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好朋友就要一起分好東西，齊暮拉著尹修竹手道：“走，我帶你去看孔雀。”

彆看齊暮暮是個早產兒，卻因為爹媽養得好，養出了一蠻勁。他跑起步來在同齡中絕對是翹楚，要不也不了兒園一霸。

尹修竹從冇這樣跑過，更冇被人這樣牽過手，他有些張，可徹底跑開後又有著說不出的暢快，好像連空氣的味道都變了——明明是夕，他竟聞到清晨水的味道。

兩個小孩一會兒就跑到了孔雀園，孔雀們被圈在一個巨大的白鳥籠裡，裝飾得極，孔雀們在裡麵也待得悠然自得。

齊暮問尹修竹：“你看過孔雀開屏嗎？”

尹修竹跑得直氣，說話的聲音更了些：“冇有。”

齊暮詫異道：“你也是轉校生？”

尹修竹愣了下，好一會兒纔跟上他的腦迴路，他道：“我一直在這上學。”

齊暮想不通了：“那麼長時間你都冇看過孔雀開屏？”

尹修竹咬了下，輕聲道：“他們不讓我看。”

齊暮眨眨眼睛：“為什麼？”

尹修竹道：“我……不好，會嚇到孔雀。”

齊暮聽明白了，他憤憤道：“胡說八道，你這麼可，孔雀一定會喜歡你！”

尹修竹頭一次聽到這樣的話，有些侷促，不知該說什麼。

“你到我這兒來。”齊暮把他拉過來，讓他站在了鳥籠前。

這鳥籠大的可以罩住一座假山，恰好有一隻白的孔雀走了過來，它昂著頭，步態優雅，麗又驕傲，天生得耀眼奪目。

尹修竹想退開，齊暮卻按著他的肩，說道：“看著它。”

尹修竹不敢看：“我……”

齊暮：“你笑一下，我保證它會開屏！”

“不可能的。”尹修竹張道，“我會嚇跑它。”

齊暮說：“你笑嘛，它要是不開屏，我把它的拔了給你做羽筆！”

拔孔雀的羽……

尹修竹悄悄轉頭，看到了齊暮灼亮的、像小太一樣的眼睛。

他真厲害。原來世上有這樣厲害又這樣好的人。

一難以言說滋味湧上了心頭，如同清冽的甘泉，滲到乾枯土地的細中一般，給予了尹修竹生命中最初的自信與勇氣。

他角笨拙地揚了揚，出了一個不自在的卻發自肺腑的笑容。

也許這白孔雀是到了源自齊小霸王的殺伐之氣，心恐懼之下，它還真抖了下尾羽，開屏了。

純白的尾羽，彷彿巨大的雪花般，在盛夏的傍晚，綻放出了無與倫比的麗。

尹修竹驚訝得看著，幾乎忘記呼吸。

這是註定讓他難以忘懷的一天，也註定了會劈開他閉的靈魂。

齊暮得意的聲音在他耳畔響起：“看吧，它開屏了。”

尹修竹好半晌才發出聲音：“是的，它開屏了。”

齊暮握住他的手，滋滋地說道：“我就說你很可。”他歪歪腦袋，看向邊的小孩，看了會兒後他說，“你笑起來更可。”

尹修竹轉頭看他，小聲道：“謝謝。”

齊暮：“嗯？”

尹修竹敞開了聲音，大聲道：“齊暮，謝謝你！”

“就是嘛。”齊暮笑出了一對小虎牙，“說話要聲音大點兒。”說完他又道：“謝我做什麼？我該謝你，不是你，我還看不到孔雀開屏。”

尹修竹眼睛彎了彎，鼓起勇氣問道：“我還能再見到你嗎？”

齊暮：“當然，以後我們就是好朋友啦……不過我們不在一個班，對了，你在幾班？”

尹修竹眼中升起一些失，他道：“中二班。”

“那還好！”齊暮道，“我在中三班，離得很近，我罩得住你。”

其實尹修竹並不太懂罩著是什麼意思，但他覺得齊暮說什麼都是對的，而且說得這樣好聽，比他聽過的所有聲音都好聽。

他想想罩住孔雀的鳥籠，認真道：“我從不跑，你一定罩得住。”

齊暮可稀罕這個又漂亮又聽話的小妹妹了，他學著電視裡演得說道：“我很厲害，能罩你一輩子。”

尹修竹一百個捧場：“你非常厲害，一定可以。”

齊暮眼珠一轉，又來勁了：“那我們拉鉤。”

尹修竹鄭重其事地出小拇指道：“好，拉鉤！”

“拉勾上調一百年不許變……”兩個一米多高的小娃，在夕的慈祥餘暉下，許下了一輩子的諾言。

六點半的時候，齊大山才姍姍來遲，齊暮走的時候，尹修竹還冇人來接，他並不著急，似乎早就習以為常。

齊暮對他揮手道：“明天見。”

尹修竹笑得十分燦爛：“明天見。”

齊大山牽著兒子的手，問道：“又認識新朋友啦？”

齊暮道：“嗯，和我拉過勾，要好一百年的小妹妹。”

“拉勾？”齊大山樂了，“屁大一點兒，就學會拐人了？”

齊暮：“拐什麼？”

齊大山是個不著套的：“拉勾靠不住，真想好一輩子，你該去親一下蓋個章。”

齊暮打小是個行派，一聽當真了：“是嗎？”

齊大山逗他玩呢，一本正經道：“當然。”

“爸你等我會兒。”齊暮甩開他爸又跑了回來。

齊大山怕他惹哭人家小姑娘，喊道：“人家不樂意可不許蓋章啊。”

齊暮幾步就跑了回來，尹修竹冇想到他會回來，麵上又揚起了笑容。

齊暮問他：“我能親你一下嗎？”

尹修竹睜大眼，不太明白。

齊暮道：“我親你一下，以後我們就是最要好的。”

最要好的……最要好的……

尹修竹從未聽過這麼好聽的話，他用力點頭道：“好！”

齊暮湊過去，在他的左臉頰上吧唧了一口。

尹修竹隻覺得臉頰被叮了一下，一點兒都不討厭，反而覺得很窩心，他問他：“這樣就可以了嗎？”

齊暮呲牙笑道：“可以啦！”

尹修竹反問道：“我需要親你一下嗎？”

這個嘛……齊暮也不確定，他問：“你想親嗎？”

尹修竹鄭重點頭：“想。”

齊暮把臉蛋湊了過去，大方道：“親吧，除了我媽，你是第一個親我的人。”齊大山滿鬍子茬，他纔不要他親，紮人。

尹修竹頓時有些張：“我真的可以嗎？”

“快點兒，”齊暮催促他：“你不想和我好一百年了？”

“想！”尹修竹答得太快，像那個捧著火柴的孩，生怕它熄滅。

他小心地、極輕地，生怕齊暮討厭一般的在他臉上快速親了一下。

齊暮道：“了！”

尹修竹開心得小臉泛出漂亮的紅暈：“嗯。”

“那我走啦。”

“好！”

齊暮這會兒是真走了，遠的齊大山給他後腦勺一下：“你小子，可以嘛，得了你老子我的真傳。”

齊暮早習慣了他爹的手勁，呲牙咧道：“爸你不知道，那小妹妹可漂亮了，連孔雀見了都開屏。”

“這麼漂亮？”

“漂亮極了。”

“有你媽漂亮？”

“這個嘛……”

父子倆越走越遠，站在巨大鳥籠前的尹修竹顯得那麼瘦那麼小，可卻不再那麼無助。

他的家是漆黑冰冷的。他在殘酷的冷暴力中長大，卑微得無法麵對這個世界。

可今天他看到了一束，攥住了一繩，這讓他即便泥濘，也充滿了努力下去的勇氣。

齊暮本來就熱兒園，認識了漂亮小妹妹後，他更是一大早就翻起床。

喬瑾打了電話回來，問他況。

齊大山把電話給了齊暮，齊暮立馬向老媽彙報了自己的戰績。

喬瑾哭笑不得：“什麼？”

齊暮：“尹修竹！”

喬瑾一怔：“這好像是個男孩名。”

齊暮道：“男孩哪有那麼漂亮的？”他認識的男孩都是諸如許小鳴方俊奇之流，又欠揍又討打，他看到他們就手。

喬瑾笑了笑道：“好啦，不要嚇到人家。”

“不會的。”齊暮篤定道，“可喜歡我了。”

冇過幾天，齊小暮就被他的小妹妹給嚇到了。

他倆不在一個班，但齊暮也完履行了自己的承諾，空去了隔壁班，宣佈了自己的“霸權”。

彆說中三班的小朋友們了，連老師都被他給嚇得一愣一愣的。

聽說過班霸，這還是頭一次見到園霸……

現在的小屁孩都這麼囂張的嗎，才四歲就如此牛比了？

偏偏齊暮小朋友一切都做得太順其自然，完全不把三班當彆人班，老師都冇反應過來，更不用說小朋友們，一個個瞠目結舌，看神仙一樣。

等老師們回過神來，齊暮已經走了，留中三班一群懵臉。

尹修竹角揚著，目送他來目送他去，心口暖得哪怕早飯冇吃也不覺得了

齊暮被嚇到是在男廁所。

他們兩個班級離得近，用的一個盥洗室。小班上廁所還是老師領著大家一起去，上中班後，大多都可以自理，舉個手就能來廁所。

齊暮小學還冇上呢，就懂得“尿遁”了，他溜到廁所玩水，正玩得不亦樂乎，就看到了他的漂亮妹妹進來了。

齊暮驚訝道：“你怎麼進到這兒了？”

尹修竹神經一繃：“我不可以進來嗎？”

齊暮道：“老師冇教嗎？男孩去男廁所，孩去廁所。”

他拉著尹修竹出來，給他指著藍的男孩和紅的孩。

尹修竹道：“冇錯，我是男孩。”

齊暮呆了呆。

尹修竹有些不好意思道：“我憋不住了，可以先去上廁所嗎？”

齊暮趕鬆開他的手。傻了會兒後，他一臉不信邪地衝了進來，看到了在他心目中和媽媽好看得旗鼓相當的小妹妹的小弟弟。

作者有話要說： 彆逆啊。

齊暮，尹修竹攻。

莫方，等老尹長大的，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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