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自己在何。
周圍一片漆黑,安靜地連自己的呼吸聲都聽不見。
等等……有呼吸嗎?
手去探自己的鼻息,自然是冰冷的,毫無靜的。是了,想起來,已經死了。
可是……是怎麼死的?又為什麼會死?、是誰?什麼名字?
想不起來了,全都想不起來了。
怎麼會到這個地方來呢?四周什麼都看不見。黑霧重重,即使為鬼魂,也到了刺骨的寒冷。腳步不控制地往前,也不知走了多久,才聽到有河水翻騰之聲。猶豫了下,又往前走了幾步,便見周圍出現了亮,一條寬闊的看不見對岸的河橫在面前,河水平靜,卻莫名人覺得波濤洶湧。河上有一座緻遙遠的橋,橋頭什麼都沒有,除了一塊大石頭。
石頭上面什麼都沒有,卻似是著了魔般立在那裡,慢慢地,石頭上便浮現出了的一生。唐清歡,字豆蔻,年十九,卒於大頌開元十五年。生前癡心不改,所遇非人,懸樑自盡。
清歡哆嗦著,捂住心口,那裡空的,卻疼的厲害。曾被短暫忘卻的記憶飛速回到了的腦海中,曾經深深過一個男人,為了他付出了自己的一生,然而,最後卻落得個心碎自戕的下場。
疼。
疼的要命。
鬼魂怎麼也會到疼呢?
就在怔怔要落下淚來的時候,右手邊的黑霧慢慢散開,清歡這才注意到石頭旁邊坐著一個沉默地穿著龍袍的男人,那件本該是綉著八爪金龍富麗堂皇的龍袍,如今卻變得陳舊破碎,彷彿輕輕吹口氣就會化作塵煙。清歡之所以沒注意到他,是因為他一都不,眼神空地著前方,就連頭髮都像是被凍結了。
清歡走過去,問道:「這位……陛下,請問,你可知此是何?」
男人沒有說話,他像是沒有聽到清歡在問他一般。他好像與那塊石頭化作了一,石頭就是他,他就是石頭。他始終沉默地坐在那裡,雙手放在膝蓋之上,在他的周圍,時間和空間,以及塵土與空氣,都是巋然不的。
清歡不再強求,回到橋邊,猶豫地踩了上去。不知走了多久,心中都是一片茫然,走著走著,突然發現,就在瞧上,似乎有一間小鋪子。小鋪子是茅草屋的樣式,十分簡陋,寬闊的橋面上,擺著幾張木桌,桌上放著一碗熱氣騰騰的湯。湯水清澈見底,似是清水,卻發出一人的香味。一個扎著雙髻的小孩正坐在那裡,長手臂,吃力地用手裡的勺子攪著鐵鍋里的湯。
清歡心裡不忍,便上前去,聲道:「我來幫你吧。」
小孩愣了一下,回過頭來,見是,瞬間出快活的笑容。清歡不被這笑容給染了,接過小孩手中的勺子,輕輕攪。小孩坐在板凳上踢著,雙手撐著下好奇地看著,半晌,問:「姐姐,為了謝謝你幫我,我請你喝碗湯好不好?」
「……不了,我不想喝。」清歡勉強出一個笑容,不想嚇到眼前這可的孩子。不過是只鬼,鬼哪裡需要喝什麼湯呢?
「可是你不喝的話,你會永遠都忘不了那個人的。」
聞言,清歡驚駭莫名,看向小孩,小孩眨著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著,小手一揮:「姐姐,你看那裡是什麼字。」
清歡順著的手指過去,橋墩上刻著龍飛舞的三個大字:奈何橋。黑漆漆的橋墩,黑漆漆的橋,黑漆漆的字。
「姐姐,你有兩個選擇,一是喝下這碗湯,從我這裡開始一直向前走,直到你走到頭為止。或者……」小孩收起了笑容。「你跳下去吧。」
話音一落,河裡頓時響起鬼哭狼嚎之聲,無數的鬼魂在河面上沉浮,他們有男有,有老有,他們唯一的共同點就是一直在哭喊。那刺耳的哭聲讓清歡渾打寒。不由自主地朝後退了一步,鬼魂都在盯著,他們的臉……或許那已經不能稱之為臉了,只有眼裡的瘋狂和執念,才讓清歡認出他們曾經是人。
「你已經走過鬼門關了,只要你喝下這碗湯,你就可以轉世投胎去啦。」小孩嘻嘻一笑,從凳子上下來,走到清歡邊,忘川河裡的鬼魂仍舊在那裡尖哭號,河水渾濁的看不出,寬闊的看不到邊的忘川河,裡頭全部都是不甘心,不肯就這樣離去的鬼魂。
「他們都是當初從這裡跳下去的鬼,所以他們不能投胎,也不能保持神智,除非他們的人經過這裡,認出他們——可他們卻不能發出任何聲音。」小孩嘆了口氣。「我在這裡待了不知多年啦,從沒有一個鬼魂能離開這裡。在河裡待久了以後,很多鬼魂已經連自己在等誰都忘記了。即使他們的人經過,他們也不認得了。」
小孩老氣橫秋地說:「這的,麻煩死了,姐姐,你不若喝了這碗湯,往前行吧。」
清歡看著河裡哭悲號的鬼魂沉默。
小孩見不說話,就撐著下看著,過了一會兒,問:「姐姐,你認識一個賀蓮房的人嗎?」
聽到這個名字,清歡猛地轉看向:「……是我的恩人。」
「啊……這可麻煩了呀。」小孩嘟著。「本來應該是來接替我的人,可我在這兒等了很久了也不來。按理說早就該死了呀!」
清歡忙道:「怎麼會死呢?我死的時候,正是年輕,剛有了孕呀!」
小孩道:「本應該在十二歲時死的,因為要來接替我。」
「不!」清歡口而出。「沒有死,不會死,不如……不如你讓我來接替你吧,正好我也不想去投胎。我……」
小孩聞言,嘻嘻一笑,道:「姐姐你願意留下來嗎?你的氣息很乾凈,是可以留在這裡的,如果你代替賀蓮房的話,就可以活下去,而且還可以回到十二歲,重新活一次哦!」
清歡忙不迭地點頭:「我願意。」
「那好,咱們就說定了。」小孩滿意一笑,走過來牽起清歡的手。「你跟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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