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電腦看《通靈》的觀眾們正熱烈地討論著,就見節目里陡然生變,朱夏剛才還溫得乃至于慈悲的表,轉瞬間變得扭曲猙獰了起來。
惡狠狠地將懷里的布娃娃摔到地上,甚至一步踩了上去,又抬起腳來連續不斷地踹了好幾下。
亞歷山德拉愣住幾秒后,反應過來立刻撲上去死命地拉住:“你怎麼回事?你怎麼破壞屋主的東西!”
心理學家使勁拽著斯嘉麗的手臂往后拖,另一名工作人員劈手從腳下把洋娃娃搶走,仔細拍打著其上的灰塵和臟污。
攝影師最是鎮定,眼明手快地錄到了斯嘉麗猛踏布娃娃的作,然后又給被弄臟的布娃娃一個特寫鏡頭,隨后才轉向被主持人和工作人員控制住了的黑發靈。
的表也在高清攝像鏡頭下分毫畢現。
——震驚、恐懼、怨恨、憤怒。
看到這兒的觀眾如何能控制住自己發彈幕的手,一時間多了不的【彈幕護】、【祥瑞免】、【富強民主文明和諧】,反正就是人菜癮大,又怕又要看。
當然也有不正經討論的:
【朱夏現在還是被附狀態嗎?】
【是不是擺控制了所以立刻去摔洋娃娃?】
【可是前面沒有一個靈覺得這個娃娃有問題啊!不可能集翻車吧!】
【換個思路?說不定是其他人都翻車了所以大軸了呢(狗頭】
【啊這……仔細一想你說的也很有可能呢……】
觀眾們做著不負責任的猜想,節目里勢再一次發生改變。
朱夏環視了一圈嬰兒房,似是確認自己沒法再度接到嬰兒床上的布娃娃后,整個人便悚然驚醒似的,如出膛的炮彈般一把推開旁的工作人員,隨后沖向了房門口。
“快攔住!”亞歷山德拉一個沒留神被甩了,追在后氣急敗壞地喊。
攝影師在他喊出來之前,已經一秒都不帶猶豫地跟了上去,追著黑發靈的背影拍攝。
主人不知何時——只能確定是在變故發生之前——離開了嬰兒房門外,此刻正站在走廊靠近客廳的一側。
從落地窗照進來的夕昏黃黯淡的線,斜斜地穿過整個客廳,打在上,的頭正好偏向嬰兒房里奔出的一行人,半張臉被暮照亮,眼睛在線之外晦暗不明。
攝影師一拐出嬰兒房,鏡頭的取景框就拍到了。
或許是背的緣故,在攝像鏡頭中拍過去,著白的人,形邊緣甚至有些虛化。
攝像畫面明顯頓了一秒,或許是攝影師無意間看到了主人的影,糾結于要拍攝哪一方。
然后他快速向前兩步,拉近攝像頭給了主人的臉一個高清近景——
仍舊是那副無悲無喜的表,仿佛已然超于這個空間。
一秒鐘后,攝像師調轉過,追著斯嘉麗跟進了主臥。
攝像鏡頭一轉房間,就拍到了朱夏暴地拉開那個六門大柜的畫面。
可以說是急轉直下的,朱夏毫不猶豫地手取出一個架,上面掛著一套深灰的西裝。
在跟進房的亞歷山德拉著氣驚魂未定的“怎麼回事”的質問聲中,又手取出了另一個掛著一軍裝樣式制服的架。
完全失語的主持人看著朱夏對他的話充耳不聞,手腳飛快地將軍裝塞回柜,從掛著西裝的架上取下防塵罩,開始將西裝的外套往自己上披。
心理學家拉扯著頭發,崩潰地喊:“你到底要干什麼?!”
然而話沖出口之后,他又敏銳地意識到了仿佛是有哪里不對……眼睛不免越瞪越大。
斯嘉麗穿上的那件西裝!
有些對服裝方面比較敏銳的觀眾,已經意識到了問題所在,迫不及待地在彈幕上和其他觀眾分自己的發現:
【這是男款西裝!】
【啊?所以是男主人的服?】
【不……還記得嗎,婚紗照里可是個壯漢!這個西裝的尺寸不對!】
【???啥意思?主人?柜里有其他男人的服?】
【男西裝怎麼區分的呀】
【區別多了去了,版型、開、領口、省、開袋、明線、鎖眼……不過最簡單的區分方法是看門襟和紐扣,你們就記住男左右,男的襟左搭右,的是右搭左,所有服裝都通用】
【我現在只想知道……男主人是真的死了嗎?那這個男西裝怎麼解釋?】
【不行了,這集的信息量太大,腦子已經轉不過來了……估計得帶著答案看第二遍,再做個復盤才能搞懂】
【媽耶!開篇主人的話到底有幾個字是真的啊?這特麼的該不會是個黑寡婦吧?!】
節目里,朱夏完全沒有理會亞歷山德拉的質問,而是看向了主臥的門外。
攝像機順著的視線轉過去,大家這才發現,剛剛還站在走廊口的娜塔莉亞不知何時又站在了主臥的門口。
“……到底是什麼時候來的?”
麥克風清晰地錄到了一旁工作人員有些發抖的低語,節目組沒有對其進行后期消音,字幕組自然做了翻譯。
電腦前的觀眾們本來還被神出鬼沒的主人嚇了一跳,此時突然發現原來連工作人員都會被嚇到,心中的恐懼頓時消失了不。
還有人開起了玩笑:
【我會被嚇到,通靈工作人員會被嚇到,懂了,通靈工作人員是我】
【哈哈哈那就可以現場看朱夏小姐姐通靈了!】
【我比他膽子大!我現在遞簡歷還來得及嗎】
【你們還記得上一集朱夏在找翻譯嗎?如果會熊語的真的可以去啊!】
畫面繼續,娜塔莉亞站在門外,翕了幾下,似乎想說些什麼。
但哪怕的臉頰旁就別著采音的麥克風,也沒能錄到一丁點兒的聲音。
“什麼我為什麼穿你丈夫的服?這難道不是你的服嗎?”
朱夏卻仿佛知道在說什麼,不僅反問了一遍,還毫不客氣地頂了回去。
亞歷山德拉作為《通靈》本次外景挑戰的主持人,已經完全跟不上這兩位的節奏,只能站在一旁,頭在兩人之間來回地擺,看看這邊又看看那邊。
如此離奇的走向,自然引起了觀眾們大量的自發討論:
【亞歷山大真的好像一只站在瓜田里的猹啊……】
【=口=!男裝大佬?】
【求解釋!我已經暈了,朱夏意思服是主人的?】
【那不是很明顯嘛!那麼合,就是男款裝啊,按主人尺寸定制的】
【朱夏真的是標準答案嗎?進度條應該是撐不住了……可我卻還沒弄懂到底是怎麼一回事otl】
【這場可真夠一波三折跌宕起伏】
【已經很清楚了吧,就順著gg→安妮塔→朱夏,就是完整答案了】
【不是,你們已經解出來了嗎?答案是什麼啊!狂怒!我有這麼蠢嗎!!我看不懂!!!】
【說完整答案的那個,嬰兒房本沒有解釋,肯定還有什麼被了】
觀眾們討論得熱烈,節目里亞歷山德拉也在向選手請教:
“等等……斯嘉麗,我還是沒有搞明白,服是娜塔莉亞的?所以你前面才會說‘柜的能量是顛倒的’?那在你的認知里,的丈夫如今是……到底是怎樣一個狀態呢?”
“丈夫死了好幾年了。”
著深灰西裝的黑發靈,這句話說得不帶分毫,如冰凌般使人骨生涼。
“……讓我冷靜一下。”
亞歷山德拉在前舉起右掌,比了個停一下的手勢,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他雙目閉,右手慢慢握拳,捶在自己的腦門正中,長長地嘆出聲來,轉過,看向依然站在主臥門外不進來的娜塔莉亞。
“您就沒有什麼想解釋的嗎?無論我們的選手說的是對是錯,你就任由他們發表看法?說實話我覺得您今天的表現和您告知給節目組的需求完全不一致……這讓我很是困……因為我開始懷疑您在戲耍節目……”
朱夏突兀地打斷了亞歷山德拉的話:
“不,我想,很可能……自己也不清楚。”
“……”亞歷山德拉看著朱夏,好半天才找回聲音,語氣迷帶著憤怒:
“你是什麼意思?你認為有苦衷?那我想請問,是什麼樣的苦衷,才會讓人發給節目組的求助信和的現場表現,與我們的靈們到的……三者都完全不能達一致呢?”
朱夏看著已經全然不能維持住以往幾季節目里冷靜智慧氣質的心理學家,臉上的表一時間晦難明。
約地,又現出了一在嬰兒房里抱著布娃娃時的那種悲憫的神。
過了好一會兒,重新看向了房門口的主人,緩緩開口:
“丈夫死了。”
“活在夢里。”
“‘懷孕’‘生產’……”
隨著這幾句話出口,朱夏的眼眶里快速盈滿了淚水,以不一致的速度順著的臉頰靜靜往下流。
而站在那兒,仿似一尊只有能的雕像,一字一句地說著,對娜塔莉亞而言,實在過于殘忍的宣判——
“假懷孕。”
“神分裂。”
每說一句,朱夏的聲音越小越啞,及至最后一句,已經是以氣音說的。
心理學家整個人僵住了。
這可是他的專業領域,他不會聽不懂朱夏的翻譯說出口的那幾個詞。
但他又真的懷疑是否自己理解錯誤了,要不然……要不然就一定是翻譯的環節出了問題!
“……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他勉強自己履行主持人的職責,接上了話。
“我很確定。”
“我看到一個人在這個房子里又哭又笑,看到抱著洋娃娃灌注全部的母,看到偶爾清醒過來將洋娃娃狠狠地摜在地上,看到著男裝在書房理事,看到以男人的口吻寫信給的自己……”
說著這番話的朱夏,每次眨眼都有大顆的淚珠滴落,到了最后,完全沒法控制緒,數次干咽數次調整呼吸,才勉強得以繼續說下去。
“假懷孕了七個月,周圍人沒有勸去醫院做產檢的,因為當時神不太穩定,們怕刺激想起死去的丈夫,也以為那是一個腹子……”
“進第八個月,去醫院做檢查,那是一個不存在的孩子……”
“不存在的孩子沒有辦法被生下來,也就失去了證明的丈夫還沒死的有力證據……”
“那一刻起,是娜塔莉亞,也為了萬涅奇卡!”
朱夏越說越快,每句話之間的停頓越來越短。
或許這樣的陳述對而言也是一種折磨,到了最后一句話,甚至是打著擺子說出來的。
鏡頭里,黑發的靈滿面淚痕,毫無的瓣哆哆嗦嗦地說出了一個陌生男人的名字。
“……萬……涅……奇卡?”
朱夏的話音剛落,亞歷山德拉還沒接話,主臥門口就傳來了磕磕地重復這個名字的聲音。
“……萬涅奇卡……”娜塔莉亞再一次重復這個名字,與此同時,的眼睛里漸漸聚起了神采。
“萬涅奇卡。”主人踏進了主臥。
“你認識我的萬涅奇卡?他讓你給我帶信了嗎?他有說他什麼時候能退伍回來嗎?”
的聲音雀躍又期待,整個人在那一瞬間仿佛被點亮一般,又仿佛是八音盒上被上了發條的小人——活了起來。
隔著鏡頭和屏幕,遠隔千里的觀眾們,也能輕而易舉地將和最初開門迎接亞歷山大的那位端莊的主人區別開來。
彈幕瞬間炸了:
【……臥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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