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啟熙將板子放回原，并不接這個話題，“行了，回去吧，灰拍干凈了，你子的破自己跟娘解釋去。”

唐啟召苦下一張臉，完蛋了，娘上回就說服再破就給他在上面繡小花補丁，這他怎麼穿得出去！

三人回到家里，唐啟熙去了正屋，唐小棠拉著唐啟召去了里屋，翻出針線給他的子搶救一下。

等唐啟召出現在唐家人面前時，膝蓋那個破在昏暗的線下看不大出來，他又恢復了神氣活現的模樣。

一家人圍坐在桌邊吃晚飯，孩子們都是長的時候，他們的阿娘徐英準備的飯菜都不錯，甚至還有一碗野燉山蘑，配著白面饃饃吃可香了。

“棠棠，今日出門可有哪里不舒服？”

徐英一邊說一邊手過來在額上探了探，才放下心來，“還好沒有再發熱，阿娘想著再請大夫來家里看看，也好安心。”

旁邊塞了一饃饃的唐啟召嘟嘟囔囔地，“對對，棠棠的子最重要。”

家主唐明秋的筷子在他手上敲了一下，“里有東西吃完再說話。”

“嗷。”

那就不說了叭，吃飯要。

唐啟召東西吃得極快，吃飽后重新開口，一上來就極盡不靠譜，“爹，我想跟你進山。”

唐明秋吃了口饃饃，想也不想地拒絕，“不行，你還要念書。”

“可你不好啊，家里就靠你一個人進山，你要是瘸了咋辦啊。”

唐明秋：“……”，心里默念一百遍是親生的，說話再蛋也是親生的……

“你爹還沒有那麼不中用。”

唐啟熙夾了好些山蘑到唐小棠的碗里，知道吃這個，語氣淡淡道，“不如還是我去吧，讓啟召和啟元去念書。”

“不行。”

“不行！”

好幾聲反對同時響起，唐啟熙表未變，“我已會識文斷字，尋常抄讀不問題，況且我是家中長子，本就該早早地進山承擔家里的擔子。”

唐明秋一陣舒心，自己還是有會說話的兒子的，但是，不行。

“不用說了，難得你天分好學得快，連先生都屢次夸贊，為父不至于這點辛勞都不住，你的功課耽誤不得，不可功虧一簣。”

唐明秋制止了唐啟熙繼續說話，“啟召和啟元的束脩也不必擔心，你們好好念書，便是不念出個名堂，能明事理，曉分寸，也是值當的。”

三子唐啟元埋頭吃飯，一言不發，腮幫子吃得鼓鼓的，知道這事兒他也沒用，但是吧，他跟二哥想到一塊兒去了，念書有什麼意思？缺啥才要補啥，咱家有大哥在，那就不缺文化，家里缺錢啊。

他對賺錢更有興趣，但看二哥蔫蔫的樣子，他還是不說話的好。

唐小棠看著恢復平靜的飯桌垂下眼簾若有所思。

晚上，躺在床上睜著眼睛，穿來的這個節點記得，按著自己的記憶里，阿爹堅持讓家里的孩子去念書，他進山的頻率更高了。

只是一個月后，他在山里一腳踩空，從陡坡上滾了下來，雖然沒有斷，但再也養不好，走路只能一瘸一拐，進山小能手從此只能為回憶。

唐啟熙為長子毅然扛起家里的重擔，但他著著實實是個讀書的料，從私塾離開后先生因為惜才幾次來家中勸說，皆無果，憾地離開。

家里陡生變故，唐啟召和唐啟元兩個一合計，小小年紀就知道在鎮上收些山貨跟著商隊去上陵郡里售賣。

阿爹阿娘知道后差點嚇死，他們兩才多大，若是路上出個意外可怎麼好，但不讓他們去他們還是會悄悄去，唐小棠只記得二哥從上天地的皮猴子慢慢變得說話謹慎圓，變得不再符合他應有的年紀，三哥也過早地起來。

唐小棠翻了個，超喜歡唐家的，每個人都超級喜歡，不想讓事如同記憶中那樣發展，要賺錢！

……

唐小棠做了一夜的夢，醒來記不太清晰，但滿腦子都是搞錢兩個字。

穿好服鞋下床，對著不太清晰的銅鏡折騰自己的頭發，半晌，仍舊是一頭草。

無奈之下唐小棠只好頂著窩頭去找阿娘求助。

走到灶房外，唐小棠看到阿娘將煮好的粥盛了一大半出來，往剩下的里面加了一把糠麩進去攪了攪，那是的早飯。

唐小棠推門進去，徐英趕拿了鍋蓋將蓋子蓋上，轉笑瞇瞇地看，“怎麼不多睡一會兒，是不是了？飯這就做好了。”

過來三兩下練地給唐小棠扎出兩個圓圓的小揪揪，又舀了熱水給洗漱。

唐小棠裝作自己什麼都沒瞧見，只是吃早飯的時候說自己沒胃口，把半碗粥都哄著阿娘喝下去。

吃過飯后，唐小棠不想繼續悶在家里，徐英就讓唐啟元帶著去外面轉轉，“別跑太遠了小心累著。”

唐啟元回去自己屋里揣了個小布包才帶著唐小棠出門，“棠棠想吃什麼，三哥給你買。”

唐啟元只長唐小棠兩歲，平日在家里不大說話，但腦子很靈，這個年紀已經會在沐溪鎮的小孩子堆里賺零用錢了。

不過他只喜歡收錢不喜歡花錢，攢的錢統統收著，也就對全家最小的棠棠大方，愿意給花用。

唐小棠也不是真正的小孩子，架不住一邊走唐啟元一邊往手里塞零，只好一邊吃一邊想能給唐家幫上什麼忙。

記憶中的那輩子，唐家便是再落魄也沒有讓唐小棠吃苦，家里捉襟見肘地過著，唐小棠的服都很見到補丁，吃的更是最細的糧食，說是小姑娘得養得細才行。

在唐家時唐小棠時時刻刻被呵護著，回去了自己生父母家里，卻仿佛一顆不起眼的雜草，無人在意。

要說唐小棠能拿得出手的，也就畫畫了。

在現代先只是在微博上隨便畫，因著畫風獨特，可鹽可甜，很快收獲一大批，也逐漸有人來找畫圖和短篇，再后來出的畫冊供不應求，賣得極好，唐小棠對自己的畫技還是很驕傲的，不過在這里能派的上用場嗎？

“你們干什麼？”

唐啟元的聲音讓唐小棠回過神，面前幾個半大的孩子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站在前面的是個小胖子，圓頭圓腦五長得不丑，甚至有些好看，奈何營養吃得太好，一打眼就剩下個圓潤的印象。

小圓有些胖，而且矮，像個球一樣往前滾了兩步，努力地抬高自己兩層的下，語氣帶著做作的傲慢，“唐小棠我告訴你，我是不可能娶你的，你就不要做夢了。”

唐小棠：“？？？”

誰給你的自信？

唐啟元一步邁出擋在唐小棠面前，眼睛瞇起來，“秦小河你是不是欠揍？胡說八道什麼？”

小圓急眼了，“我秦大川不秦小河！我娘說的，說長得有福氣要娶來給我做媳婦，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看中的是我家里的錢，我不同意，我往后是要娶公主的！”

看來小胖子迎來了人生第一個叛逆中二期，唐小棠從唐啟元背后探出腦袋，笑瞇瞇地看他，“你家那麼有錢呀？”

秦大川看見唐小棠的笑容一愣，他印象里的唐小棠是個只會跟在幾個哥哥后，遇見人都不抬頭的模樣，原、原來笑起來還可……

“那、那又怎麼樣，那也是我家的錢。”

秦大川提高了聲音給自己造勢，長得好看又如何，他反正是要娶公主的！

唐小棠笑容更加甜了，“你家有錢，那你是不是很抗揍啊？”

“啊？”

“我要告訴我二哥哥你欺負我。”

秦大川瞬間蹦起來，“我什麼時候欺負你了！唐小棠你不要無賴我！”

哦豁，看來二哥的名字很管用啊。

唐小棠眼睛都亮了，大搖大擺地從三哥后出來，指了指秦大川后那幾個小跟班，“你還帶這麼多人攔我的路，我來看看都有誰，等二哥問起來才好回答。”

呼啦一下，秦大川后空空，沒了人助陣秦大川心里有點虛，但他不能跑，那多沒面子。

見人都散了，唐啟元拉著棠棠去旁邊樹蔭下避日頭，“熱不熱？三哥給你去買烏梅飲。”

他警告地瞪了秦大川一眼，走去旁邊的飲子鋪。

秦大川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忽然見到唐小棠拍了拍邊的木凳子，“坐啊，別怕。”

秦大川瞬間炸，“我才沒有怕！你不就仗著你有個厲害的二哥嘛，有本事你別告狀啊。”

“我沒本事，我就是有個厲害的二哥，你羨慕呀？”

秦大川才不承認自己羨慕，不過沒想到唐小棠居然是這樣一個仗勢欺人的人，幸好自己有先見之明不打算娶。

“我才不羨慕，我家家底殷實，我有什麼好羨慕的。”

“真的嗎？我不信。”

唐小棠笑容可乖巧，極迷，秦大川楞了一下才提高了聲音，“你憑什麼不信？誰不知道我家秦氏繡莊有名，特別特別有名，我家里吃的用的都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