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語氣太過隨意，時唯唯微張著小，還以為聽錯了，“……啊？”

　這本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只是司明鈺不議論別人的家事，又向來很保護兒，不想太早接到豪族世家那些腌臜齷齪。

　記得那是唯唯才幾個月大的時候，和丈夫推著寶寶車在附近遛彎，遇到一個貌的年輕人，帶了個三四歲的小男孩。

　剛做了母親的司明鈺格外喜歡小孩，尤其那小男孩長得漂亮極了，玉人一樣。忍不住停下來，跟那母子倆說了幾句話。

　小男孩怯生生的，他媽媽他“阿孝”。

　人在的飾珠寶上瞟的眼神，讓司明鈺有些不喜。后來司明鈺才得知，原來是膝下無子的池永安夫婦有意過繼一個孩子，而那人，是來“推銷”兒子的。

　那是個仗著姿一心想飛上枝頭的人，勾搭上了池永安隔房的紈绔堂弟，滿以為能憑借肚子走原配嫁豪門。沒想到玩歸玩，堂弟可沒想過離婚，孩子生下來池家也不認，就扔給了娘家養著，另覓高枝去了。這回聽到池家真正掌權的池永安要過繼孩子，了心，趕帶來刷臉了。

　司明鈺除了鄙夷，也有些可惜那個漂亮的孩子。果然池永安夫婦沒挑他，轉頭從旁支抱了一個男孩，池越。

　可小池越弱多病，三天兩頭病倒。池永安夫婦怕養不住，特意找了大師化解。

　聽汪舒蘭說，大師掐指算完，道了句獨木難支，這孩子前途璀璨，但需有一顆伴星，替他承災殃，方能平安。

　不多久，那個漂亮的孩子也被過繼了，改名了池逸，連出生日期都照大師的指點改了，說是更利于擋災……

　司明鈺不信這些神神道道，太多細節也沒必要讓小孩子知道，只簡單道：“你池叔叔和汪阿姨沒有孩子，就從遠親那里過繼了池逸和池越兩個。那會兒你還是個小寶寶呢。”

　信息量太大，時唯唯有點消化不良。

　“那、那他們親生的爸爸媽媽呢？”

　“池越的父母不在了，池逸的……”司明鈺盡量模糊，“他的生父生母都另有家庭，過繼了就跟他們沒關系了。”

　就是說，還活著啊……

　“那為什麼不要他了？”時唯唯不能理解，一句沒關系就完了嗎？

　“這也是為他好，能為池叔叔的兒子，不是池家旁支能比的。”更何況還是連旁支都不認的私生子，司明鈺理所當然地想道。

　“可這不是比不比的問題啊！”時唯唯不贊同，“要是玉皇大帝想認我做兒，讓我飛升當仙，媽媽會答應嗎？肯定不會的吧，我也不干，我就要在爸爸媽媽邊。”

　司明鈺的心都要化了，抱住兒親了又親，“唯唯是媽媽的寶貝，天皇老子來了也不給。”

　頓了頓，輕嘆，“人與人的想法，是不一樣的。”

　***

　鳥鳴婉轉清脆，清晨的過薄紗窗簾，傾灑在長絨地毯上。時唯唯頂著一頭糟糟的長發坐在床上，盯著被子上晃的斑，還驚魂未定。

　做了一夜的噩夢，不是被強行抱走送人，就是小丑拿著電鋸桀桀狂笑著追，要把鋸兩半，一半給爸爸，一半給媽媽……

　這可怕的夢，難道是預示？時唯唯打了個寒，如果萬一，爸爸媽媽真的分開了……

　這時，窗外忽然傳來一聲清亮悠長的哨聲，聽著分外耳。

　時唯唯冷著臉推開窗戶，往下看，一眼看見池逸一運裝，單手兜姿態閑散，倚在爬滿了薔薇枝蔓的柵欄上。

　風吹花枝搖曳，晨曦的金芒落在他上，勾勒出一層淺淺的暈。他微仰著頭，那雙好看的桃花眼對上時輕輕瞇了一下，勾出一抹笑，無聲做了兩個字的口型——

　懶豬

　時唯唯登時大惱，抄起桌上的一只絨小狗，就要扔下去砸他。

　卻見他懶洋洋地抬起一只胳膊，白皙修長的手指夾著一架紙飛機，對準，悠然晃了晃。

　然后，輕輕一擲。

　淺淡，白的紙飛機乘著風，飄飄悠悠，向上飛來。

　時唯唯連忙手，抓住了飛機翅膀。拿在手里掃了眼，頓時一怔。

　拆開攤平，不正是那張卷子嗎？

　卷首空白，簽上了幾句已閱會加強督促之類的套話，模仿爸的筆跡有七八分像，在老師那兒蒙混過關綽綽有余了。

　卷子底部的角落，畫著一個小小的奇異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