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通過了測試,這群新員工的臉都不太好。
所有人心里都很清楚,職測試只是道開胃菜,接下來,還有一又一的績效考核在等著他們,一旦墊底,后果可怕。
寸頭男指揮,“楚酒,你在這里等著,書的人會過來帶你上頂樓。其他人跟我走。”
他轉要走。
“等等,”楚酒把他住,呲著牙問:“我有個問題——請問咱們公司一般要多久才能轉正?”
寸頭男想了想,“每個人都不一樣,起碼要一天吧。”
楚酒還沒問完,“那要多久才能升管理層?”
寸頭男用“寧還沒學會走,就先癡心妄想琢磨著要飛”的眼神看著,不過還是回答了,“做得非常好的話,估計也得二十四小時。”
也就是說,那個韓序,起碼在這個游戲繭里待了兩天。
這是個死人如砍瓜的地方,各式規則一堆,到是雷,一旦行差踏錯,就轟隆一聲徹底玩完,能好端端活上兩天的,絕不是善茬。
寸頭男帶著這隊待宰的小羊羔走了,會議室里只剩下楚酒一個人。
安靜無比。
恐怖片風的背景音樂又幽幽地響起來了。
楚酒試圖轉移注意力,點開可攻略人的圖標。
靳驚的頭像變了,從黑剪影變了“慕之眼”卡面上的人頭,可是眷值仍然是負一百,就算剛才用了“慕之眼”,也沒有變化。
門口那邊忽然傳來細微的聲音。
會議室的門忽然開了。
門外沒有人。
楚酒關掉界面,把手進口袋握住紙刀,戒備地盯著門那邊。
全都是幻象,楚酒給自己鼓勁,不管進來什麼鬼東西,都揍他丫的。
門默默地開了一小會兒,好像鬧夠了鬼,又自己默默地關上了。
楚酒:“……”
這鬼還有禮貌,知道隨手關門。
“叮鈴鈴——”
會議室角落的座機忽然響了。
一聲又一聲,沒有停的意思,好像在等著人接。
楚酒盯了座機片刻,起過去抓起聽筒,接了起來。
沒出聲,對面也沒人說話。
地,楚酒覺得聽筒那頭傳來輕微的呼吸聲。
一呼一吸聲中,新的花字提示刷出來了:
【你通過了職測試,進了靳驚的書。】
【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
【那些前塵往事對你早已是過眼云煙,不知道他還記不記得。】
花字還沒完:
【挑戰:在大樓找到五片你和攻略對象之間的故事碎片,把故事拼全】
【獎勵:安全地離開大樓】
【已集齊故事碎片:0】
乙游戲系統又發新任務了。
楚酒把獎勵那欄讀了兩遍,唯恐看錯。
這任務的獎勵,是安全地離開大樓?當真???
安全地離開大樓,就意味著平安地離開出錯的游戲繭,離開這個要命的鬼地方。只是不知道任務里的“故事碎片”,到底是什麼東西。
會議室的門又開了。
這回沒鬧鬼,有人,是一男一,前都掛著藍的正式員工工牌。
楚酒現在看人先看牌,第一時間扯開假笑,耳邊卻聽到話筒對面嗒的一聲,對方把電話掛了。
年輕生簡單地介紹:“我們是書的,我薇薇安,他盧克。”
一個公司要是沒有兩個盧克三個薇薇安四個杰西卡,都不能公司。
盧克和薇薇安一起瞥了一眼楚酒牌上的名字。
盧克說:“這名字不太好記,我建議——就是建議而已啊,進書,你最好也給自己另外起個英文名。”
楚酒點頭:“我有。我的英文名是達西.菲奧多拉.麗耐特.蘭布爾滅。”
盧克怔了怔,尷尬,“好,達……呃……那什麼……我們上樓。”
他倆態度自然,像是正常上班的樣子,覺和徐經理一樣,是NPC不是玩家。
兩個人帶著楚酒離開會議室,去乘電梯。
電梯很快來了,薇薇安在那堆一鍋粥的按鈕里練地選了一個按下去,電梯關好門,開始平穩地上升。
職須知里寫過,任何時候,都不能單獨乘坐電梯。一個人估計只能走樓梯,現在電梯里是三個人,不違反員工條例。
三個人并排面向電梯門站著,楚酒卻覺得有點不對勁。
盧克的頭別扭地仰著,視線定在電梯廂天花板的一角,薇薇安低著頭,只盯著自己黑的高跟鞋,好像腳尖開著花一樣。
楚酒看看這個,再看看那個,忽然指著面前的電梯門問:“這是什麼?”
兩個人明顯一哆嗦。
他倆都沒有看向楚酒指著的電梯門,而是一起轉頭問楚酒:“什麼是什麼?”
果然。
就算在跟楚酒說話,兩個人的眼神也都在躲躲閃閃,一直避開正常的視線高度。
楚酒:咦?NPC也會害怕?
楚酒:“哦,我剛才好像看到……”
楚酒一邊隨口對付他們,一邊又打量了一遍周圍。
電梯壁都是淺灰金屬制,啞,面前的電梯門材質和壁一樣,也非常樸素,視線的高度連半條花紋都沒有。
這個高度,究竟有什麼不敢看的東西?
唯一能看到的,就是電梯金屬門上三個人的影子。
霧面的金屬反一片混沌,三個人的影子模模糊糊的,不太型。
楚酒轉頭看了看后。
電梯轎廂里是空的,除了他們三個,什麼都沒有。
人嚇人,嚇死人。
楚酒把剩下的另外半句話說完,故意低聲音,“……我剛才好像看到,有個影子在我們后一晃……是什麼東西啊?”
胡說八道,這對年輕男果然害怕了,對視了一眼,臉發白,異口同聲:“別胡說。”
他們矢口否認,卻仍然和剛剛一樣,眼神一個往上飄一個往下落,本不敢看正常的角度。
楚酒再仔細研究了一遍周圍,心里納悶:他們究竟在怕什麼呢?
“叮”地一聲,電梯終于停了。
楚酒敏銳地覺到,邊的兩個人都如釋重負地松了口氣。
電梯外是頂樓,很寬敞。
書也是一大片辦公區,被玻璃墻分隔開來,和樓下不同的是,一扇窗都沒有,但是因為只坐了十幾二十個人,并不顯得抑。
每個人都在電腦前頭也不抬地忙著。
薇薇安把楚酒領到一個工位坐下,給厚厚的一沓資料,又幫設置電腦上的員工賬號。
“用你的員工賬號登錄公司部系統,把這些表格全部錄。正確錄的量會影響績效考核。”
說:“靳總定的規矩,書也是末位淘汰制,我們每隔幾個小時結算一次。績效考核績優異,可以優先轉正,優先升管理層。”
書的新員工淘汰率是百分之二十,也就是說,現在這一屋子人,幾個小時起碼會死好幾個。
楚酒左邊是個頭發變地中海的中年人,正在努力地翻著一堆表格。右邊是個目測三十多歲的微胖男,敲鍵盤的小胖手一直在抖,也跟著不停地哆嗦。
兩人前都掛著試用期員工的黃工牌。
周圍全是敲鍵盤的聲音,噼里啪啦,響一片。
楚酒翻了翻那沓表格,就明白了,也不知道是誰填的,七八糟,一塌糊涂,得整理清楚,否則很容易出錯。
楚酒一邊整理錄表格,一邊在心中琢磨:系統提到的“故事碎片”,不知道究竟在哪。
整理的速度飛快,手里那沓表格沒多久就做完一大半,引得隔壁兩個人頻頻看向這邊,頭上冒汗。
不知埋頭工作了多久,盧克和薇薇安又帶著一個新人進了書。
還是個人。
韓序。
他也來了。
公司條例里寫得很清楚,進書的唯一途徑,就是新職的員工測試,績最優異的才能來。
看來韓序神通廣大,竟然又想辦法參加了一次職測試。
薇薇安把韓序領到楚酒斜對面的空位坐下,也給他發了厚厚一沓表格。
韓序目不斜視,只低下頭,開始專心錄。
他整理表格的速度也很驚人。
楚酒不由自主地起了爭強好勝的心,兩個人比賽一樣,噼里啪啦地敲著鍵盤。
四周很安靜,只有鍵盤敲擊的聲音和嘩嘩的翻頁聲,不是考場,勝似考場。
“叮鈴——”
這回是楚酒辦公桌上的電話響了。
楚酒接了起來。
聽筒對面和剛剛在會議室時一樣,沒人說話,只有輕微的呼吸聲。
楚酒心中有個猜測。
試探著問:“靳驚?是你嗎?”
對面的呼吸聲果然停滯了一秒。
看來是猜對了。
楚酒眼前的界面上卻飄出花字的提示:
【靳驚:眷值減50】
楚酒:?
初始值負一百也就算了,隨便說了句話,眷值竟然還能繼續往下掉。
負一百五,他的眷值看著更凄慘了。
不過這件事有讓人非常歡欣鼓舞的一面——
原來負一百的初始值并不是百分制的一百,只要一句話,就能再干下去五十。
所以對面這位,是不想聽他的名字?
反正現在眷值已經降到負一百五了,虱多不,債多不愁,楚酒又試了試,這回簡到只有兩個字,“靳驚?”
眷值又應聲減了50。
這倆人是什麼仇什麼怨,簡單地個名字都能拉仇恨。
楚酒索一不做二不休,看看周圍,捂住話筒,低聲音,對著電話那頭緩緩吐出一個單字,“……驚?”
對面被麻得靈魂出竅,啪地一聲掛了電話,系統的反應也很迅速:
【靳驚:眷值減100】
眷值功驟降到負三百。
楚酒:……他反應好大。
眼前卻忽然炸出大片大片的淺花瓣,一片耀目的眩中,提示出現:
【達眷值負300就】
【解鎖:約會·暗影之約】
【解鎖:一片故事碎片】
楚酒:這,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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