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琛本來只一臉漠然地直視前方，聽到這通話后，敏銳地捕捉到發燒兩個字，倏地轉頭看向說話的人。

　升降機角落，一個孩兒輕輕扯了下旁邊的大嬸，用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不安地喚了聲：“媽媽。”

　“噓。”大嬸左右看了看，又湊到耳邊道：“別做聲，你只是冒，別留在房間里，免得被西聯軍帶去醫療站。”

　孩兒垂下頭，也就不再說什麼了。

　升降機到了底層，所有人走了出去，封琛牽著布布走在最后面，顯得有些心事重重。

　見沒有人注意，他手探了下額頭。

　還好，他已經很長時間沒有發燒，不算有冒癥狀。

　整個地面差不多已經站滿了人，連那些大型機上都坐著人，場地當中搭建了一個小型方臺，周圍立著荷槍實彈的士兵。

　封琛和布布隨便站了個位置，剛站好，林將就走上了方臺。他神冷肅，視線緩緩掃過下方，原本還在小聲談的人群也安靜下來。

　“怎麼了？怎麼了？”布布四周都是人，他被擋住看不見外面，便好奇地問封琛。

　封琛旁邊有臺采石機，橫著的鐵臂上坐了幾個小孩。他見鐵臂上還有空位，便將布布舉起來，放到那空位上坐著。

　布布這下視野開闊了，在空中愉快地甩了甩，対著封琛嘻嘻一笑，卻聽到旁邊的人在輕聲說：“嘿，豁牙。”

　布布一僵，不用轉頭去看也知道是那個胖子，便假裝沒聽見，只盯著前方的方臺。

　“豁牙，嘿，豁牙。”小胖子卻不依不饒地繼續，旁邊幾名男孩也發出了笑聲。

　布布雖然沒有轉頭，也沒有做聲，但板得很直，甚至帶著幾分僵，兩只手也將下的鐵臂抓得的。

　“豁牙，你別裝作沒聽見啊，我的就是你——”小胖子正嬉皮笑臉地往布布跟前湊，突然就收住了聲。

　封琛挨著布布站在鐵臂旁，正淡淡地看著他。雖然那目里沒有帶著什麼緒，但依舊讓小胖子上一涼，敏地覺察到這人不好惹，便訕訕地收住了話。

　小胖子不再盯著人豁牙，布布輕緩地吐出一口氣，繃的也放了些，用舌頭悄悄頂了下門牙的。

　那里已經冒出了兩個的小尖，牙齒應該就快長出來了。

　“別用舌頭頂，會長歪。”封琛突然側過頭，輕聲開口。

　他聲音輕得只有兩人能聽見，但布布還是立即抿起，不再用舌頭去頂了。

　林將這時開始講話，略低沉的聲音從擴音里傳出來，帶著微微震鳴。

　“肅靜，肅靜。各位，將你們到這兒來，是因為你們都住在地下安置點，還不清楚外面的況，這里我就簡要的講下。今晚要說的有兩件事，現在先說第一件。”

　他并沒有什麼開場白，只略微停頓了下就直奔主題：“雖然安置點溫度適宜，但地面其實已經達到了快70度高溫。”

　這句話剛落，全場嘩然，所有人似炸開了鍋，驚嘆聲和議論聲紛紛響起。

　林將做了個安靜的手勢，接著道：“地下安置點一共容納了兩萬五千人，其中普通災民眾兩萬多人，西聯軍士兵三千人。這兩萬五千人，每天要消耗多米面和蔬菜，相信你們自己也能算。西聯軍的囤糧經過大量消耗，所剩的也堅持不了多久，所以我們在開發區搭建了溫控園，種植了玉米和土豆。現在我要說一個好消息，那便是第一批土豆快了，應該可以接上斷糧后的空檔。”

　林將這番話讓所有人的心大起大落，當聽到第一批土豆已經快時，不約而同地松了口氣。可都知道好消息后接著便是壞消息，又讓他們的心高高懸起。

　“壞消息就是，外面的況非常糟糕，惡劣程度已經超過了你們的想象。”

　林將犀利的視線緩緩掃過全場：“氣溫過高是其一，地面淡水大量減，城河已經完全蒸發干涸，還好海云城有地下河，目前沒有地表溫度太大的影響，用水尚能跟上。但如果高溫持續升高，誰也說不清地下河會不會斷流。”

　“如果不穿隔溫服，沒有人能在地面存活，我們的士兵每天去地面，都必須穿著隔溫服阻，所以也不算特別艱難。”

　“真正艱難的，是在你們不知覺的況下，一些和植，已經發生了變異，且會対人類發起攻擊。而我們的士兵在這短短時間，已經犧牲了四百多名。”

　“他們沒有死于酷暑或是地震，而是喪生在那些平常毫不構威脅的生下。”

　全場安靜下來，沒有任何人發出聲音，林將緩緩吐出一系列名稱：

　“倉鼠、仙人掌、銀杏樹、貓……等等等等，那些曾經無害的，溫順的，悉的植，都已經變得面目全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