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周一, 課間。
盛喃今早發現自己來的例假。不知道是不是昨晚淋了涼雨的緣故,從早上就不太舒服,等到學校捱過暈暈乎乎的三節課, 臉上更是沒什麼了。
郭禹彤找班里的委幫請好假, 這才免去課間跑圈的折磨。
同學們都下去列隊了,教室里就剩一個人。盛喃吃完止疼片后, 皺著眉趴到課桌上,過窗玻璃的曬得暖洋洋的, 意識也跟著昏沉。
不知道睡了多久,在同學們回教室的喧鬧聲里, 慢慢醒來。
旁的凳子被推開, 郭禹彤回來了。
盛喃支起:“班長,我們今天上午有英語課嗎?”
“英語?沒有吧, ”郭禹彤翻開課程表看了一眼,“周一老欒的課排在下午第三節呢。”
盛喃松了口氣:“那就好。”
“嗯?你干什麼虧心事了?這麼怕見到老欒?”
“……”
盛喃心虛地杵著臉,眼神往別飄。
[我沒別的意思, 就是覺得你帥想泡你來著, 既然你拒絕那就算了, 祝你退學愉快。]
昨天當著老欒面給靳一撂下的狠話猶在耳邊。
盛喃:“…………”
當時一定是被什麼可怕的魔鬼上了吧。
不知道這個理由老欒能不能接。
大概很難。
哐。
生無可的小白菜再次把腦袋磕上了桌面。
“哇可算被我逮到你了!”一個激的聲音在盛喃耳邊炸響。
魂俱麻的盛喃木著臉,抬頭:“…文姐?”
文夢佳嘿嘿笑著到前桌的空位里, 靠墻坐的丁小君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的, 很小心地往里面了。
文夢佳并沒注意,正興得滔滔不絕:“你還真是真人不相啊小喃同學, 快說快說, 你怎麼認識的靳一大帥哥!”
盛喃裝傻:“靳一是誰。”
“就周五晚上來找你那個人啊!”要不是有課桌阻隔, 文夢佳可能已經要沖上來瘋狂搖晃了。
“啊, 他是靳一嗎?”
“絕對是!拿我的英語績做擔保!”文夢佳信誓旦旦, “就他那張臉,還有那顆淚痣,就算化灰我也能認出來!”
“……”
文夢佳激得厲害,沒注意自己為了湊近盛喃越來越往里,里位的丁小君被得快要墻上了,但還是沒敢說話,只更努力地起肩,埋著頭。
盛喃猶豫了下,起繞到郭禹彤外面的走道上,對文夢佳說:“我跟那個人就是一面之緣,借了件服,不的。”記仇小白菜把這話說得臉不紅氣不。
文夢佳立刻跟去過道:“啊?你不認識他啊?”
“嗯,他也沒告訴我他什麼。”
大拽比確實沒告訴。
還是通過文夢佳的拍照才知道的。
文夢佳狐疑問:“真的?那他怎麼還專門來找你?”
“拿服。”盛喃自覺很誠實。
文夢佳:“可他還為你懟了黎雪晴哎。”
盛喃眨了眨眼:“可能這個人喜歡日行一善?”
文夢佳:“?”
文夢佳還想說什麼,不過這時候正巧看見黎雪晴和陳格格從教室后門進來了。們兩個坐在盛喃這一列的中排,要回桌位必然得從這兒經過。
文夢佳抬手和對方打了個招呼。
陳格格搭上文夢佳肩:“文姐,你們聊什麼呢?”
文夢佳:“你猜?”
“看你這麼激地纏著盛喃,肯定是上周五那事吧,”陳格格說,“知道你這兩天就想抓著盛喃供了,怎麼樣,有收獲嗎?”
“沒有唉,”文夢佳苦著臉,“盛喃說和靳一不。”
“哎,算了算了,反正再再帥,人家不來上學我們也夠不著,而且我看這大帥哥肯定眼神不好。”
文夢佳不解:“怎麼說?”
“還用怎麼說,”陳格格一歪,勾住正巧過來的黎雪晴的胳膊,“我們雪晴多漂亮啊,他竟然那麼不給面,肯定是眼神不好站門口沒看清!”
“……”
陳格格大概是個沒腦子的,完全沒注意自己這話一出,被挽著的黎雪晴表都冷了一下。
氣氛正微妙。
坐在旁邊一直沒話的郭禹彤放下筆:“我覺得,文姐你們還是惦記人家。”
“哎呀怎麼連你也這麼說。”文夢佳嘆氣。
郭禹彤:“我們校籃隊好幾個在B棟的,們跟我說過一點小道消息。”
“嗯?說什麼?”
“這個靳一,好像是跟裴朔有點牽扯的。”
“我靠,真的假的?”文夢佳驚了。
郭禹彤鄭重點頭。
四人沉默。
跟著,明顯或者遮掩的,們的目飄向試圖把自己邊緣化的盛喃。
盛小白菜想跑,沒來得及。
盛喃:“…你們看我干什麼?”
“好你個盛喃,又瞞不報是吧?”文夢佳佯怒撲上去,“裴朔小弟管你小嫂子,靳一又跟裴朔混,你還說你什麼都不知道!”
盛喃差點被當場鎖:“等等等等——請組織上再給我一個坦白從寬的機會。”
“最后一次,老實代!不然組織上對叛徒的置可都是沉塘喂魚的!”
“……”
迫于“威”,盛喃只得把靳一上回在貿易市場搭救那件事掐頭去尾地簡略說了一遍。
文夢佳聽完概括:“所以就是他借給你外套,你跟著去了一趟臺球室,認識了裴朔他們?”
“沒錯。”盛喃點頭。
郭禹彤突然話:“臺球室設施好嗎?”
盛喃被問得懵了下:“額,應該還好?”
“那太好了!正好周末大休,你帶我去看看吧?”郭禹彤難得也興起來,“我之前就想找個打臺球的地方了,但我家附近沒有臺球室,離著最近的也都破破爛爛的。”
盛喃:“你不是籃球隊的…?”
“我是全能好嗎,”郭禹彤驕傲呲牙,“而且丁俊暉是我偶像!要不是我長得太高被我爸送去學籃球,那我肯定要學斯諾克,向我偶像的道路進發!”
“……”
一直懷疑自己大腦里沒長運神經區的盛喃對此毫無發言權。
文夢佳和陳格格鬧著哄著要跟去,一個和三個差別不大,盛喃也答應了。
陳格格問旁:“雪晴,你也一起去看看唄?給他們展現一下咱們安喬校花的魅力!嘿嘿。”
黎雪晴搖頭:“我就不去了。”
“啊?為什麼啊?”
“大休回來就該第一次月考了,我在家復習。而且……”黎雪晴看了盛喃一眼。
陳格格似乎沒察覺:“而且什麼?”
“裴朔那些人去的地方,應該很吧。”黎雪晴微皺起眉,像擔心地看著們。
陳格格:“也對哦。”
黎雪晴輕嘆:“還有盛喃,你對人太沒有戒心啦。”
“我?”盛喃抬眸。
“嗯。像靳一那樣無故曠課一個月,遲早要被學校勸退的。這種人流到社會上去,除了模樣沒有別的長,以后不知道會走上什麼歪路。”黎雪晴聲音和,“你對他們這種人還是要防備些才好。”
“…歪路?”盛喃覺自己很輕地笑了一下,“哦,比如白馬會所那種嗎?”
黎雪晴一愣,臉上微紅:“你在說什麼啊,我不是那個意思。”
文夢佳這種班里豪邁派生代表都愣了下,一邊“哦噢”一邊撞盛喃肩膀:“喃喃你看著得很,沒想到這麼敢說啊。”
“那也好的,”盛喃只看著黎雪晴,里扯淡,眼神卻涼,“反正我從初中的夢想就是包養小帥哥,走上人生巔峰,求求他務必給我這個機會好了。”
“……”
課前預備鈴響得很是時候。
黎雪晴走的時候還在笑,但表卻不太自然了。
盛喃沒再看,這邊一散,臉上那種介乎小妹和小太妹之間的表瞬間就垮掉了,只差扶著后墻爬進座位里:“疼疼疼……”
“你還不舒服啊?”郭禹彤哭笑不得,“看你剛剛那架勢,我還以為你已經好了呢。”
“藥勁還沒上來,”盛喃苦的,“此刻就仿佛有人在拿刀捅我肚子。”
“那你還有力氣和黎雪晴吵架?”
“噫,我這種為與和平代言的戰士怎麼會跟人吵——啊疼疼,”盛·戰士·喃剛昂首到一半,又被打倒在桌面上,這回明顯氣短了,“好吧,只是不明顯地懟了一句嘛。”
郭禹彤忍不住笑:“怎麼不繼續慫著了?第一回看你生氣。”
盛喃趴在桌上,氣哼哼的:“天大地大,例假最大,現在就算哥斯拉侵城市我都能給它拎起來掄三圈甩回海里去。”
“尤其是說靳一壞話的‘哥斯拉’?”
“…哼。”
盛喃很想反駁來著,但心虛,而且確實疼得沒什麼力氣了。
蔫墊著下,歪頭,對上窗玻璃外閃爍的葉子。
好吧好吧承認。
就是不喜歡黎雪晴說靳一壞話,尤其是對方說話時候的眼神和意味深長的用詞,就好像在跟盛喃說,像靳一這種人,以后注定了就是要一路墮落、爛在淤泥里的。
甚至黎雪晴那樣說的時候,連文夢佳都覺得是對的吧。
可是為什麼呢。
不用考慮任何客觀條件、不必了解其他任何方面,績就是這個世界判定一個普通人價值的唯一標準了嗎?
“黎雪晴雖然有點針對你,但道理還是有的。”
“……”
盛喃聽見腦袋后的聲音,慢慢直起。
郭禹彤正在看一篇英語閱讀理解,一邊關鍵段劃線一邊說:“安喬這邊的規定是,無故曠學一個月以上,開除。”
盛喃下意識地攥了攥手,像想要握住什麼,卻握了空。
郭禹彤抬頭看:“這周就是最后一周了。”
盛喃:“我知道。”
“高考是人生分水嶺,”郭禹彤說完就出嫌棄的表,“噫,沒想到我也會這麼自然地說出這句話——不過是大實話了。這道分水嶺他都沒打算哎,你們以后確實會是兩個世界的,朋友都很難做得。”
“我沒想和他做朋友。”
盛喃很自然地說出這句話。
不是報復不是記仇,惱怒黎雪晴的時候確實沒想過——那時候想的不是他們兩個人的關系,而是靳一自己、他本。
就像昨天聽他說高考后考了駕照,為了找工作,那一瞬間心底涌出難以言明的滿溢的憾。
甚至不知道自己憾什麼。明明的人生也沒過得多滿。
但就是覺得憾。
“知道啊,”郭禹彤玩笑,“你沒想和他做朋友,只是單純地想包養小帥哥嘛。”
盛喃被勾回神,窘了一下:“你出去可別說,我那是氣黎雪晴的。”
“放心吧,不說。”郭禹彤剛低頭又轉回來,“不過,你為什麼喜歡他啊。”
“??”盛喃手忙腳,“你你你別胡說,我什麼時候喜歡他了!”
郭禹彤笑:“好吧,那換個說法,你為什麼對他有好?”
盛喃繃住臉:“長得帥,我狗。”
“就這麼簡單?”
“嗯!”盛喃用力點頭,很驕傲的,“我多淺啊,就這麼簡單。”
“…行吧。”
郭禹彤終于放過。
盛喃下心虛和表變化,慢吞吞轉向窗外。
轉過來那一瞬,晃了一下。
好像又夢見昨晚的那個夢了:傍晚的雨霧,沉的風,還有扭曲丑惡的模糊的臉。
比它們更近的是影凌厲修的年,像撕開云愁雨,破霧而至。
而他只攔在前,既笑也怒。
[誰的孩你也敢看?]
誰的孩啊……
反正不可能是你的。鬼知道你這種禍害,過去現在以后,有過或者會有多個你的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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