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飛一聽這名字,愣了愣,接著就迅速轉臉看著邊南。
“嗯。”邊南應了一聲,沒多問,手往兜里一揣就順著路走了。
“我,要弄邱奕,”萬飛跟著走了一截兒之后才小聲說了一句,聲音里著興,“是不是正合你意。”
“我現在就想吃東西,”邊南在兜里了了半天想找塊兒糖吃,結果只出張超市小票,他轉頭四看了看,“去哪兒吃”
“老鄉親吧,我想吃他家春餅,”萬飛說,停了一會兒又說,“我就知道潘毅峰得是第一個找邱奕麻煩的,就沒想著他能憋到這學期。”
“這個點兒還有個屁的春餅”邊南指了指前面的一排餐館,“隨便來個炒面什麼的得了。”
“隨便,你大爺都不介意,我更無所謂了,”萬飛揮揮手,倒是不在意從春餅直接湊合炒面,“炒面的話我請你吧。”
邊南和萬飛坐在小餐館靠窗的雙人小桌前等炒面。
這破地方晚上一過九點,還亮著燈的就只有網吧山寨ktv和宵夜館子。
邊南一直偏著頭往窗外看,不過看不到什麼東西,路燈老遠才有一盞,還有不被打壞了一直沒修,外面一片漆黑,玻璃上只能映出餐館里的景象。
餐館里加上他和萬飛一共也就四個人,另一桌大概是航運的學生,低著頭埋頭吃面,連話都沒說過一句。
“你這周不回家”萬飛問了一句。
“嗯。”邊南點點頭,拿出手機盯著看了一會兒,給張曉蓉發了個信息。
周六有時間出來吃飯麼
一般他約生不會用這樣的問句,直接說周六請你吃個飯就行了,但張曉蓉不行。
“又不回你上周也沒回吧。”萬飛擺了個pose,舉著手比了個二。
“回去也沒意思,”邊南拿著手機對著萬飛拍了一張,“邊馨語后天生日,我回去干嘛。”
邊馨語是邊南同父異母的妹妹,只小他半歲,邊南從小就跟沒話,到現在十來年了說過的話加一塊兒估計都湊不出一首梨花來。
相比直接對話,大概間接對話更多些。
一般是這樣,邊馨語說,爸爸,邊南打我。邊南說我沒有。邊馨語說,媽媽,邊南搶我娃娃。邊南說我沒有。
“主要還是想躲開邊皓吧”萬飛給他倒了杯茶,萬飛跟他從進初中校就認識了,他家那點狗倫理劇的事萬飛門兒清。
“嗯,”邊南喝了口茶,“他妹生日他肯定得回家。”
邊皓是邊馨語親哥,邊南跟他連梨花都沒有,見了面一個不合適就能打起來。
“去我家吧,”萬飛說,“我媽說這周包餃子,你不是吃烙的餅麼,讓給你烙餅。”
“再說吧,”邊南晃了晃手機,“張曉蓉要不跟我吃飯我就去你家吃餅。”
“你倆吃飯還能吃兩天麼。”萬飛嘖了一聲。
邊南笑笑沒說話。
炒面吃完,張曉蓉的信息才回了過來。
我這幾天心不好。
“真難伺候,等半天回句廢話,”邊南看著手機,皺了皺眉,“到底是心不好不想吃,還是心不好需要吃吃不吃一句話的事兒這麼費勁。”
“的不都這德麼。”萬飛湊過來看了一眼,樂了半天。
“放屁,你跟李丹們那幾個的說話有這麼費勁過麼。”邊南站起來穿上外套。
“跟李丹說話不費勁你追李丹啊。”萬飛嘖嘖了兩聲。
“太兇。”邊南呲著牙也嘖了一聲,低頭給張曉蓉回了條信息。
出來吧,我陪你到你心好起來。
從面館出來,離十點半還有一會兒,邊南和萬飛慢慢往冬青網吧那邊溜達。
這片兒因為有三個學校,所以除了飯店,就數網吧最多了,大大小小十幾家。
不過網吧也得分地盤,冬青那邊幾個網吧校的人一般不會去,航運的學生也不會到校這邊的網吧來。
如果這個點兒有人出現在對方地盤上那基本就意味著這是來找麻煩的。
像邊南和萬飛這種一運服連羽絨服都帶著白杠一看就是校的走在航運附近就特別扎眼。
路上經過了倆還沒蓋好的新樓盤,邊南進去轉了一圈,找到兩空心鐵管,他拿在手上掂了掂,遞了一給萬飛:“一會兒機靈點兒別讓釘子再鉤著子。”
“。”萬飛接過鐵管。
邊南不知道潘毅峰了多人,不過就看剛才墻兒下那幾個,按高中打架斗毆的水平來說已經算是個中高手了,都不是善茬,下手都狠,還得算上個萬飛。
雖說萬飛翻個墻還能被釘子掛在墻上,但打架的時候相當敬業以及專業,那勁頭絕對超過一般高中水平,收不住就得往街頭流氓上奔。
邊南沒把自己往這里頭算,他也打架,兒園起就沒消停過,就因為老打架他才被老爸花了錢塞進了校說是消耗消耗力,不過他一般不主挑事,只是他脾氣不好,上找麻煩的他容易一挑就著。
走了沒多大一會兒,就看到了在燈照耀下閃著的冬青網吧四個字。
邊南拿著鐵管的手了,沒看到潘毅峰的人,潘毅峰不是臨陣逃的人,唯一的可能是他們已經進了網吧。
“過去。”萬飛加快了步伐走到了他前面。
走到離網吧也就五十米的地方時,他倆聽到了網吧里傳來的喧嘩聲,接著就看到有人從大門里跑了出來。
“堵門。”邊南說了一句,兩個人往大門跑了過去。
幾個跑出來的人很驚慌,臉上的表在燈下看得很清楚,這幾個都不是他們的目標,就是被打架嚇著了逃出來的。
接著又跑出了來了倆臉上帶著道子的,手上拿著東西,有金屬的反,萬飛沖上去對著前面那個的胳膊揚起鐵管就掄了過去。
邊南的鐵管砸在了另一個的手上,那人手上拿著東西當啷一聲掉在了地上,他掃了一眼,是網吧椅子上拆下來的不銹鋼扶手。
邊南對著他的肩又掄了一下,這人慘了一聲扶著肩晃了晃,又很快地出手想撿起地上的扶手,邊南一腳把扶手踢開,對著肋條上踢了一腳。
這腳他沒太用力,不過那人還是被他一腳踢倒了。
邊南和萬飛放倒兩個之后,正要沖進網吧里,結果從里面突然沖出來四五個航運的人,手里全拿著家伙,出來就狠狠地四下揮。
邊南一個沒剎住,不知道是誰手里的什麼玩意兒往他臉甩了過來,他抬手擋了一下,手背上頓時有點兒火辣辣地生疼。
“我你大爺。”邊南罵了一句,也顧不上別的了,掄著鐵管對著面前的人就砸了過去。
手里的鐵管砸在人上有些震得手發麻,混中邊南自己上也挨了好幾下,他穿得,上就一件t恤,外面是件很薄的羽絨服,這幾下砸得他有點兒竄火。
從網吧里跑出來的人不,門口就邊南和萬飛倆人,沒擋住,被他們沖了出去。
潘毅峰帶著人跟在后面追了出來,看架式估計是占了上風,出來看到邊南問了一句:“沒事兒吧”
“沒事兒。”邊南應了一聲。
“追”潘毅峰吼,“誰他媽也別想跑”
航運的一幫人已經跑到馬路上,邊南追過去手一撐翻出了人行道邊的護欄,對著一個人的膝蓋后面掄了一管子,那人跪在地上滾了一圈兒,萬飛攆上去對著背就是一腳蹬了下去。
群架的過程往往很短,從邊南和萬飛參戰開始到形馬路上一群人跑一群人追的局面一共不過五六分鐘。
這次潘毅峰的目標是邱奕,但邊南到現在也不知道這七八糟的一團人里哪個才是邱奕,只是覺得堂堂一個航運的新任老大居然這麼扛不住。
追了跑跑了停停了掄幾下接著追著跑跑了停停了掄這個過程重復了兩三次之后,邊南聽到了后有生的聲音尖銳而短暫地了一聲。
邊南覺得這聲音有些耳,接著后響起了一個有些低沉的男聲:“嘿。”
嘿你大爺。邊南回過頭。
后沖過來一輛熒綠的自行車,瞬間沖到了他眼前,邊南只來得及看清車上的人戴著口罩,口罩上出來深遂的眼睛很引人注目,沒等他反應,右肩上就重重地挨了一下。
這一下帶來的巨大疼痛讓邊南差點出聲來,手上的鐵管幾乎要落。
這人騎著自行車從他像一陣風刮過,左手拎著的橡膠警揚起,借著自行車向前的慣,在了前面萬飛的右肋上。
萬飛沒防備,一個踉蹌跪在了地上。
“后面”邊南吼了一聲,給潘毅峰他們提了個醒。
但就在前面的人回過頭的幾秒種之間,自行車已經直直地沖到了潘毅峰的后,潘毅峰回過頭的同時,車上的人手往上一揚,橡膠警從下往上砸在了他下上,潘毅峰被砸得猛地往后一仰,倒在了地上。
航運的人在這時都停下了逃命,轉回了頭。
邊南把鐵管換到了左手,沖了過去。
無論之前戰果如何,潘毅峰是這次挑頭的人,他被放倒了就意味著校丟人了。
而且直覺告訴他,這人就是邱奕。
潘毅峰被撂倒之后,自行車上的人有一個短暫的停頓,邊南就在這個空檔里沖到了他側。
手里的鐵管是對著這人的臉砸過去的。
這人反應快,在邊南砸到他臉上之前抬手擋了一下。
不過邊南這一下用的勁兒不小,鐵管先是砸在了他左手上,接著鐵管頂端順著慣狠狠磕在了他眼角上。
邊南準備再砸第二下的時候,那人猛地一蹬,自行車往前竄了出去。
那人騎在車上回過頭看了他一眼,邊南看到了他眼角下方的傷口涌出的。
潘毅峰被人從地上拉起來的時候,被砸得有些變形了的下和扭曲著的表看上去有點兒慘。
“我”潘毅峰有些痛苦地罵了半句,吐字有些不清,估計舌頭也咬了。
“先閃。”邊南說,潘毅峰傷得太不是地方,做為此次事件的領導者,下被打歪了直接影響指揮。
航運的人本來已經被打殘了,這個突然冒出來的人一出現,頓時又找回了氣勢,有幾個想沖過來,那人攔了一下,悶著聲音說了句:“走。”
兩邊的人相互撂下幾句狠話之后,航運的人轉走了。
航運的人被揍得慘,要不是最后這一回合那人把潘毅峰給放倒了,今兒得算他們尋釁功。
校這邊除了潘毅峰,別的人問題都不大,這些人素質都好,挨幾下不算什麼。
萬飛被得狠,這會兒也看不出有什麼太大影響。
兩個人陪著潘毅峰去三里地之外的醫院看急診,其他的人都散了,有的去網吧,邊南和萬飛翻墻回了學校。
順著水管往上爬的時候,邊南才發現自己肩上傷得比想像中要嚴重,右胳膊往上抬很費勁,而且用不上力。
“媽”邊南翻進澡房靠在墻上罵了一句,又回手把因為肋骨疼掛在窗臺上進不來的萬飛拉了進來。
“,”萬飛掀開了自己的服,右肋下一大片烏青已經顯了出來,“”
邊南按了按那片烏青:“肋條沒斷就行。”
“靠別按了,”萬飛趕躲開,“疼應該沒斷。”
“那人是邱奕”邊南悶聲問了一句。
“嗯,看車就知道了。”萬飛對著自己肋條吹了吹氣兒。
“真他媽”邊南銼了銼牙。
在澡房里咬著牙用涼水對著肩沖了十來分鐘,邊南才回了宿舍,把服了,借著宿舍外面的燈,發現自己肩膀上也全青了,涼水沖過之后沒有之前那麼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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