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還有客人,虞母沒太多時間安寶貝兒子。虞照寒只是憋得難,想找個人吐槽,吐槽完他就乖乖地回了房間,不再打擾媽媽。
虞照寒坐在電腦前自閉。家里電腦的屏保是一張黑天鵝的同人圖——高貴冷艷的殺手被腦大開的畫師變了話故事里的小紅帽,戴著紅的兜帽,前系著蝴蝶結,狙擊槍被畫了一束盛開的玫瑰花。
黑天鵝的方人設是沒有的黑/手/黨,只有在同人畫手的筆下才可能有可的一面。
虞照寒很喜歡這張同人圖。他曾經和晚風說過,如果他能用黑天鵝拿下世界冠軍并獲得fmvp,他一定要給設計一個不一樣的皮。
虞照寒心里憋得慌。他漫無目的地逛著游戲論壇,聯賽專區不帖子都在討論這次的英雄調整。
【恭喜黑天鵝喜提版本下水道by老子被爛的頭】
【有一說一,這個“微晃模式”只對高端局有影響,低端局人家該秀還是秀】
【至比賽拿不出來了,那些靠狙c的隊伍可以洗洗睡了——沒錯,說的就是rh和lawman[點煙]】
【期待shine的信仰之狙!!!】
【信仰有個屁用,電子競技除了贏別的都是虛的】
【狙擊手時代謝幕,日后再無護國神狙】
護國神狙,是虞照寒十七歲那年獲得的稱號。那年他被選國家隊,代表國家征戰世界杯。半決賽中,他靠著黑天鵝的一把狙在隊友和幾乎絕的時候守下目標點,創造了讓三追四的奇跡,把死對頭韓國隊送回了老家。
虞照寒猛地坐直,打開游戲客戶端進測試服。他和往常一樣先到靶場練槍,只見黑天鵝開鏡進狙擊狀態后,屏幕出現了微小的晃,準心模擬出被風速影響的效果,05秒后才穩定下來。
虞照寒需要搶救的就是這05秒。
他在靶場練了一個下午,命中率相比之前沒太大變化。靶場里的ai又蠢又笨,有手就能贏,試效果還是得去排位。
測試服名額有限,大部分是高玩(高端玩家)。第一局虞照寒就到了一個職業選手。
thronescaps:【shine?對面的是shine本人嗎?】
虞照寒不認識這個id,但對id的前綴有些印象。thrones是一支次級聯賽的隊伍,上個賽季拿了次級聯賽的冠軍,今年只要找到金主爸爸個席位費,就能獲得甲級聯賽的臨時席位。
rhshine:【。】
這個句號讓caps確定了對面就是shine本人。caps主打短/□□客位,在thrones是大一般的存在。他在風格上喜歡模仿timeless,因此得了個“小timeless”的稱號。小朋友在次級聯賽打得太順,被捧得不知天高地厚,看到明星選手覺得人家只是值高運氣好,技未必有吹得那麼牛。
路人局中,職業選手往往會到格外的注意和針對,這局就是個典型。對面由caps帶頭,四個人同記時針對虞照寒。虞照寒幾乎沒什麼輸出環境,但他堅持開鏡狙擊,為的就是讓自己盡快適應那05秒。
caps拿出了自己的招牌英雄——忍者。忍者是游戲里速度最快的刺客,也是狙擊手最難命中的英雄。第一波團戰,虞照寒只打到caps的,被半的caps反殺。
虞照寒倒下后,caps在他的尸旁悠哉悠哉地坐下,還發了兩個表:
【抱歉】
【我很抱歉】
虞照寒沒有理會,繼續嘗試開鏡狙擊。caps拿到了全隊的資源,又一次繞后功,雙殺拿下虞照寒和媽的人頭。
thronescaps:【ez】
虞照寒瞇起了眼睛。
ez是“easy”的簡寫。caps是在告訴他,這局很“easy”,他玩得很輕松。
對局還沒結束,話說的太早了兄弟。
復活歸來的虞照寒沒有和前兩次一樣尋找高臺架狙,而是站在最顯眼的地方,全然一副任人宰割的姿態。
很快,caps再次撲了上來。虞照寒沒有開鏡,而是把狙擊槍切換手/槍,只用普通擊,一槍一槍點在了caps腦門上。
槍槍鎖頭。
狙擊槍的一發子彈能殺一個脆皮,手/槍的十發子彈也可以。
一聲慘過后,忍者倒在黑天鵝的高跟鞋旁。
【rhshihronescaps】
rhshine:【ez?】
直到虞照寒一方拿下勝利,caps都沒有再開麥。
游戲雖然贏了,虞照寒卻認識到了問題的嚴重。現在他的黑天鵝連caps這樣的刺客都秒不了,怎麼可能能在正式的比賽中拿得出手。
虞照寒特意去搜了caps的資料,看到“小timeless”的說法,差點笑出了聲。
就憑caps,配和他的timeless弟弟比?虞照寒拿起手機給時渡發微信。
shine:【有空嗎】
timeless:【?】
shine:【來測試服和我solo】
timeless:【我不】
shine:【?】
timeless:【除非你先祝我新年快樂,再把上次的生日快樂補一下。】
我說了!是你自己沒聽見!
shine:【新年快樂】
shine:【生日快樂】
timeless:【你要練狙?】
shine:【嗯】
timeless:【想我怎麼打】
shine:【當比賽打】
timeless:【】
timeless:【你確定?】
時渡玩的也是忍者。游戲里忍者的形象和日本漫畫里的差不多,全漆黑,后背別刀,戴著面,只出一雙刀痕劃過的眼睛。雖然方死活不肯讓忍者臉,但大部分玩家都堅信他是個大帥比。
同樣是玩忍者,和時渡一比,caps的忍者就是個剛出新手村的記憨批。第十八次被刀砍死的時候,虞照寒的眼圈終于繃不住地紅了。
其實他可以再忍一會兒,但這是在他自己家,他就沒忍得那麼用力,不然他肯定能忍到被殺三十六次的時候再哭。
“怎麼不說話,”男生的聲音從耳機里傳來,帶著緩解氣氛的調侃意味,“難道是被我殺哭了?”
虞照寒冷冷吐字:“可能嗎。”
時渡笑了聲:“繼續?”
虞照寒毫不猶豫:“繼續。”
時渡:“你已經很好了。在這種機制下還能反殺我好幾次,全聯盟也就是你。”
虞照寒:“我寧愿現在被你殺,也不想以后在賽場上被別的刺客殺。”
時渡安靜了兩秒,又是一笑:“行,那我盡量溫點。”
虞照寒用手背抹了把眼睛,被打哭了還要玩:“不需要。”
大年初五,虞照寒一起床就開始收拾行李。來家里拜年的客人太多,他無法安心訓練,他決定回基地加訓。虞母舍不得兒子,勸他在家多住兩天。
“讓他走。”虞爸冷哼道,“遇到了困難就該去解決,只靠勤能解決的事都不算事。”
虞母嗔怒:“兒子一年才在家住幾天?你能不能說兩句。”
虞照寒去意已決,媽媽也攔不住。得知基地的阿姨初七才會去上班,虞母給他裝了一大箱吃的讓他帶回基地,全都是他平時喜歡吃的。
虞照寒帶著滿滿的母回到基地,把帶回來的吃的放進冰箱,然后一頭扎進了訓練室。
基地只有他一個人,沒有人會打擾到他。耳機一戴,誰也不。
虞照寒除了練習其他長/槍英雄,還要適應黑天鵝的新機制,這一練就從早上練到了晚上。要不是他媽打電話提醒他記得吃晚飯,他都覺不到自己已經了。
虞照寒恍恍惚惚地走出訓練室,到茶水間給自己泡了杯無糖式。回去的時候他路過客廳里的鏡子,陡然頓住。
基地里宅男太多,訓練一旦張就有人兩天不洗臉。老譚在客廳放面鏡子就是為了時刻提醒大家(主要是陸有山),注意個人形象,有事沒事把胡子刮一刮。
虞照寒看著鏡子里的自己——穿黑雙排扣風,蒼白明,手拿一杯黑咖,清冷,大氣穩重。
等下,他這是在干嘛?基地里就他一個人,沒人看他裝,他為什麼還要喝這玩意兒?
虞照寒如夢初醒。他拿出手機在戰隊群里一頓翻,翻到了老譚統計過的假期人員安排。除了他,其他人都是初七才回來。
一躍躍試的興迅速傳遍全。虞照寒無比瀟灑地把無糖式往水池里一倒,接著三步做一步地上了樓,沖進自己房間,迫不及待地打開保險箱。
時渡吃完晚飯沒多久又覺得了。他剛從冰箱里拿出來一盒豆盒子準備解決,就收到了虞照寒的微信。
shine:【上號】
timeless:【……又來?】
他們今天才練了一個下午。
shine:【時間迫。】
timeless:【現在還在放假】
shine:【你只剩下一年的職業生涯】
時渡指尖一頓,一句“等我吃完小甜品”還沒發出去,他媽就在客廳他:“小渡,過記來一下,你爸爸找你。”
時渡應了聲:“來了。”
客廳里,時爸坐在沙發上翻閱著一疊文件,見兒子來了,把文件遞過去,命令道:“簽個字。”
時渡心不在焉道:“什麼啊。”
時母道:“是你出國留學的資料。”
時渡挑了挑眉:“我退役了?我怎麼不知道。”
時爸不悅道:“你這什麼態度?”
眼看父子兩又有吵起來的趨勢,時母忙道:“我們都打聽過了,《目的地》下個賽季今年十月份結束,你九月份開學,前后差不了多。咱們先把留學的事定下來,免得到時候耽誤你學。”
時渡笑了一下:“您的意思是,我最后一個月就不打了?”
時母勸道:“只是一個月而已,不影響的。”
時渡把文件甩回茶幾上:“不簽。”
時爸面一沉:“你再說一遍?”
時渡照著他爸的意思重復了一遍:“我說,我不簽。”
時爸拍桌而起,指著大門怒道:“那你現在就給我滾出去!”
時渡聳聳肩,轉就走。時母連忙追上去:“哎,小渡,小渡——”
時渡在大門口哄了半天,總算先把他媽哄了回去。年了有一個好就是銀行卡不監護人的管控,就算他爸斷了他的經濟來源,他打職業賺的錢也足夠養活自己。
時渡想著要不要去網吧通宵一晚,拿出手機準備車,發現自己還沒有回虞照寒的微信。
shine:【人呢?】
北京的冬夜太冷,時渡懶得打字,直接發語音:“我好慘啊虞隊,和我爸吵了一架,被掃地出門。”
shine:【。】
時渡抬頭看著街邊的路燈,語氣帶笑:“不安我一下?”
shine:【不會,建議找別人】
時渡不過隨口一說,哪敢真指bking的治愈:“等我半小時,我去找個網吧。”
【shine分了[是沫沫呀]的直播間:哥哥不開心的話,不如來和我聊聊呀~[心][心]】
timeless:【?】
shine:【你喜歡的,可撒小人】
timele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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