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名手下就這樣看著他坐在地上。

　“人在哪里？”

　“送去太平間了，父母都在，哭厲害的。”

　陳昊像是被人了靈魂似的，雙目空：“誰做的？”

　手下搖頭：“我們趕到的時候，那孩就躺在地上了，沒看到誰做的。”

　陳昊著氣：“沒看到就去查。”

　他聲音很輕，像是游離在三界之外。

　手下沒聽清：“昊哥？”

　突然，他抬起頭，怒吼：“我說沒看到就去查，聽不懂嗎？”

　“是，是！”

　陳昊沒敢進去，不知怎麼的，他害怕聽到哭聲。

　尤其是許蓉蓉父母的。

　明明一個多小時前還站在他跟前的，怎麼突然變這樣？

　“陳昊，我是來問你，你為什麼要搬走？”

　因為不想耽誤你。

　“我考上大學了，錄取通知書也來了。”

　我知道，你的事我都知道。

　“最后的是……陳昊，我喜歡你，我能不能追求你？”

　你不用追啊，我已經很喜歡你了。

　三個問題。

　他一個都沒有回答。

　明明很簡單的。

　明明可以答的。

　明明回答后就可以看到笑的。

　他低下頭，在笑。

　笑著笑著，眼淚滾了下來。

　……

　兩天以后，手下過來報告。

　陳昊坐在酒吧的吧臺，旁邊是周致。

　“昊哥，那孩的事，其實是個意外。”

　他目很冷：“你什麼意思？一條人命這麼沒了跟我說是意外？”

　見他起拽住手下的領子要揍人，周致忙阻止：“喂，昊子，你冷靜點，先聽阿把話說完！”

　阿老委屈了。

　關鍵時刻，還是周哥疼人。

　但一秒后，疼人的周哥又不疼他了：“你也是的，上裝了勺啊，一句話不會說完整了？”

　總結，你活該。

　阿：……

　陳昊松開手，眼神狠：“到底怎麼回事？”

　“警察那邊的消息，傷那孩的，是個連環殺人犯，為什麼要殺那孩，人還沒抓到，大概那孩看到了什麼不該看的，所以被滅口了。”

　言外之意，跟你沒關系。

　阿跟陳昊沒多久。

　但他很尊敬這個老大，并不想看到老大為了一個孩子變現在這副樣子。

　他沒哭，也沒發瘋，甚至在外人看來，算是平靜。

　但是這兩天阿看到了。

　那孩遇襲的胡同被警方拉了警戒線。

　陳昊進不去，只能站在線外。

　站得累了，他就蹲下，低著頭，不說話，連一點聲音都沒有。

　“傷的人是誰？”

　阿回神：“是，是個通緝犯。”

　陳昊后退兩步，癱坐在椅子上。

　他眼神空了，一點都照不進去：“給你一天時間，把那家伙的行蹤給我找出來！”

　周致忍不住了：“昊子，你這太為難人了。”

　警方追蹤了六個多月的通緝犯，阿他們怎麼可能在一天之找到？

　陳昊垂著眸：“一個人找不到，就十個人去找，十個人找不到，就一百個人去找，總之，我要找到那人。”

　周致似乎猜到了他要做什麼：“昊子，別來。”

　陳昊抬頭，眼底戾氣和殺氣很重。

　“別攔我，要不然連你一起揍。”

　周致閉了。

　這個時候，他還沒真的喜歡過誰，不知道喜歡一個人，能瘋狂到什麼地步。

　但是他看得出來，陳昊會有這樣的狀態，除了喜歡，還有自責。

　他在自責為什麼沒有留住那孩。

　如果留住，也許就不會發生后面的事。

　有時候選擇就是一念之間。

　很可惜，世界上沒有后悔藥。

　……

　白花靠在大理石墓碑上。

　潔白的花瓣點綴在孩照片旁。

　“我找了好久，最后找到了那個殺人犯，要不是周哥攔著，我有可能一刀捅死他。”

　這些話，每年來看的時候，陳昊都會說一遍。

　“有一次，我找到機會了，我想捅死他，但是我沒有，我把他丟到了警察局門口，還報了警，奇怪吧，我居然會這麼做，因為手那一刻，我想到你說過，我是好人。”

　沾了人命，就不是好人了。

　蓉蓉會不喜歡。

　“我沒敢去找你爸媽，我怕他們看到我會難過，但是我找人暗中照顧他們，現在他們在南灣市生活，你母親好了很多，你父親還是每天擺攤，日子還算過得去。”

　這是他唯一能替做的事。

　照顧好的父母。

　“蓉蓉，也許你能聽到，其實答應給你補課的時候，我已經很喜歡你了。”

　要不然不會做這種浪費時間的事。

　“所以你不用追，應該我來追你。”

　只是這輩子沒機會了。

　“蓉蓉，我這輩子要報二爺的恩，沒辦法馬上來陪你，所以你要等等我，等我報完恩，就來找你，記住不能喜歡別人，你要是移別了，我就把你喜歡的人揍一頓！”

　這時，烏云飄了過來，把燦爛的遮了去。

　陳昊最后了下墓碑上的照片，起：“走了，下次再來看你。”

　下午五點。

　他開車到了一間學校門口。

　對面有很多小攤，有個中年男人推著小車過來。

　是做蛋餅的。

　他買過，沒有許蓉蓉父親做的好吃。

　“葛太太，來接兒子啊？喲，兒都這麼大了？什麼名字啊？”

　聲音從旁傳來。

　是兩個來接孩子放學的家長。

　那位葛太太懷里抱著個小孩。

　帶著小孩的手，沖著另一個人揮了揮：“來，絨絨，跟阿姨問好。”

　蓉蓉？

　陳昊抬頭看過去。

　人懷里的小孩看上去兩三歲大，乎乎的臉蛋，彎彎的眼睛，很乖，也很笑。

　“哎呦，絨絨，好可呀，喲，你兒可真漂亮，這皮白的，以后絕對是個大。”

　“承你貴言了啊，來，絨絨，跟阿姨說，謝謝阿姨。”

　“啊呀，沖我笑了！”

　“乖的，也不鬧騰，特別喜歡對人笑。”

　陳昊在一旁站著。

　其實他不信鬼神，但這一刻他好像信了。

　蓉蓉，如果有機會，就投胎到一戶好人家。

　不要擔心啊。

　你到哪里，我一定會跟到哪里。

　還是那句話，不準喜歡別人。

　－－－－－－題外話－－－－－－

　2022年5月31日，正式完結啦。

　謝小伙伴們一路陪伴！鞠躬，撒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