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國慶節前兩天,邱琢玉突然在群里說回國,但他不打算直接回家,買了直達B市的航班。
周兮辭說到時親自去機場接他。
這一年,周兮辭空去去學了車,磨磨蹭蹭大半年才考下來,學車期間也是狀況百出,在駕校撞碎了五六個花盆。
剛拿到駕照那天,教練還特地打來電話,語重心長地問了句:“買保險了沒?”
周兮辭笑了:“我還沒買車呢教練。”
“不是給車。”教練嘆了聲氣,用一種歷經滄桑的語氣說道:“是給你自己買一個。”
"......"
陳臨戈當時就在旁邊,聽完樂了半天,他知道周兮辭學車時是什麼樣子,拿了駕照也沒敢讓單獨一個人開車上路。
平時也都是只讓開開沒什麼人和車的街道,但一般況下,都很讓車。
今天出門去機場前,周兮辭想車,陳臨戈沒讓,在路上抱怨道:“早知道這樣,你當初干嘛還攛掇我去學車,拿了駕照又不讓我,你這不折騰我麼?”
“我那時候也不知道你開車是這樣架勢的啊。”陳臨戈單手把著方向盤,緩緩把車停下來,胳膊抵著車窗沿,側頭看確實不太高興的樣子,打著商量道:“等會回來讓你開。”
“真的?”
“我什麼時候騙過你。”陳臨戈踩著油門,跟上前車,溫熱的風從窗口呼呼吹進來。
不過兩年,年已經長許多。
剃短了的發出漆黑眉眼,氣質越發斂,即使穿著同樣的白T恤,也能明顯和周圍同齡人區分出來。
手腕扣著一截腕表。
是今年人節周兮辭送他的禮,不是很貴的牌子,但陳臨戈自從戴上后就沒摘下來過。
學校離機場不遠,周兮辭和陳臨戈到的時候邱琢玉還沒落地,兩人在機場大廳的咖啡店點了兩杯喝的,窩在角落的沙發座里各自捧著手機。
陳臨戈在理工作上的郵件,周兮辭在看之前比賽的視頻。
今年全運會結束后,國家隊的教練跟楊毅聯系過,國慶一結束就要去往國家隊的訓練基地進行集訓。
周兮辭視頻看了一半,邱琢玉發來條微信,說他正在等行李,問他們到了沒。
對著桌上兩杯咖啡拍了張照片發過去:“早到了,等你呢。”
-邱:你跟陳臨戈?
-周:不然呢?我還請個儀仗隊來接你嗎?
-邱:簡小凡呢,昨天不也在群里嚷嚷著要來接我。
簡凡復讀一年踩著線考了中財大,剛學那一年,一天天都在擔心學期末掛科太多被勸退,在水深火熱中埋頭苦學了大半年。
捱過一個學期后,才像被放出牢籠的小鳥到撒歡,周末一有時間就往外周邊城市跑。
-周:哄男朋友去了。
-邱:……
簡凡喜歡往外跑,靳是不喜歡折騰的人,加上確實忙得腳不沾地,平時很有時間陪出去。
他不陪著,簡凡有時一個人,有時跟學校的人出去,但也不是沒分寸的人,從來不會跟男生單獨出去,每回都是扎堆一群人。
可免不了有人心思,塞書都是委婉的,有一回簡凡跟社團里的人去秦皇島玩。
當時在跟靳通著語音電話,旁邊突然過來一男生跟表白,簡凡有對象這事不是,當下立馬拒絕了對方。
沒想到男生不依不饒,還說起靳的不是,說他算什麼男朋友,朋友出來玩都不陪著。
靳氣得直接掛了電話,簡凡本來想趕夜班車回去,但一塊出來玩的師姐不放心一個人,又不想麻煩人家陪自己回去。畢竟這一個周末,大家都是擱下了手上的事出來散心的。
簡凡只好留了下來,一邊給靳發消息打電話,一邊等著天亮,那天一直沒睡著。
天蒙蒙亮的時候,簡凡接到了靳的電話,他連夜從B市趕了回來,風塵仆仆的樣子瞬間到了簡凡心里最的地方。
這事之后,簡凡減了往外跑的次數,但靳實在忙,陪的時間有限,也不想這麼遷就自己。
簡凡又開始往外跑,跑著跑著又出意外。
兩個人就像游戲世界里不著頭緒的新手玩家,磕磕,免不了又起和爭吵。
-邱:我看簡小凡是被這對象吃得死死的了。
-周:嗯,你不是啊?
-邱:……
邱琢玉跟周兮辭打仗從來沒贏過,甩下一句“快來接駕”,手機往口袋里一塞沒再搭理。
他提著行李往外走,機場人來人往,邱琢玉一眼便看見站在人群里的周兮辭和陳臨戈。
沒別的原因,高太優越了。
放人堆里不看臉,都是鶴立群的存在。
邱琢玉推著行李走過去,還差幾步的時候,直接長一邁沖過來準備給周兮辭一個擁抱。
最后半米,他猛地剎停側頭看了陳臨戈一眼。
陳臨戈笑著點了點頭:“抱吧。”
“來來來,哥哥抱抱。”邱琢玉一把抱住周兮辭,笑著說:“我真是太想你們了!”
周兮辭在他后背拍了拍,手心到他凸起的脊骨,驚道:“我靠,你在國外是不吃飯嗎?骨頭都咯著我了。”
“國外的飯哪有家里香啊。”邱琢玉直起,著腦袋說:“也沒怎麼瘦,可能是這段時間太忙了,沒好好吃飯。”
“你真是去留學的嗎?”周兮辭盯著他臉看了幾秒:“我看怎麼像去流浪的。”
“盼我點好麼。”邱琢玉往腦門上崩了下,又抱了下陳臨戈,發自心的慨道:“見到你們真好。”
周兮辭看著他,“誰說不是呢。”
邱琢玉一出國兩年多沒回來,頭一年平常有事沒事還在群里甩個視頻或者語音通話。
到了第二年,人跟失聯了似的,要不是周兮辭有他鄰居的聯系方式,差點直接飛過去看看到底是什麼況。
“我忙啊。”邱琢玉說:“我一邊打工一邊上課,回去只想睡覺,吃飯的時間都是出來的。”
周兮辭知道他打工是為了用點家里的錢,聞言也沒多問:“走吧走吧,帶你吃飯去。”
到了停車場,邱琢玉拉開后排坐了進去,看到周兮辭坐在駕駛位,他兩手搭在前排座椅上,人往前傾著,笑道:“你開車啊,你有駕照嗎?”
周兮辭調整著座椅:“沒有,無證駕駛呢。你下去?”
邱琢玉往后一靠:“我買保險了。”
“……”
周兮辭系上安全帶,那邊陳臨戈放好行李也坐了進來,回頭跟邱琢玉說:“你也系一下安全帶。”
邱琢玉還是那個姿勢,人跟沒骨頭似的半躺在后排,“我在后面呢,B市還查后排系不系安全帶嗎?”
陳臨戈勾著座椅底下的調節鍵把椅背抬起了些,“安全起見,我勸你還是系一下。”
周兮辭不樂意道:“你是對我的車技有意見嗎?”
“沒。”陳臨戈立馬道。
邱琢玉樂了:“哥,你啊,我看也是被周小辭吃得死死的了。”
陳臨戈回頭看了他一眼,沒說話,只輕輕嘆了聲氣。
周兮辭出手調整了下左視鏡,“我出發了啊。”
邱琢玉坐起來,“GOGOGO!”
陳臨戈一手攥了安全帶,一手抓著車頂上的扶手。
下一秒,車子倏地沖了出去,又猛地剎停,車跟著一抖。
陳臨戈閉著眼,咽了咽口水。
周兮辭攥了方向盤,下意識抬頭看了眼后視鏡,卻沒看見邱琢玉的影,立馬扭頭看了眼。
他人因為慣直接從座位上摔了下來,在前后排的隙間,瞪大了雙眼盯著車頂,像是還沒緩過神。
周兮辭忍著笑,“……你還好嗎?”
“你駕照買來的吧?”邱琢玉手抹了把臉,從隙里爬起來,重新坐了回去。
“剛才是失誤,你相信我,我開車很穩的。”周兮辭說。
“我相信你,我當然相信你。”邱琢玉挨著副駕駛那一側的車門,“你等我會,我系個安全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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