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憲很喜歡去看卓堯和蓋比孵蛋。

　銀龍產蛋的幾率是非常小的, 苔米與維克托在一起多年，從來都沒生過蛋，聽他們說除了在混沌日前, 族群里的一頭雌龍生過兩枚蛋, 這次蓋比生的還是頭一顆。

　銀龍的蛋很大, 幾乎是尋常的龍蛋兩倍大。

　卓堯在納哈的山上找了個最寬闊的山作為孵蛋的龍巢，和蓋比流化為龍形態, 將蛋藏在肚腹，用溫孵化。銀龍的蛋是很神奇的存在, 每當它被捂熱時，便會從而外地發出微微的芒，像是一團火在蛋中燃燒。

　“好奇妙。”雪憲說, “我好像看見了蛋里的龍火。”

　伊撒爾告訴雪憲：“那的確是龍火。龍火是我們的一部分，在我們還是一顆蛋的時候, 就已經和其它部分一起發育。”

　雪憲學習過怎麼噴出龍火了。

　雖然他還不太能掌握好力道, 不小心搞出了燒焦小片樹林的場面，但他最近進步神速, 獲得了納哈所有龍的鼓勵。

　他知道伊撒爾說的“龍火是的一部分”是什麼覺。

　但是, 原來龍在還是一顆蛋的況下, 部就已經有龍火了嗎？

　他驚訝極了, 發出“哇”的贊嘆，又好奇地問伊撒爾：“但是別的龍蛋怎麼不發？”

　“因為銀龍有特殊的生能量場。”伊撒爾說, “蓋比和卓堯與龍蛋脈相連，有另一種含義上的靈魂羈絆，這顆龍蛋能到他們, 所以它的能量場會給出回應。”

　“它好聰明。”雪憲聽完忍不住贊嘆。

　“是的。”伊撒爾看著他, 出笑意, “但是只比你的龍蛋聰明一點點。”

　雪憲：“……”

　伊撒爾又開始捉弄他了。

　他從棲息大陸帶過來的那個龍蛋玩偶原來沒有丟，而是在下水行艇時被伊撒爾給了船員。伊撒爾早已知道苔米他們在跟蹤自己，所以在苔米和維克托趕去海岸線的時候，龍蛋玩偶就被到了他們手里。

　其實雪憲知道伊撒爾的用意。

　在那時，不管為湫旻的他在是否能想起一切，伊撒爾應該是都不打算再放他回去棲息大陸了。所以在他們離開宿舍時，伊撒爾提出要他帶上一樣品，是想讓他帶走最后一樣來自人類世界的品，作為以后的紀念。

　后來他們留在雪域度過月期，龍蛋玩偶就被苔米帶回了納哈。

　龍蛋玩偶上有一些屬于雪憲的氣味，蓋比嗅到后忍不住潸然淚下，說這就是屬于雪憲的味道，很高興雪憲真的回來了。

　在這幾十年里，不僅是伊撒爾失去了雪憲，在納哈的銀龍們也深刻地覺到失去一名家人的悲傷。銀龍的族群永遠是這樣的，每個員像脈親人一般，相連。

　可是，那時剛生產完的蓋比也產生了一點的擔憂：“雪憲知道他變龍以后也是不能生出真正的龍蛋的，對嗎？”

　看著這個可的龍蛋玩偶，眾人面面相覷，一起擔憂起來。

　于是“雪憲也生出龍蛋”這個誤會，一直持續到了他和伊撒爾回到納哈。

　“你知道我是因為喜歡你，才喜歡龍蛋玩偶的！”被伊撒爾調侃這件事，雪憲臉有點紅，“雖然我那時候什麼也沒記起來，可是我就是喜歡它那雙金的眼睛，說明我在潛意識里就是喜歡你，僅此而已，我本沒有想生龍蛋！”

　“嗯，我知道。”伊撒爾吻他發頂，“生一窩那種。”

　雪憲怒：“我只是說你以后會有一窩龍蛋！”

　“我是不可能會有一窩龍蛋了。”伊撒爾笑，不再逗他，“那別人的龍蛋，還要不要去看？”

　雪憲點頭：“當然要！”他赧地承認，“我……是也很喜歡龍蛋，它很可，不是嗎？”

　伊撒爾：“是。”

　伊撒爾特地和卓堯、蓋比請求，讓雪憲獲得了去他們的巢里探龍蛋的許可。

　雪憲大概以一周三次的頻率去往蓋比他們的巢，每次只待一小會兒，觀察龍蛋的變化。巢里有時是卓堯在，但更多時候都是蓋比在孵化它。卓堯龍形態龐大，對能量的消耗也很大，需要常常去捕食維持形態，也需要喂養他的由卡，而蓋比比他更細心、更有耐心。

　雪憲問蓋比：“它大概還要什麼時候才出來？”

　蓋比化雌龍，輕輕地將龍蛋攏在下，它用龍語回答雪憲：“大概需要三四個月。”

　“三四個月……”雪憲用手輕輕了蛋殼，見到它立刻給出回應發出潤澤的，滿眼都是，“那就是秋天了。我真想快點見到這個小家伙。”

　為曾經的圣子，雪憲的上天生保留一種神，哪怕是在他重生后也是如此，讓人覺得非常安心。

　“它也很喜歡你。”蓋比說，“等它出生以后，你愿意做它的教父嗎？”

　雪憲怔住，不可置信地看著蓋比。

　蓋比垂首，用龍語道：“我知道我們并沒有什麼宗教信仰，我的意思是，你愿不愿意為一個類似教父的角，用龍與人的雙重份引導它、陪伴它長？那將會是我們的榮幸。”

　蓋比曾是人類，所以對人與龍的理解自然和雪憲一樣深，希的孩子能保佑兩族的好特質，如果有人能促這一點的話，那麼雪憲是再適合不過的人選了。

　“是我的榮幸才對！”雪憲寵若驚，“我愿意，我非常愿意做你們的孩子的教父！”

　得到這樣的殊榮雪憲激不已，他按捺不住，立刻跑回湖的對岸和伊撒爾分。

　伊撒爾與苔米、維克托等人正在議會廳說著什麼，眾人眼見一道影子沖進來，閃電般掛在了伊撒爾上，不自覺地發笑。

　雪憲被伊撒爾穩穩托住，連珠炮般宣布：“伊撒爾，我們也要有孩子了！”

　伊撒爾不解：“什麼？”

　“是蓋比，邀請我做孩子的教父！我答應了！”雪憲眼睛發亮，額頭有汗，“這麼信任我，我一定會把小龍當親生的孩子對待，會和蓋比他們一起，用心陪伴它長，教它知識！”

　大家聽說以后都很意外。

　“恭喜你。”伊撒爾說，“可是，你剛才說我們？”

　雪憲說：“我是小龍的教父，相當于你也是他另一個父親般的角，我一直覺得你會是個很好的父親。”

　龍的生活觀念大概與人類不同，伊撒爾問：“為什麼？”

　“因為我是你的由卡。”雪憲告訴他，“我們是彼此的伴，像人類世界那些步神圣婚姻殿堂的人一樣，我們共所有。”

　雖然他們的關系遠比婚姻更加深刻親，但雪憲現在實在找不到更合適的形容了。

　伊撒爾喜歡看到他這樣高興的樣子，沉沉地應了一聲，縱容他的歡喜：“好，我們一起陪它長。”

　苔米倚著維克托，兩人默契對視，微微一笑。

　維克托提出要求：“我們也要。”

　雪憲從伊撒爾上跳下來，有點懵：“嗯？”

　維克托說：“如果我和苔米有一天也有了龍蛋，我們也要請你來做它的教父。”

　雪憲第二次寵若驚：“真的嗎？”

　苔米：“當然是真的。雪憲，你愿不愿意？”

　雪憲立刻嚴肅點頭：“我愿意！你們放心！我不會辜負你們的期！”

　伊撒爾從后摟著雪憲的腰，下抵在他的肩膀，低聲道：“這下你可真的是有一窩龍蛋了。”

　*

　兩人回到納哈不久，還住在雪憲原先待過的那棟紅的小房子里，兩人化了人形后在里面共同生活，多有些轉不開，但這樣的相非常溫馨。

　因為這天的事，雪憲認為他們是時候將換一棟房子住的計劃展開了。

　“蓋比說，再有三四個月小龍就會破殼了，就在這個秋天。”雪憲對伊撒爾說，“我們應該有大一點的地方，才能讓小龍自由玩耍。”

　雪憲一邊說，一邊著伊撒爾的銀發。

　他現在也有這樣的頭發了，但是他還是認為伊撒爾的頭發要漂亮順很多，所以不釋手。

　伊撒爾任他擺弄：“蓋比他們的房子足夠大。”

　而且雪憲雖然會是小龍的教父，但畢竟小龍留在親生父母邊的時間更多。

　“我知道，而且蓋比把他們的房子打理得也很漂亮。”雪憲停下來，那雙看著伊撒爾的杏眼澄澈，令人一眼就能看到他單純的心，“我是希未來的小龍們也可以來我們的地方。不，不僅是小龍，是納哈的所有龍，還有未來會回歸銀龍族群的所有員，我都希他們可以來我們的地方聚會。那里會是我們的家，伊撒爾，我們永遠生活的家。”

　雪憲曾經認為自己是個游離者，與這個世界并沒有什麼真正的鏈接。上一世，哪怕到了最后，擁有了伊撒爾，他仍未有塵埃落定的踏實。直到這一次，他出生時不再被改造，不再與銀龍的基因混合，獲得了真正的“覺醒”之后，他才明白那都是有原因的——共振者自出生起，便飄散在宇宙的各個角落，所擁有的不過是短暫裝載靈魂的容，所以他們才永沒有歸宿。

　現在不一樣了，他已經被伊撒爾所改變，他的靈魂與伊撒爾牢牢地捆綁，再也無法飄散、消失，他終于獲得了擁有一個家的權力。

　伊撒爾知曉雪憲每分每秒的心意。

　事實上，在回到納哈時，兩人便一起去了原先計劃過將要作為家來使用的兩層小樓。可惜，房屋年久失修，珀爾修斯號飛離納哈時搖了它的基，這幾十年過去，小樓已經垮塌了。

　“我們不知道你還會不會回來。”卓堯對雪憲說，“那時伊撒爾的狀態非常不好，我們不敢告訴他房子的事，也不敢擅自去修。”

　舊址上長了樹木與草叢，看起來像是一個廢墟。

　雪憲想象出那時的伊撒爾如果看見這幅景會是怎樣，心里也變得十分難過。

　納哈的房子很多，他們本打算暫住在這棟雪憲一個人住過的紅小房子里，再重新尋覓一棟好房子。

　“我們要換寬敞的房子，但要重新修建，不去住別的地方。”雪憲已經改變了主意，“就把房子修在原來的位置，那里才是我們真正的家。”

　伊撒爾托著腮，抓著他的一指尖挲，張口道：“好。我們一起修建。”

　“不。”雪憲說，“我自己來。”

　雪憲坐起來，垂眸看著伊撒爾：“我學習過建筑，這麼多年所有學過的知識都在我的腦海里。在新基地時我就參加過建設，畫過圖紙。而且，現在我還有花不完的力氣，砍樹搬運都不是難事，我完全有自己修建一棟房子的能力。”

　伊撒爾問：“不要我參與麼？”

　“你當然要參與，但是你只提出想法，我來滿足，不要你手。”雪憲的表很認真，“我要有廚房，花園，有浴池，我會雕刻你送的硨磲珍珠做擺件，把它放在我們的會客廳，每一個朋友來了都會稱贊。我要有寬大的草坪和游樂場，小孩子在上面打滾嬉鬧……我要和你一起做很多好吃的，家人們都喜歡，我要親手建一個家送給你，伊撒爾。”

　伊撒爾停住了作，為這句話有些容。

　他向來不善言辭，但眼神已代表一切。

　“我們的日子很長。”

　雪憲慢慢地俯下去。

　他親吻伊撒爾的：“我的由卡，這是……我送你第一份的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