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這種事,對于他們這些十七八歲的學生來說太過遙遠。
即便是段野,在此之前也沒想過。
好在這個話題點到即止,這飯店郭世超家里有,的確是香味俱全。服務員上菜時,江雨茉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絞盡腦的回憶著在那本小說中,跟段野的結局究竟會是什麼樣子,一時也就沒注意到,還是段野探出手搭在肩膀上,往他這邊帶了帶……他的作很自然,自然到江雨茉也沒察覺出來,這樣其實是有些親的。
段野提醒:“別燙到。”
江雨茉側過子,離他很近。
一淡淡的玫瑰花香味縈繞在他鼻間。
服務員將滋滋作響的烤盤放在旋轉圓桌上,那是他們點的鐵板魷魚須。
過生日自然有生日蛋糕。
這個蛋糕是段野一早上去鄰市買冰淇淋時取的。
寧城都沒有這個牌子的蛋糕分店。
江雨茉還沒反應過來,晴已經將生日帽戴在頭上了。
蛋糕出奇的好看,都不忍心去切它分它了。包廂里很熱鬧,都是十七八歲的學生,鬧騰得很,江雨茉原本因為預知未來而忐忑不安,此時此刻也被影響了,臉上重新有了真切的笑容。的笑聲魔又能染人,段野聽著,臉上也多了笑意。正值盛夏,一桌子菜也都吃完了,就算蛋糕再好看也吃不了多,也不知道誰先起哄的,竟然開始朝邊的人抹油扔蛋糕。
即便有段野在,今天江雨茉這個壽星也“難逃一劫”。
段野的朋友們不敢造次,江雨茉的朋友可不會跟客氣。眼看著晴一手的油就要來,江雨茉了一聲:“姐姐饒命!”
閉上眼睛,段野抓著的手腕,擋在了前面。
晴一只手按在了段野的背上。
晴:“……”
危!
抖著將爪子收了回去,只見段野黑短袖的背面臟了,一塊看不清形狀的掌印全是油。
晴:“…………”
段哥會看在是江雨茉閨的面子上饒了吧?吧?
實際上,段野看起來是兇惡,在外面也有兇名,但他發脾氣的次數之又,就算是郭世超跟趙正這樣的哥們兒,也沒見過他暴怒失態。放在其他人上,都能被人稱贊一聲脾氣很好,可奇了怪了,段野很發脾氣,也幾乎不在普通學生面前手打人,但沒有一個人覺得他脾氣好,也沒有人敢跟他開不適宜的玩笑,他面無表的時候,還令人發怵的。
“段哥對不起啊!”晴果斷地道歉。
段野還在看江雨茉,頭也沒回,回道:“嗯,沒關系。”
在年不識愁滋味、在他們沒有生活力的時候,蛋糕就不是用來吃的,看著一地的狼藉也沒人心疼。
倒是進來收拾的服務員嘟囔了幾句:“真是浪費啊。”
吃不完可以分給們啊,干嘛要這樣扔蛋糕玩。
果然是小孩!
生日的項目肯定不只是吃飯吃蛋糕,結束后三三兩兩會打的去唱歌。時間也還早,晴跟孫夢婷知道段野要載江雨茉,只淺淺打了個招呼后,兩人便跟著郭世超上了出租車。
段野服上有油,要不是江雨茉在這里,他肯定直接了,不然總覺上黏黏糊糊的,難。
在這里,他就只能忍著,扭頭去用紙巾油。
凌厲的眉頭皺著,那姿勢卻是有點稽的。
江雨茉沒忍住,撲哧笑了起來。
段野最聽笑。明明初中剛被分配到講臺邊上、看著小人書哈哈笑出聲時,他是有點煩的。那會兒的數學老師有很重的口音……說的一些話就很搞笑,班上的學生就會笑,每次就是江雨茉笑得最大聲,因為笑點真的很低很低,直逗得那剛畢業也沒多久的數學老師面紅耳赤。
但數學老師非常喜歡江雨茉。
江雨茉的叔叔是班主任,很多學生以為因為這個,數學老師才對江雨茉很好。
然而不是的,段野坐在講臺的另一邊,很多事也知道一些。
江雨茉笑過之后,又會誠懇地跟數學老師道歉,很苦惱地說,有時候沒那麼好笑的事,就覺得特別搞笑,別人一笑,就笑得更歡。有沒有惡意,年人更能區分,數學老師脾氣也好,沒怎麼在意。有一回,數學老師的爺爺大老遠來到學校送蛋送西瓜,寧城下面有很多鄉鎮,方言不通,保安也是四五十歲的中年人,普通話說得不標準,老人家也不會說普通話,幾乎同鴨講。
那天江雨茉遲到,段野遲到也是家常便飯。
兩人隔著一段距離。
在前面快步直奔,他在后面優哉游哉。
保安見有學生過來,如蒙大赦,喚幫忙。跟老人家通起來也很困難,好在最后有了結果,帶著老人家去辦公樓,他就跟在后頭十米左右的距離。
老人家很熱心,知道這娃是孫子的學生,那更了不得了,一路上就沒停過。
明明聽不懂,居然還會附和。
——是嗎?真的嗎?好厲害!
就這三句,令老人家談興頗佳。
最后在辦公樓前,老人家在蛇皮袋里索索一陣,掏了一個甜瓜給。
這個瓜上面還有著泥土,應該是才從地里摘的。
不肯要,兩人推過來推過去。最后沒辦法還是接了過來。
中午最后一節課上課前,他跟往常一樣補眠,只聽到用特別驕傲的語氣說:“是鄧老師爺爺給的,好甜,你們也嘗嘗,我覺得比我媽買的瓜還甜呢!”
……
沒有人問段野為什麼喜歡江雨茉。也沒有人對這件事好奇。
在十幾歲的學生眼中,江雨茉長得那麼漂亮就會讓人很喜歡了。
但其實段野喜歡江雨茉,不是一見鐘,也跟容貌沒有關系。從初一到初三,整整三年時間,三年那哈哈哈哈不絕的笑聲,才鉆了他的耳朵里他的心里。
“沒關系嗎?”江雨茉從包里拿出紙巾來繞到他后,拉起短袖擺,拭著服上的油。
油有白的,有綠的還有的。
服又是黑的,很難干凈。
段野微微一怔,不敢了,一不地放任的作。
怎麼都不干凈,連帶著那一塊都被巾的水暈染開來,看起來就更奇怪了。今天吃飯到一半的時候,借口去洗手間想提前買單,哪知道前臺不肯收,非說已經付了,沒辦法……都是學生,拿的都是父母給的生活費,而且跟段野還不是那種關系,實在沒辦法心安理得的接他所有的安排。
正煩著呢,這會兒就有了主意。
一個他不會拒絕的主意。
“我想去步行街逛逛。”江雨茉說,“反正現在還早,那幾個都是麥霸,去了也是坐著,搶話筒搶不過他們的。”
所有的要求,段野都不會拒絕。
他也沒想太多,便點頭答應了,“那我去挪車。”
江雨茉拉住了他。
他的不白也不黑,可江雨茉是極白的,的手抓著他的手腕,幾乎形了鮮明的對比。
段野視線下移,定格在的手上。
江雨茉趕忙放開。
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
其實跟段野之間的關系,也不好形容。談肯定是沒談的。也許年人的開始是心照不宣的,一個眼神,或者一點點的試探……對方不抗拒了就自然而然在一起了,可那是年人,在竇初開的年心中,一定是有一個很明確的開始,一定是某一方說“我喜歡你,跟我在一起好嗎”,另一方答應了,那就開始談,另一方沒有答應,之后即便比其他同學朋友親近一些,那也不是。
中考那次告白后,段野就沒有再說什麼了。
對對外,兩人都是沒談。
然而兩個人親近,又是不爭的事實。他們會經常發短信,段野也會約出去玩……
但今天之前,江雨茉心里即便知道對段野有覺,也盡量不會跟他有比較特殊的肢接。今天不一樣了,因為看到了那個未來,不管那是好的,還是不好的,可之后許多年,一直到小說結束他們這群人都三十歲時,段野還在喜歡。不敢再說是,因為才十七歲的也不知道是什麼,能想到最濃烈的也不過是喜歡。
書里說,他們分分合合很多次。
那就代表在未來,他們是在一起過,分開過,又糾纏在一起了。
可不可以這樣說,不管他們到底有沒有一個結果,段野都是人生中的初,是未來的男朋友?
江雨茉是這樣想想,眼神都不由自主地慌起來。
段野問:“怎麼了?”
江雨茉強裝鎮定地說:“也沒多遠,走去吧。”
段野:“行。”
六七點鐘,太也沒完全下山。
段野一米八五的大個子,江雨茉一米六出頭,高出好多。
兩人走著,夕拉長了他們的影,他們走過賣西瓜的小攤,走過散發出花水味道的打印小店。
段野想牽的手,低頭瞥見手中的糲薄繭以及虎口的一道疤。
忍了。
出去的手到半空中又了回去,做了一個符合他這個年齡男孩子的作——失又無奈地了那短短的板寸頭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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