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帶著穗子離開手室,開了些保胎藥。
穗子眼尖,看到桌子上有瓶葉酸。
“那個,要一瓶。”
這會還沒有全民普及葉酸,不主要醫生也不會開。
于敬亭抓起瓶子,只上了幾年學沒認幾個字,連蒙帶猜勉強看懂說明,確認對孩子沒傷害才放下。
不同與莊稼漢的糙,他十指修長,手上一點繭子都沒有。
年底生產隊結算工分,他是男勞力最高分,但跟勤勞無關。
他總能找到各種借口逃避勞,兩位隊長都被他揍過,對他的惡行敢怒不敢言,給他低工分會被揍。
穗子看著他的側臉出神。
他長相傳自昔日王家圍子狐眼魅第一人的老娘,英俊是毋庸置疑的,劍眉星目,睫又又長,只是從到外都著兇氣,讓人不敢靠近。
高186,看著瘦有,剃了個寸頭,配上一臉兇相,乍看跟剛從里面出來的似的。
走在街上,是會被攔住查看證件的可疑之人。
想到他的八塊腹,結實的手臂,輕而易舉地抱起,醬醬釀釀......
“去窗口錢吧。”醫生打斷穗子帶點的回憶。
于敬亭了下兜,里面除了倆五分錢的鋼镚就只有幾煙了。
窮計,說的就是他,眼珠一轉,嗓門拉高。
“你們給手,有大隊和公社的介紹信嗎?”
于敬亭一把抓住醫生的領子,盛大如雷:
“不合規矩給我媳婦手,差點害死老子的孩子,還敢跟老子談錢?”
“不能打人!”穗子按著于敬亭的手。
醫生長舒一口氣,還好遇到個慫的——
“好好跟他們講道理——你們是收紅包了吧?院長在不在?我想跟他談談,衛生局在哪兒我也知道。”
穗子綿綿的說著讓醫生肝的話。
這個“慫”的,還不如那個要打人的好糊弄呢,醫生哭無淚。
于敬亭贊許地看著胖媳婦——今天為什麼格外順眼?
最后一分錢沒花,不僅拿到了安胎藥,還有醫生雙手奉上的票、蛋票、糖票,收的紅包怎麼拿的又怎麼吐出來了——還是加倍吐。
出了醫院,于敬亭醞釀緒。
雖然剛懟醫生表現不錯,可誰知道是不是做戲給他看的?
不嚇唬一下,萬一又背著他過來打胎怎麼辦?
“你這個人,屬實是——”不像話三個字已經到邊了,看到可憐地看著他,吼不出來了。
“你好兇。”
老子想吃人!于敬亭心里咆哮,聲音卻了幾分。
“你剛跟醫生不是膽大?”
穗子低著頭用腳踢地上的石頭。
“他們是外人,我不怕他們,你是家里人跟他們不一樣,你不吼,我才跟你說話。”
說他是家里人!
于敬亭心頭一喜,剛想手摟,又覺得哪兒不對。
前一秒還想打胎,下一秒就想跟他過日子?很可疑!
從兜里掏出旱煙叼上,作為有原則的漢,他不能因為撒就放棄原則,他要冷靜——咦,煙呢?
煙被走了。
于敬亭:???
“二手煙對孩子不好。”小聲叨叨。
“想管我?”他瞇眼。
穗子被他看得后背發涼。
男人的眼如狼般犀利,為了孩子強忍著對他的恐懼,直視他的雙眸。
“懷孩子的人聞二手煙,可能會讓孩子畸形、流產、早產,以后你不要了。”
于敬亭太發脹,回去得讓老媽跳個大神驅鬼,他懷疑被鬼上了。
以前看他一眼都不敢,現在都敢給他立規矩了?!
“這會你倒想著肚子里的孩子了,如果不是老子及時趕來,你是不是要把孩子拿掉了?知道你不愿意嫁給我天天琢磨跑路,你要走也得把孩子給老子生下來再走!”
于敬亭上裝大方,心里卻憋了一肚子壞水——想跑?門都沒有!敢跑抓回來×到下不了炕!看還跑不!
想到這人天天琢磨跑路,心口就跟了塊石頭似的,煩躁的又想煙了,手剛兜里還沒到煙,乎乎的小手過來,先他一步把他兜里那幾旱煙抓到手。
把那幾煙扔地上,在他驚詫的眼神中用腳使勁踩,踩得稀碎。
“反了你了——”他眼如銅鈴,這還是他那個不就哭鼻子膽小如鼠的媳婦?
“你兇什麼兇?我都說了不要當著孕婦煙了!還有,我沒有不要孩子!我是被人騙來的!”
穗子一癟,想到前世的委屈,眼淚噼里啪啦往下掉。
這哭唧唧的狀態才是他悉的模樣。
前一秒還兇的要吃人的男人慌了神,手忙腳地給眼淚。
“不許哭!”
“們欺負我,你也欺負我,我都嚇壞了,你還吼我!你冤枉我不想要孩子!”
“我哪兒欺負你了?不哭啊,天冷臉該皴了——喂!你這人,眼淚怎麼越來越多?你再哭,老子,老子——”
如水做的人淚腺過于發達,每一顆淚珠子都跟燙手似的,燙得于敬亭詞兒窮,憋了半天也沒想到怎麼懲罰。
“你還兇!”穗子一頭撞他懷里,男人僵,手不知道放哪兒合適。
結婚這麼久了,還從沒主過呢——投懷送抱了?
“我天生嗓門大,不是喊你,別哭了啊,你說別人騙你來的,誰騙你來的?告訴我,我揍他。”
主投他懷里的媳婦好像比他摟著的時候?
聽到他要揍人,穗子心一抖,想到他前世被警察扭走的畫面了。
“你不出去打架,我才告訴你。”
穗子覺得復仇應該有更面且安全的方式,說什麼也不能讓這個二愣子跑過去跟人打架,不能讓他再被關進去。
有在,他就得當個好人,不能走前世老路。
糯糯的聲音讓男人恍惚,差點以為是在跟自己撒,連說什麼都沒聽進去,差點來一句你只要聽話老子都隨你——等會,不對,差點中計!
男人突然想到了,今天這麼反常,裝的好像很乖似的,這是迷他,想跑吧?
“是不是李有財那個王八羔子對你賊心不死?你要打掉孩子跟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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