僵尸蘇醒，基本不備前的記憶。

花柚更是如此——是穿來的。

那大概是三天前的一夜，

如往常一樣加班加到凌晨三點，從電腦桌邊起時，突然到心口劇痛，眼前一黑。

再醒來，人就躺在了葬崗，尸山海之中。

等待趕尸人驅趕的喪尸大軍猶如傀儡一般，無聲無息地僵立在左右。見蘇醒，紛紛回頭看過來……

畫面太刺激，一口氣跑出去二里地。

因腳麻利，被趕尸人看上，收編進了僵尸打工大軍。

……

其實為僵尸也不是沒好。

花柚安自個：至以后加班不用擔心猝死了，也不必擔心忘記吃飯了會傷胃。只要有一妖氣就能活，完全擁有了一個打工機所求的完件配置。

就是人磕磣了點。

但是現下混進了編制，不用面試就可以得到一份穩定的工作。聽趕尸人說，云夢澤的宮殿至要修十年，長期合同，鐵飯碗一個。

前世都沒這麼好的條件，四舍五下就是賺，還要什麼自行車？

僵尸的好未來，總是可以靠自己勤的雙手賺出來嘛！

……

到云夢澤時，霧蒙蒙的天還暗著。

花柚遠遠瞧見候工的僵尸從山頭一直排到山尾，每隔一格階梯站著一個。僵立得筆直，宛如擺好的多米諾骨牌。

這會兒心還是好的，暗贊咱們公司規模真大，肯定靠譜。

直到疑似云夢澤接人事的管事走出來，手里拿著一個對牌，給趕尸人：“來的人太多了，需要競爭上崗，帶著你的人去那邊面試。”

趕尸人面鐵青。

花柚開始慌了。

……

僵尸們挪不便，更懶得挪騰，一條長隊伍推進得極為緩慢。

好不容易快到花柚面試，喊老鄉幫看著自己的位置，跑到前面去打聽面試的消息。

原本提心吊膽，到前頭躲在窗口一看，終是放下心來。

面試的容簡單，主要是想看僵尸手腳的靈活度。“面試們”吩咐僵尸們做幾個搬運的作，若是作不那麼遲緩，就可以聘用上崗，肢越輕盈靈活，工資越高。

花柚在旁邊跟著練習了幾次搬運的作。

手腳都行，就是腰部不太得力，會嘎吱嘎吱地響。不過就一點噪音而已，不影響干活，應該問題不大。

一臉輕松地回去了，并熱地告訴了幫占位置的同鄉面試的容，一面活著手臂，一面道：“你最好提前練一練作，做好熱，有備無患。”

同鄉僵尸面無表地看著，像看一個傻子。

花柚笑瞇瞇：“沒事。禮尚往來，別跟我客氣。”

同鄉僵尸：“……”

……

到花柚面試了。

做好充足準備的面帶著標準營業微笑，在一一給面試們打過招呼、鞠過躬后，輕輕松松搬了一塊和人差不多大的巨石。除了腰板得筆直，蹲上蹲下是直上直下，再加腰部會發出一點讓人牙酸的噪音以外，表現堪稱滿分，同批次里最佳。

面試們一致給了offer，紛紛報價，打算將招進自己的工隊。

主面試尤其喜歡與眾不同上進的心態和樂觀的神面貌，多問了一句：“看你肢很協調，還有什麼特殊才藝嗎？”

加分題！

無數面試經驗的花柚毫不猶豫應了聲有，隨后為了拖延思考時間地道：“我需要一點點時間準備。”

主面試好脾氣道：“可以。”

花柚心里飛快地思索，面試是想測試他們僵尸的度，只要證明自己足夠輕盈靈活，肯定可以加分的。

前世為茍命治療職業病，練過一陣瑜伽。但這會兒不一樣，萬一一個一字馬下去，生生把自己劈折了，起不來，那可就玩崩了。

所以得挑一個保險的，作幅度小的，又能證明自己很靈活的作……

花柚吸了口氣，兩手手腕在前疊相：“我準備好了。”

面試們統一看過來。

只見眼前的小僵尸緩緩將雙手抬到了頭頂……

旋即搖著花手，原地起飛，飛出了窗外。

眾僵尸眸追隨著抬起頭，僵而麻木的面容上終于流出一迷茫與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