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篇：仲夏夜之夢（The End）

　今年S大新生報到日, 又是一個燥熱的艷天。

　學生宿舍樓有地完全開放，不進出，方便新生家長們幫新生搬送行李。

　生寢室2號樓。

　穿過涼清爽的大堂, 拐進長廊, 手邊遇上的第一間寢室木門上拿紅漆漆圓滾滾的三個數字：104。

　寢室木門半掩，宋晚梔推著自己的小行李箱進門時，房間里另外三個生已經到了。其中一個抱著水杯靠在玄關旁，背朝門外正說得手舞足蹈。

　“新生群里都在傳呢, 說他朋友就是我們這屆的！”

　有個戲謔帶笑的聲在宋晚梔看不到的寢室里面響起：“啊, 那今天豈不是S大附中夢碎之日？”

　“Nonono, ”玄關的梨花燙生搖搖杯子，嚴肅糾正, “如果是真的, 那可是P市夢碎之日。”

　“有人來了。”一個冷淡聲。

　循著這句, 宋晚梔緩步停下的視野里, 三個神打扮截然不同的生紛紛或扭頭或探地了臉。

　四雙眼睛互相試探著，做了一遍自我介紹。

　宋晚梔將自己的小行李箱推進門，放到唯一的空床下。

　之前靠墻的生, 也就是王意萱好奇地湊過腦袋來：“你只帶了一個小行李箱嗎？”

　“其他的行李在后面。”宋晚梔示意了下門外, “大概是還沒搬卸下來。”

　“喔喔，你家長來送你的是吧？”

　宋晚梔遲疑了下, 臉頰微紅：“不是家長。”

　“嗯？”王意萱抬到一半的水杯好奇停住, “那是什麼？”

　與此同時, 寢室門外一陣——

　“104, 那是106, 你四六不分麼？”

　“靠, 明明是箱子太高擋住視線了！江肆你大爺的也太沒義氣了, 我可是來給你朋友搬家當苦力的，你還嘲諷我！”

　“行，苦力大爺，”門板也沒遮住那人得低啞氣的笑，“進吧。先敲門。”

　“&*%￥#……”

　在104寢室短暫的幾秒死寂里。

　“篤篤。”

　房門被聽話地叩響了。

　要去洗手間的邢舒沒表地拉開門，然后直接進到洗手間里。

　抱著大箱子摞小箱子的元浩和扶著兩只大行李箱的江肆就前后從門外進來。箱子被宋晚梔示意著放在的床位下面。

　到江肆將兩只大行李箱歸攏后直，房間里仍是安靜著的。

　站得最近的王意萱瞠目結舌，一眼不眨地著江肆。

　江肆停了兩秒，略微挑眉，他傾下上靠向宋晚梔，嗓音得低低的：“難道，我進來以前，你們正在說我的壞話？”

　宋晚梔想起進門后掃耳中的那幾句，眼神微就有點恍然，但沒說什麼，只輕聲轉挪重點：“生寢室，你還是別留太久吧？”

　江肆輕瞇起眼：“用完就扔？”

　宋晚梔想了想，烏瞳染笑：“明天中午請你吃食堂。”

　“明天？”江肆眼神都危險了，“那今晚呢？”

　“你和元浩學長一起吃吧。”

　“？”

　江肆被宋晚梔半推半哄地送出寢室，最后停在門外墻旁，長抵著門。

　宋晚梔無奈：“我要關門了江肆同學。”

　江肆低哼了聲：“元浩都是學長，到我這兒就是同學了？”

　“你和他們又不一樣，”宋晚梔臉頰微熱，干脆清亮著眸子仰他，“你要怎麼樣才肯走，說吧。”

　“隨我說？”江肆眼尾微微挑起來。

　宋晚梔差點讓他蠱進去，第一時間轉開眼：“…我不一定答應。”

　“嘖，”江肆抬手了下宋晚梔臉頰，“第一個條件，明天開始至有一頓正餐要陪我一起吃。”

　宋晚梔猶豫了下：“嗯。”

　“第二個條件，每天再答應我三個條件。”

　宋晚梔：“？”

　被孩烏黑澄凈的眼眸惱生生一睖，江肆就忍不住啞然地笑，他過孩臉頰的指腹輕緩地下去，勾抬了下頜一下。

　“第三個條件，”江肆湊近，啞聲，“親我一下。”

　“？”宋晚梔往后一躲，“人來人往的，江肆你，你注意形象。”

　“他們又不認識你，至于我，”江肆頭都沒回，低聲就笑了，“我就只要梔子，不要形象。”

　“！”

　孩雪白的臉頰被緒染得嫣紅，烏黑的瞳也浸得。

　直等到某個間隙，江肆后的長廊上沒旁的人影，拽著江肆的線領口向下一扯。那人毫無反抗地勾著含著笑順從低。

　宋晚梔攀著他頸后，在他上飛快地吻了下。

　然后腳跟落地，一秒后，房門怦然合上。

　“……”

　對著閉的房門，仿佛能聽見靠在門的孩急促的心跳，江肆咬了下側，笑著兜轉走了。

　長踏下寢室樓梯，江肆披著一目，停到久等的元浩旁：“走了，陪你們打球。”

　“嗯？今天心這麼好？”元浩剛一回頭就被閃了下，“靠，知道你終于能著朋友了，但你丫能別笑這麼嗎，跟那什麼似的。”

　“哪什麼。”江肆確實心極好，半點計較的意思沒有。

　元單狗更加不爽，故意激他：“會所爺，喜迎金主。”

　江肆停了一兩秒，驀地笑了：“是差不多。等了兩年，金主終于上門了。”

　元浩悻悻道：“那您江大爺還得倒，這鴨做得多賠啊。”

　江肆輕描淡寫地接了：“為做鴨，樂意。”

　元浩：“？”

　·

　開學當晚就是S大的新生歡迎慶典。

　事實證明，即便是S大這種百年學府，新生典禮也很難搞出什麼與眾不同的特殊花樣。在經歷過一又一的校領導致辭后，會堂里的新生們已經開始夢回令人困倦的高中課堂，話筒里收錄的高低音像是被轉換了催眠曲，越發困從中來不可斷絕了。

　直到一聲清脆的報幕——

　“下面有請20XX屆自化系一班，江肆學長，代表校學生會全員作新生歡迎致辭。”

　臺下一靜。

　隨即片涌起嘩啦啦的掌聲浪。

　會堂某個角落，宋晚梔同時接收到來自三位室友的目洗禮。

　王意萱坐在宋晚梔旁，經過一個白天已經和宋晚梔絡了許多，此時悄咪咪貓過上，在如的掌聲里問：“晚梔同學，到來自你男朋友的迷弟迷妹們帶來的力了嗎？”

　宋晚梔那點困意都被這陣掌聲拍沒了，于是認真點頭：“我會努力的。”

　“？”

　王意萱懵了幾秒，扭頭：“努力什麼？”

　宋晚梔著那個站在臺上中央的青年，語氣輕而堅定：“我會為和他一樣優秀的人。先從這學期拿到專業第一的目標開始。”

　王意萱：“…………”

　王意萱：“？？？”

　嘀咕著“果然拿得下江肆的也不會是什麼正常人類”這樣的話，王意萱心沉重地了回去。

　宋晚梔的耳邊回到安靜，整個會堂里只剩那一個人的聲音繚繞周。或高或低的，宋晚梔聽得無比專注，也聚會神。

　只是不可抗拒的，從某一秒開始，宋晚梔的視線慢慢模糊起來。

　像是一腳踏空，跌進了某個夏夜的夢。

　那是一個很漫長很漫長的夢。

　夢里的一切栩栩如生，以至于醒來的那幾十秒里，只是茫然地睜著眼睛，像莊周夢蝶似的無法分辨哪邊是真實哪邊是夢境。

　直到臺上那悉的聲音低緩地誦起某首英文詩。

　恍惚如高中某個夕迤邐的傍晚，在安喬中學一角的花壇后，抱著長枕著膝蓋，聽那人翻著泛黃的書頁，用好聽的嗓音給輕輕誦讀。

　……

　lines。

　（一切芳華終將消殘。）

　nature''。

　（被偶然或者命運修剪。）

　Butfad。

　（但你的長夏永不凋歇。）

　……

　men see。

　（直到最后一個人類的生命盡頭之前。）

　thee。

　（這首詩將與時，也與你長存。）

　低而磁的聲線收住了最后一句古英語詩文。

　會堂寂靜。

　王意萱回神，悄然湊過來：“晚梔，你知道江肆最后讀的是什麼詩嗎？”

　“莎翁的，《仲夏夜之夢》。”

　宋晚梔輕聲說。

　像是某種心有靈犀，隔著半個會堂，朝臺上去。

　而江肆也在詩文的最后一刻復抬眼，于無數人間，他仿佛只見那一個孩。

　停了幾秒，他一笑，低聲重復。

　“梔子盛開的長夏，將永不凋歇。”

　******

　平行世界《高中篇：仲夏夜之夢》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