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沒想到自己那無拘無束的哥哥, 里能蹦出這麼一句，祁沫有些呆滯，“什麼收拾你。”

　“……”

　“我怎麼覺你又在跟我秀恩？？？”

　祁岸嗤一聲, “我犯得著跟你秀？”

　他姿態慵懶地抄著手機落落起, 眸里不乏得意和炫耀, “這之間的趣味，跟你個小屁孩說了也不懂。”

　祁沫差點兒沒從沙發上氣蹦起來。

　祁岸轉閑閑上了樓。

　祁沫在他后十分不爽地嚷道，“早知道我就不幫你準備那麼周到了！”

　話音一落。

　祁岸停在樓梯口扭頭看, “什麼玩意兒。”

　祁沫得意地抿笑, 沖他使了個眼, “洗手臺是個好地方哦。”

　兄妹倆從小到大默契就高得離譜, 祁岸幾乎瞬間就了然, 他有些好笑地了下，“小屁孩懂得還不。”

　祁沫舞拳頭， “我早都年了！”

　這話跟耳邊風似的, 祁岸哼笑一聲，聽完也沒多在意地上了樓，滿腦子想的都是怎麼跟宋枝蒽代, 主要是怕這姑娘真生氣。

　但回頭想想，也確實好笑。

　只不過他當時除了那麼做，也真沒別的辦法接近宋枝蒽, 更沒想到有天會被發現。

　祁岸犯難的心寫在臉上, 剛推開臥室的門, 就看到坐在沙發上的宋枝蒽。

　此刻宋枝蒽雙臂環抱，正目不斜視地盯著他看, 眼神里的質問如有形質地落在他臉上, 還有威懾力。

　祁岸闊步走到邊坐下, 神有那麼點兒裝腔作勢，兩人目不轉睛地對視著，宋枝蒽不說話，也不笑。

　不笑的時候，清清冷冷的，有種別樣的。

　可祁岸知道，這姑娘骨子里就是個小妹，這會兒估著在心里琢磨怎麼盤問他。

　果不其然，宋枝蒽見他非但沒有解釋的意思，還饒有興味地勾著，神有些繃不住，“你還好意思笑，你就沒什麼要跟我解釋的嗎？050912？”

　念出那串數字的時候，祁岸眸底閃過一極其罕見的赧，但只是極短的一瞬，就再度恢復往常那副畔吊兒郎當又頑劣的模樣。

　甚至還理直氣壯。

　宋枝蒽又氣又想笑。

　祁岸不要臉地過來摟。

　喝了酒的緣故，他上沉醇的檀木調里混著些許酒的氣味，攬的力道也比平日里霸道。

　宋枝蒽被他抱在懷里的瞬間，心跳加快幾分。

　轉念迎上祁岸漆黯又濃稠的眸，想掙開的手也忍住力道，化作不痛不的錘擊，落在他堅實的寬肩上。

　宋枝蒽以為這家伙會親，不想祁岸只是偏著頭，深眸略顯迷醉地覷著，“怎麼發現的？”

　音質低磁耳，聽起來麻的。

　宋枝蒽是真的乖。

　被他這麼一瞧，又這麼一問，頓時姿態全無，覺被質問的人反倒像。

　細白的指尖指了指對面墻上的那幅巨大的照片，說，“你的馬上，有一串字符。”

　祁岸順勢朝對面去，驀地挑了下眉，“這照片是好多年以前的了，你不說我都不知道被老太太掛出來。”

　說完他想到什麼，看向宋枝蒽，“你說的是592？”

　宋枝蒽點頭。

　祁岸極為寵溺地笑，“我媳婦就是聰明。”

　這還是兩人在一起后，祁岸第一次這麼自己，宋枝蒽一時抹不開，著角輕嗔道，“注意你的用詞。”

　祁岸但笑不語。

　宋枝蒽想了想又問，“592代表什麼意思？又跟050912有什麼關系？”

　祁岸稍稍調整一下抱的姿勢，耐心解釋，“這是馬匹專門的烙號，59代表這匹馬在繁育場的編號，下面的2，代表出生年份的尾數。”

　“球球是12年生的，所以尾數是2。”

　“當時起ID想到這個數字，又隨手填了兩個0進去。”

　說話間，他斜睨宋枝蒽，“要不是為了看你，我連賬號都懶得申請。”

　宋枝蒽有些不可思議，“你是怎麼知道我直播的？這件事連何愷都不知道。”

　祁岸略顯無奈，“你忘了麼，高中的時候就用過我的pad登陸過這個網站，我知道你的賬號一點兒也不難吧。”

　高中那會兒，宋枝蒽就一直用這個號登錄網站找學習資料，祁岸電子設備多，就隨手借一個用。

　那個時候，宋枝蒽的ID就【木木一吱】，而那個時候的祁岸，一直頂著這串看起來很沒存在的字符id，和空無一的主頁，藏在的列表里。

　宋枝蒽神恍然，“所以，自打我開始做視頻直播那天起，你就知道了？”

　祁岸挑眉，“算是吧。”

　宋枝蒽面唰地熱起來，完全沒想過當初自己的社死場面，祁岸一直都能看到。

　祁岸見這副模樣，有些好笑，“倒也不必這麼尷尬，你什麼樣兒我不知道。”

　宋枝蒽微微懊惱，“不是那麼回事。”

　心想，就連當初的何愷都不知道直播的事，更別說他了。

　頓了頓，宋枝蒽又問，“所以你一直都有看？”

　祁岸隨意地答，“要看能不能趕上，大多數都是看看你的視頻，最主要的是……”

　他笑了下，“那會兒你跟何愷得有滋有味，我也不好總盯著別人的老婆瞧。”

　這話雖然是笑著說的，但語氣卻是酸溜溜的。

　宋枝蒽哽了哽，低聲道，“我才不是……”

　祁岸眸底起，在上淺淺一啄，“嗯，你是我的。”

　宋枝蒽被他哄得心旌搖曳，摟住他的脖頸，“那你后來又為什麼開始給我當榜一大哥了？”

　“榜一大哥”祁岸低眸，目循循落到眼底，“因為又見面了。”

　他桀驁不馴地笑，放浪不羈，“因為老天又讓我遇到你。”

　對于曾經的祁岸來，宋枝蒽就像罌.粟，他努力戒了很久，以為終于可以若無其事地平靜度日，不料校區合并，他又與宋枝蒽在何愷公寓門口突如其來地重逢。

　所有的波瀾不驚都是掩飾。

　所有的淡漠疏離之下，都藏著他萬分難捱的與肖想。

　祁岸坦地把當時心有悖道德的想法告訴，“既然老天讓我再遇到你，就說明我還有機會，既然有機會，我就不可能坐以待斃。”

　宋枝蒽被這番說辭攪得心悸。

　“不過我覺得。”

　祁岸笑得還無辜，“我還守本分，沒做什麼出格的事。”

　事實上，在祁岸上樓之前，宋枝蒽就已經產生了這種猜想，而這刻，更全然被祁岸的回答和神證實。

　宋枝蒽沒忍住笑，眼底卻漸漸泛，“你這幾年，一直都沒忘記過我，對不對？”

　祁岸嗓音沉啞，“嗯，沒忘記過。”

　宋枝蒽又說，“來這所大學也是因為我，去參加馬比賽也是因為我，和家里鬧掰……也因為我。”

　祁岸就知道會這樣。

　于是在額前安般親了親，“這些是我的選擇，決定權在我，你不要把責任攬到自己上，這些年我過得很好，也很快樂。”

　宋枝蒽努力遏制著鼻腔里的酸意，“你是怕我自責，所以一直都不說。”

　祁岸笑，“說也沒什麼用，對我來說，我跟你，我們在一起，就是最好的。”

　剛在一起那會兒，宋枝蒽常常覺得祁岸很稚，他的占有，他在里的小緒，和清奇的腦回路，然而到這一刻，才清楚，兩人之間，稚的，被保護的人從來都是自己。

　祁岸只想讓覺到被。

　就只是被。

　宋枝蒽覺得自己馬上就要被淹沒了，被祁岸浩瀚又深沉的意淹沒。

　近卻的瞬間，抵在祁岸的頸窩間，用力呼吸著他上的氣味，試圖平復這一刻地山搖的緒，可眼淚依舊不聽話地濡了祁岸的襟。

　“我覺得虧欠你好多。”

　祁岸從來不樂意把惹哭。

　到這一刻，也只能用吻來堵住無發泄的眼淚，“既然覺得虧欠，那就好好我。”

　未出口的話被堵在嚨中，宋枝蒽在他的鉗制下，迎上他的。

　這是兩人間第一個咸咸的吻，可其中滋味卻要比以前的任何一次都要甘甜炙烈。

　因為沒有任何一刻，能夠比當下更坦誠。

　到后來也說不清誰更先一步，只知道空氣越來越稀薄，所有意在這刻仿佛橫渡三年時，終于得到應有的回應。

　宋枝蒽像是被松綁的貝殼類生，從人到心都爛泥，祁岸則是不知足的食客，心甘愿地奉上。

　再然后，就被打橫抱起，短暫的天旋地轉，雙眼再睜開時，視線所及是白的天花板和亮白的羽吊燈。

　長發披散如上好的綢緞，如墨潑灑在的布面上，祁岸亦像降臨下來的一場綿的雨，落世界的每一，沒有可言。

　思緒如同被攝神取念，宋枝蒽神容生又純稚，滿心滿眼都是笨拙的心。

　直到室溫度相對變低，宋枝蒽像只小鳥蜷在祁岸懷里，依偎著他，祁岸輕吻，嗓音低渾，“今晚，可以麼？”

　他的聲音是磁的，帶著小心翼翼的試探。

　下一秒，他又笑，“我怕是收不住了。”

　宋枝蒽耳垂像是石榴籽，這一刻，也說不清怎麼想的，甚至聲音小到自己也快聽不清地應了一聲。

　……

　翌日清晨，第一道順著窗簾隙進來，伴著生機盎然的鳥。

　宋枝蒽在祁岸懷中，像渡過了一場酣甜的夢。

　等徹底醒來時，祁岸已經先一步起來。

　應該是阿姨上來他們吃早飯，阿姨有特的南方口音有點吵，祁岸開了門，叮囑小點兒聲。

　阿姨好像沒想到開門的人是祁岸，有些驚訝，隨后又不太好意思地說了句，“那沒打擾你們吧。”

　宋枝蒽在約的說話聲中慵懶地翻，一熬夜的疲憊像是沒放松夠似的，沒一會兒就再度睡了過去。

　等再醒來時，已近中午。

　雖然不會再有工作上的電話，宋枝蒽卻還是被手機鈴聲吵醒。

　是外婆打來的，問問出差怎麼樣。

　畢竟是小姑娘第一次出遠門，還因為工作，老人家免不了的關心。

　宋枝蒽本來還迷糊，一聽到這話直接醒了神，明明聲音都還帶著困倦的含混，卻要強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好的啊，都順利的。”

　老太太知道順利就行，又問了問回來的時間，說白了就是惦記。

　宋枝蒽自然知道，但也不確定，只說回去的時候提前告訴。

　趙淑梅這才放心。

　掛斷電話后，宋枝蒽如釋重負地了一口氣，而后裹著毯子下床快速在行李箱中找到自己換洗的。

　這會兒才發現，屋一片藉藉，拆過用過的，一眼數不完，以至于裹著薄毯起去洗澡的一路，宋枝蒽面頰都掛著薄薄的酡紅。

　腦中也忍不住浮現那些七八糟的。

　比如祁岸頃刻間落下來的氣息。

　思緒遮天蔽日的時候，他的話像咒語在耳邊循循施展，“不許再離開我，聽到沒，宋枝蒽。”

　“你是我的。”

　“只能是。”

　宋枝蒽抿著推開門。

　好在泡澡水早就準備好，還專門灑了泡沫和花瓣，宋枝蒽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躺到浴缸，溫水沒過脖子的瞬間，抬手捂住被熱氣蒸騰的臉。

　好一會兒才從事實中回過神來，那就是……現在已經跟以前完全不一樣了。

　和祁岸的關系也完全不一樣。

　用祁岸的話說，他以后更要對負責。

　甚至想起來，宋枝蒽都忍不住笑，心說又不是什麼封.建.社會，什麼不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