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士第三次來趕人之后,兩個男人前后腳離去。
程靜之從他們的背影收回視線,點評道:還是你前男友看著順眼一點,難怪你會念念不忘。
清宴也很帥啊,他很好吧。
?你親過?程靜之白了程安之一眼。
程安之摳了摳眉:那倒沒有。只親過紀司北。
徐清宴就是個登徒子。程靜之恨恨道。
程安之曾經懷疑跟徐清宴之間發生過不為人知的故事,但無法佐證,眼下聽這樣說,大膽問:你跟清宴是不是……
不是,沒有,不。程靜之三連否定。
程安之聳聳肩膀,表示憾。
你跟紀司北現在是什麼況?程靜之問。
程安之說:朋友關系。
朋友?
對,朋友。
程靜之回想一番程安之分手時的經歷,提醒道:復合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你把自己的心整理清楚。
程安之攤手:誰讓我還喜歡他呢,我看著他就很高興。你說像我這種倒霉蛋,三天到頭來醫院報道,誰知道哪一天會不會得個什麼胃癌肝癌腸癌什麼的……
你閉吧。程靜之瞪了程安之一眼,覷道:確定做好重新開始的準備了嗎?
程安之釋然地笑一下:我要跟著心走一次,不想被命運牽著鼻子。
程靜之回想過去,喜歡紀司北的程安之的確是最好的程安之,熱、上進、勇敢、生。
好久好久沒看到妹妹眼睛里的神采了,方才紀司北一出現,程安之的眼睛就亮起來了。
-
徐清宴走在紀司北后面,看見他去找醫生詢問程安之的傷況,也湊過去聽了一耳朵。
跟醫生通完之后,紀司北一回頭,對上這雙桃花眼,他聚起眼睛里的銳氣,對徐清宴說:謝謝你從前照顧安之。
不客氣,我也不是替你照顧的。徐清宴紳士地點一下頭,先往前走。
紀司北走在后面,拿出手機用自己的微信號添加程安之為好友。
對方通過后,他第一句話就是問:【那次為什麼昏迷了三天?】
程安之很快回:【不是持續昏迷,斷斷續續頭暈而已,清宴夸張了。】
紀司北猜測或許是因為父親離世,悲痛絕,抿住,又問:【他是怎麼照顧你的?】
程安之:【我們倆還沒到可以翻舊帳的關系吧。這條不回。】
紀司北猶疑一會兒后,問:【他是不是喜歡你?】
程安之:【略。】
略……
以前紀司北不知如何作答時,會這樣回復。還真是學到了髓。
紀司北繃起角打字:【你好好休息,我明天來看你。】
程安之又問他:【你來南城是專門來找我的?】
紀司北:【不然?】
程安之:【你不忙嗎?】
紀司北:【再忙也需要過私生活。】
程安之:【你從前可不是這樣的。】
紀司北:【我從前怎麼樣?】
程安之:【略。】
紀司北皺著眉頭收起手機。
文字聊天果然效率低下。這種通方式顯然不適合他。
程安之又發過來一條消息,是一篇網友推薦的南城吃喝旅行攻略。
說:【紀總時間寶貴,希不虛此行。】
紀司北回了個冷漠笑臉。
他最多只能在南城待兩天,目的也不是吃喝玩樂。
出了醫院大門,紀司北跟徐清宴一左一右分道揚鑣。
徐清宴走出幾步之后,回頭看這個男人,他的姿跟程安之畫上的某個背影高度重合。
他砸砸,過了這麼多年,這個男人為什麼可以一點也沒變。
-
紀司北隔天來醫院看程安之,給帶了一套拼圖。
他記得從前喜歡玩這個,昨天晚上特地跑去買。
沒過多久,徐清宴也來了。他買了玫瑰花、小蛋糕、一套漫畫書和文創紙。
相比之下,徐清宴的排場真的有些隆重了。
啊,我也下單了紙。程安之即刻拆掉一張紙,把腳踝上的夾板裝飾了一番。
一旁的程靜之看了眼紀司北的臉,吐槽程安之道:多大了還玩兒這個,不稚啊。
徐清宴搶話道:怎麼就稚了,安之是學畫畫的,一直就喜歡這些小玩意兒。
紀司北了鼻底,他從來沒給程安之買過這些小玩意兒。
程靜之又冷臉對徐清宴說:安之不喜歡玫瑰花。
妹妹不喜歡,姐姐喜歡也行啊。徐清宴把這束玫瑰遞到程靜之面前。
程安之撲哧一聲,一側頭,坐在窗邊獨沙發上的紀司北抱著胳膊,正用一種審視的目看著。
這目很傲慢。仿佛在質問——你跟徐清宴很嗎?
對啊,很啊。甜笑看他:紀司北你推我出去吹吹風吧。
紀司北推著程安之出門后,程靜之把玫瑰花往窗臺上一放,沒好氣地靠在窗邊。
靜之,我們倆有兩年多沒見過面了吧。徐清宴坐在沙發上,長疊,丹眼眼尾帶笑,你不會記恨了我兩年多吧。
程靜之理了理疊在肩頭的長卷發,冷聲道:我記恨你什麼?
不記恨就好。徐清宴把蛋糕盒打開,小叉子放好,送到面前,那天早上起床,你說你想吃蛋糕……
閉!程靜之煩躁地抓了一把頭發,威脅徐清宴道:你要是敢在安之面前提起這件事,我肯定不會放過你。
你怎麼總是這麼兇呢,吃蛋糕吧,不要怕胖,其實你胖一點好看,你之前太瘦了,一點也沒有……
徐清宴你有完沒完啊!程靜之奪門而出。
徐清宴淡定地把蛋糕盒放下,眼尾的笑意勾人又輕挑。
-
紀司北按照程安之的指令把推到了天臺上。
南城的空氣比瀾城要熱許多,春末已經達到夏天的氣溫。
天臺被驕炙烤著,程安之抬起手遮住眼睛,在側看見紀司北筆的投影。
一抬手,病號服的寬大袖口耷拉下來,出一截著紗布的細白手臂,除了被包扎的地方,其余皮上也有傷和刮痕。
紀司北皺眉問:怎麼摔傷的?
程安之仰頭看著他:雨天路。
為什麼不告訴我?
你又不是醫生,我告訴你干嘛。程安之笑。
紀司北說:你從前有個小冒都會吵著要我去瞧你。
那你煩嗎?是不是每次看見程安之的短信和電話,都眉頭一皺,程安之學著紀司北的聲線,這姑娘又整什麼幺蛾子,又要我騙我去看,煩死了……
我為什麼要煩你?紀司北走到程安之的面前,看著的眼睛,程安之,我什麼時候煩過你?
行吧行吧,你不煩我。程安之沒想到這家伙還刨問底起來了,推開他,你擋住我的了。
紀司北往旁邊挪開一步,迎著風而站,說:我收到程安之的消息,聽說生病,當然會煩,不是煩要我去看,而是煩自己不是醫生,煩為什麼又生病了。
程安之心尖一,怔怔看著他的側影。他突然解釋這些做什麼。
風灌進紀司北的袖口,他雙手兜,看向遠的山脈。忽然,他回了頭,看向程安之的眼睛里多了些。
程安之在他回頭的一瞬間移開了視線,故意抱怨:那你以前怎麼不說?
因為以前太年輕,第一次朋友,沒有經驗。
是第一次被一個孩死纏爛打吧,那會兒我們還沒在一起呢。
你對我還有什麼誤解?紀司北蹲下去,視線與平行。
程安之佯裝鎮定:沒了。其實我也不care你煩不煩的,你再煩,最后不也還是去看我了嗎?
這倒是。紀司北再冷漠,最終也化解在的一腔里。
他又問一遍:你確定沒了?
你糾結這個做什麼?程安之被他灼灼的目看得有些焦躁,出手把他的臉偏向一側。
指尖的比在車里的那次要有溫度的多,紀司北看向細長的指節,我覺得你對我誤解多的。
程安之還沒有反應過來,他彎腰在前,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前面椅過不去了,我背你去前面看看。
摟住他的脖子時,程安之心中有抑不住的悸。在心里鄙視自己——張個什麼勁啊,這是你前男友啊程安之,從前你們倆什麼事沒做過!
心跳還是很快,著他的背,生怕他到。
程安之你心跳好快,怎麼,如今學會矜持了嗎?紀司北的聲音近在耳側。
程安之控制了一下緒后,將臉靠在他的肩頭,閉上了眼睛。
累了?他問。
不接話。
你輕了好多。他又聲道,當然,你以前也不胖。我的意思是你現在太瘦了。
噓,紀司北,別說話。
紀司北不作聲了,聽見清淺的呼吸,想起自己第一次背著走在夏天夜晚。
那晚的心跳也像現在這樣劇烈。
當時他想,一定很喜歡他吧。
以前你好背我。程安之自己又打破沉默,突然從他的背上跳下來,單腳站著,看著他問:你小時候看過《藍生死》嗎?
紀司北扶穩,搖了搖頭。
以前覺得好浪漫,現在覺得不吉利……程安之指了指自己的病號服。
三兩句跟紀司北講了下劇。
紀司北聽后皺眉笑了,你怎麼總有這麼多戲。
你不就是喜歡看我演戲嗎?程安之把皮筋松掉,黑的發隨風飄起來,捂住自己的心口,擺出弱的姿態,氣若游道:紀司北,我只能陪你到這兒了,我走了……
演的好爛。紀司北手敲一下的腦門,這麼喜歡演,不如你演一下你眼中的紀司北吧。
以前的紀司北還是現在的紀司北?問。
五年前的紀司北。
你這是什麼惡趣味?程安之不解。
紀司北補充說明:從這一刻開始,你就用從前紀司北對程安之的態度來對待我,演好一點兒。
……程安之拿手晃了晃他的眼睛,你沒事兒吧?
他當然不是惡趣味。
他是想看看,眼中的紀司北在心里究竟扮演著什麼角,是不是因為他曾經的冷漠、傲慢和忙碌,而不敢跟他心。
過去的程安之的確很喜歡紀司北,但的喜歡似乎總那麼小心翼翼。
明明經歷了那麼多,他卻從來沒有聽見說過一句難過。
這些年,他總在想,分手時的那些狠話中,究竟帶有多真心的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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