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了自己的戒指買包子吃,再貴我願意,來指手畫腳。」明九娘看著宋珊珊的眼神往蕭鐵策上看就來氣,「我男人慣著,你有意見?」
宋珊珊臉紅一片,道:「九娘,我沒有那個意思。我,我……」
低著頭,一副局促不安、不知所措的模樣,「我就是覺得蕭大哥養家餬口不容易。」
一直沒說話的蕭鐵策忽然開口道:「回來的路上遇到了兩個閑漢擋路。」
宋珊珊愣住。
明九娘也愣住——難道蕭鐵策懷疑宋珊珊,這是敲山震虎?
「是紅葉所為,你以後離遠點。」
明九娘氣結,原來是心疼宋珊珊,擔心傷害呢。
呸!這件事,宋珊珊也跑不了!
蕭鐵策這是胳膊肘往外拐,給賊通風報信!
宋珊珊臉上出驚訝和擔憂之:「九娘沒事吧?」
明九娘懶洋洋地道:「讓你失了,我相公去接我,所以打退了他們。」
宋珊珊是來送東西的?不,是想來看看自己到底多慘的!
宋珊珊:「……你沒事就好。這件事中間恐怕還有誤會,我覺得紅葉不是那種人。」
蕭鐵策道:「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多個心眼。東西你拿回去,告訴你哥不用總記掛我。」
宋珊珊咬著,「蕭大哥,在京城的時候我們兩家就像一家人一樣,來了這裏,也別生分了。」
泫然泣的模樣,我見猶憐。
蕭鐵策卻道:「我覺得董府不錯,你回去再考慮考慮。」
宋珊珊淚水刷地就下來了。
明九娘卻心裏暗爽。
禮部尚書董大人的長孫,一直暗宋珊珊,哪怕宋家出事,也堅持上門提親,卻被宋珊珊一口拒絕。
有什麼事,比被心的人推到別人懷裏,更讓人肝腸寸斷的?
明九娘笑瞇瞇地往宋珊珊傷口上撒了把鹽:「等你出嫁,告訴我一聲,去給你添妝。」
宋珊珊哭著走了。
明九娘心大好,哼著小曲,在新灶臺上做了土豆紅燒,蒸了米飯,又熬了小米粥。
曄兒也不閑著,一會兒給爹幫忙,一會兒給娘幫忙。
晚飯時候,看著爺倆吃,明九娘饞得直咽口水,然而還強忍著,看著自己面前稀得能照出人影的小米粥。
曄兒幾次要給夾,都被拒絕。
不瘦一百斤,堅決不吃晚飯!
誰也不要低估的決心!
吃過飯,蕭鐵策繼續搭棚子,明九娘用木炭在破布上盤算著要添置的東西。
曄兒過來搗,隨手塞給他一洗乾淨的蘿蔔:「喂你的小羊去。」
曄兒屁顛屁顛就去了。
裳、被褥、水缸、浴桶、木盆、牙刷……等終於把單子列得差不多,站起來的時候,才發現曄兒正在和小羊,你一口我一口,一起吃蘿蔔。
明九娘瘋了:「曄兒!你不能和羊一起吃!」
蕭鐵策卻看了一眼,道:「大驚小怪。」
明九娘:「……」
你確定你兒子和羊一起這麼吃蘿蔔沒問題?
蕭鐵策沒理,也不理他,跑過去教育曄兒,母子倆說著說著話,又抱到了一起。
蕭鐵策的鈎戟寒星般的眉眼不自覺地舒展開來。
晚上等曄兒睡著,明九娘問蕭鐵策:「還有那麼多銀子,你有要花銷的嗎?」
黑暗中,蕭鐵策在稻草中翻了個:「沒有。」
「那我就收著,有需要用錢的地方你跟我說。碎銀子放在床板下面的瓦罐里,你需要自己拿。」
日子已經如此艱難,他們兩個就不用花費那麼多力氣,在這樣的小事上彼此防備。
蕭鐵策這般漢子,不會算計這仨瓜倆棗,也不想做小人。
「嗯。」
「行了,沒事我睡了。」
明九娘這一天又累又,說完后很快呼呼睡。
蕭鐵策倒是很久沒睡著。
他回想這幾日明九娘的表現,第一次對產生了困和探究。
眼前的人還是那個人,可是眼前的人,又像換了個芯子一樣,完全看不出舊日模樣。
江山易改本難移,他對明九娘從來沒有抱有過任何期待,卻不知道會給自己這麼大的驚喜。
記憶中的明九娘好吃懶做,蠢笨不堪,而且厲荏,膽怯懦弱;可是今天對上兩個閑漢的,出手快狠準,看得他都一愣一愣的。
來日方長,他且看著。
半夜,明九娘喝下的兩碗小米粥發揮威力,讓生生被憋醒。
罵了一句,迷迷糊糊坐起來,自言自語道:「馬桶,還要買馬桶。」
打了個哈欠,穿上鞋子很是小心,就怕踩到地上的蕭鐵策。
咦?蕭鐵策呢?
月華如銀,這「月房」能看得清清楚楚,地上空空如也。
他也去解手了?
「蕭鐵策?」為了避免尷尬,對著外面輕喊了一聲。
蕭鐵策沒答應,幾隻小麻雀卻撲棱著翅膀飛起來。
地上有白天曄兒幫忙熬粥時不小心灑的小米,所以它們晚上來覓食。
大概看沒靜,它們又飛回去,繼續吃小米,嘰嘰喳喳地議論。
它們說的還是金雕王。
「聽說金雕王傷很重。」
「我也聽說了,要是金雕王死了,以後誰能做霸主啊?」
「和咱們又沒關係,咱們還不夠它塞牙的。」
明九娘也沒仔細聽,方便之後回來在床上睡不著,開始胡思想起來。
難道蕭鐵策三更半夜出去搞事了?難道他們這些人,還想死灰復燃?
靠,要是東窗事發,會不會連累啊!
膽子小,還不想死,更害怕生不如死。
剛賺了銀子,覺得能過幾天安生日子,這還有完沒完了?
不行,等蕭鐵策回來,要旁敲側擊和他說清楚。
就是,萬一蕭鐵策讓滾怎麼辦?
有銀子也守不住啊!
這該死的世道,太折磨人了。
沒過多久,蕭鐵策回來,明九娘忙假裝睡著。
蕭鐵策道:「明日你晚點出門。」
裝睡穿幫了!
明九娘問:「為什麼?你去哪裏了?」
「睡覺!」
明九娘氣得直翻白眼,哼哼兩聲,翻過去不理。
不過第二天早上,還是聽話地在家裏磨蹭到日上三桿,才帶著曄兒出門去放羊。
走到路上,聽人議論才驚訝地獲知,紅葉昨晚起來解手,不小心摔倒,竟然摔斷了,連夜找的大夫。
明九娘想,還沒想好怎麼報復,老天先開眼了?
可是,總覺得哪裏似乎怪怪的,事怎麼就那麼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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