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公主當場愣住，眼眶更紅了。

　“不會也死了吧？本宮今日捅了病秧子窩，嗚嗚嗚，衛道婆也沒跟我說，今日不宜出門啊……”五公主痛哭流涕。

　侍衛顧不上安，連忙讓人請大夫來。

　馬路上一片狼藉，程國公府的馬車碎了好幾瓣，滿地碎木屑。

　程家大爺還在地上躺著呢，蒼白的上映著點點跡，讓人心驚。

　侍衛們連忙輕手輕腳地抬起他，送進迎客來的酒樓里，他們也做客棧生意，包了個房間，和溫明蘊離得也近，方便大夫治療。

　程亭鈺安穩地躺著，心里一直盤算著。

　這噴的法子真他媽好用，誰用誰知道！

　自己之前竟然錯過了這麼多年，還是做人太善良了。

　另外今日五公主搞得這一切，明顯是沖著他來的，為什麼？

　他一個沒有世子之位的病秧子有什麼好圖的，再一想五公主花名在外，他悚然一驚。

　不會吧？他這副病，也有人看得上？

　還有溫明蘊為何在此，還恰好選在迎客來酒樓，恰好在事發地？

　如果說一兩巧合還能說得通，那麼巧合，就顯得詭異，像是知道要發生大事，專程來的。

　侍衛請來的幾位大夫，給兩位診脈之后，全都言明準備后事吧，完全束手無策。

　五公主從一開始抱有僥幸心理，再到后面的信以為真，整個人如墜冰窖，抱著侍衛首領就哭個沒完。

　“他們不能死啊，我真的才剛回京，一個男人都沒來得及搞。但凡讓我搞一個，本宮都不會這麼傷心啊！哪個癟犢子讓本宮搞程亭鈺的啊，我還沒上手他就沒氣了……”

　五公主哭得不能自已，越想越傷心。

　雖說整座迎客來酒樓都被清場了，閑雜人等全部離開，可是來診脈的大夫，還有溫家另外兩位姑娘全都目詭異地看著他們。

　雖然礙于五公主的份，不敢長時間盯著看，只是假裝觀察況看一眼，但是侍衛首領耳聰目明，自然能明白此刻的尷尬境地。

　“殿下，屬下方才瞧過了，程家大爺果然如傳聞所言，長得相當俊。”

　侍衛首領只說了這麼一句，原本悲傷到無以復加的五公主，當場就止了哭聲，還吹出一個鼻涕泡。

　“當真？”

　“屬下親眼所見。”

　五公主馬上放開侍衛首領，整理了一番衫，抬腳就往包廂里沖。

　“你最好不要騙我，本宮去瞧瞧！”拔就跑，靈活得像只兔子，仿佛方才哭到只是錯覺而已。

　溫明珠姐妹倆對視一眼，彼此角都了。

　這五公主莫不是有什麼病吧？

　很快，程亭鈺所在的房間里就傳出五公主的哭聲，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悲痛。

　“啊，他長得好好看啊！劍眉星目，瓊鼻朱，如冠玉。再配上這蒼白纖弱的氣質，簡直是本宮的夢中郎。嗚嗚嗚，程郎，你怎麼如此狠心，要離我而去！”

　“早知道本宮就不來救英雄了，這樣你也不會死了，還能給本宮當駙馬。這麼好看的男子，就與我失之臂，我悔啊！”

　五公主哭喊的聲音極穿力，整層樓都能聽見，外面的人面面相覷。

　而正被告白的對象，恨不得自毀容貌。

　程亭鈺設想過千萬種自己可能經歷的人生，萬萬沒想到他還能當藍禍水的一天。

　溫明蘊躺在隔壁的房間，自然也聽到了五公主懊悔不已的哭聲，差點笑出聲來。

　在裝死這方面，是專業的，除非真的忍不住。

　雖說五公主殘忍，弄死兩個人在眼里，還不如損失一個男駙馬，更讓難過。

　但是這也證明了，程亭鈺很難。

　他現在半死不活的，五公主自然不會想要尸當駙馬，可若是之后沒死呢？

　自己是裝病的，倒不至于認為所有病秧子都是裝的。

　只是程瘟病了這麼多年，依舊好好地活在世上，想必是沒那麼容易死的。

　面對五公主這番強取豪奪的話，他之后到底是醒，還是不醒呢？

　京的大夫都請遍了，依然治不好這兩人，實在被無奈，五公主只好讓人去把姜院判請來。

　只是一旦請了太醫過來，就證明要驚宮里的人了，指定要被父皇訓了。

　好在姜太醫妙手回春，一下子就把溫明蘊從“死亡”的邊緣給拉了回來。

　實際上是姜太醫剛坐下來，診完脈準備上針的時候，溫明蘊就很自覺地睜開了眼。

　姜院判治病救人的時候，不喜歡有太多人，否則氣息雜，容易心神不寧。

　除了溫明蘊之外，只有紅楓留下來。

　都是自己人，因此相當囂張，連戲都草草收場。

　姜院判沒防備，剛準備施針做做樣子，就對上了那雙忽閃忽閃的大眼睛，差點被嚇了一跳。

　原本溫明蘊對這個能拆穿自己的大夫，十分畏懼，但是姜院判一直替兜底，甚至都不用做任何收買行為，甚至還幫忙哄騙曹秉舟和皇上。

　這種簡直天地。

　當然沒有無緣無故的好，姜院判上次主代，溫明蘊的神醫師父是他的師兄，才會幾次三番出手相助。

　“他醒了嗎？”溫明蘊沒敢發出聲音，而是指了指隔壁房間，并且用口型示意。

　姜院判搖頭，拿出紙筆寫字流：“醒得這般早作甚？”

　溫明蘊接過筆回：“看戲。”

　吃瓜可是大事，躺在床上影響看戲，必須得趕醒過來啊。

　如果不是裝死，方才五公主號喪的時候，指定要沖到最前線去吃瓜。

　好家伙，竟然在男權封建社會，看到一個這般與眾不同的子，一定要好好瞻仰的。

　五公主完全詮釋了一句話，天大地大，搞男人最大。

　姜院判抬手，作勢要給一掌，這倒霉孩子，為了看戲都把自己置于危險境地之中。

　“師兄可有消息？”

　溫明蘊看見他直接詢問師父，眸不由得閃了閃，立刻搖頭。

　“我也在找他。只有他主寫信給我，不然找不到人。”

　姜院判點頭，將紙張疊好藏進了袖里。

　等他一走，溫明蘊就皺起了眉頭。

　沒有說謊，是真的聯系不上師父，每日只能等師父主聯系。

　因為師父日瞎跑，居無定所，又覺都是他的足跡。

　雖說姜院判主認親，把當師侄對待，連騙皇上都點頭應諾，可是還沒得到師父的回話，不敢保證姜院判是否別有所圖。

　凡事多想一點總是沒有錯的。

　姜院判來匯報況，五公主聽聞已經醒了一個，頓時舒了一口氣。

　“哼，我就說本宮沒這麼倒霉吧，怎麼可能連續弄死兩個人？不對，就算溫三娘沒了，也算不到我頭上，本宮可沒，是自己撞上來的！”五公主瞬間有了底氣。

　“那程郎呢？他沒有事兒吧？”

　只是當提起程亭鈺的時候，完全變了一副語氣，眼淚汪汪的，那副心疼的模樣仿佛是程亭鈺的未亡人一般。

　姜院判明顯有些遲疑，最終語氣斟酌著道：“目前況不明，還等明日復查況。”

　“啊，為什麼？他倆一起暈的，怎麼可能一個清醒，另一個還暈倒。而且他倆吐的都一模一樣，難道不是同一個病嗎？那兩口是本宮親自用臉接的，真的一模一樣。”連忙重申。

　姜院判眉頭一挑：“怎麼個一模一樣法？”

　“嗯，就是和味道，黏糊糊的又很腥，都差不多。”五公主歪著頭，說完之后自己也陷了苦惱之中，覺得越聽越不對勁。

　“算了算了，有勞姜院判。”揮揮手，轉快步跑走。

　倒是姜院判站在原地沒彈，似乎在回味五公主的話。

　說起來他給程家大爺診脈的時候，也發現了不妥之，那種偽裝虛弱的脈象和溫明蘊有幾分相似。

　“師兄，這不會又是你撿的徒弟吧？”姜院判苦笑一聲，搖搖頭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