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開著空調的辦公室。
一冷風順著沒關的窗戶溜了進來,涼風颼颼,趴在桌上睡覺的人打了個寒,從夢中驚醒。
睜開的眼睛,有些恍惚的看著窗外,窗外的梧桐樹已經冒出新芽了,是溫暖將至的景象。
“滴。”
收回目,拿起遙控機關了空調。
額間有些許涼意,抬手一,這才發覺一層薄汗輕覆。人的角微微彎起,若有似無的苦笑一閃而過。
又夢到了。
又夢到了那個滿臉是的孩子,那個毅然離開的背影,還有那個……荒誕破碎的世界。
“扣扣扣。”辦公室的敲門聲拉回了的思緒,頓了頓,回頭看去。
敲門的人推門而,“師姐師姐,今天醫學院來了個很厲害的人,現在正在大會議廳講座呢。”
闖進來的男子約莫二十出頭,娃娃臉,一大男人卻讓人第一眼就想用可兩字來形容。
“哦。”被喚作師姐的林盡染隨意的附和了聲,懶洋洋的道,“季同,上帶煙了嗎。”
吳季同笑意一斂,“師姐,說了多回了,我是大好青年,我不煙。”
林盡染勾了勾手指,“那行,你去幫我買一包。”
“不買!”吳季同用力的把自己打包的午餐扔在前麵,“吃飯吃飯,什麽煙。”
林盡染了眉心,每次心煩意的時候總是犯煙癮,這臭小子非要在這個時候跟對著幹。
“師姐,不是我說你,你一個醫生還天天喊煙,這煙對危害有多大你還不知道?”吳季同邊幫著拆開筷子邊嘮叨,“而且這是可是教授的辦公室,你忘了你上回在這煙被他逮到臭罵一頓的事了?”
“行了行了。”林盡染瞥了他一眼,“煩人。”
“嘿你這人,我好心給你帶午餐呢你還嫌我,我告訴你我……”
“你剛說什麽很厲害的人。”林盡染最聽不得他的絮絮叨叨,於是隨意扯了個話題堵住他的。果然,吳季同立馬換了個表,“就是我們學校以前的風雲學長周時韞啊,原來教授的得意門生。”
林盡染拿著筷子的手一頓,“你說,周時韞?”
“對啊,比我大了好幾屆,不過我之前剛進校的時候是見過他的,賊帥。”吳季同又道,“誒師姐,你見過嗎。”
“在學校的時候,從來沒見過。”學校這麽大,大家又都這麽忙,沒見到麵是很正常的事,更何況,林盡染還有意回避過。
“師姐你竟然沒見過,可惜,可惜啊。”
林盡染淡淡一笑,長大後確實沒見過,但小時候卻是可以說是朝夕相,畢竟……他是那個人的弟弟。
而關於那個人,關於周家的一切,都是下意識的回避,無心再去了。
“師姐,你快點吃,吃完咱們也去會議廳看看,我聽說周學長也是看在教授的麵子上才回來的,現在那邊都了。”
“不去。”
“啊?為什麽不去?”吳季同瞪著眼,“以前有厲害的醫生來講座你都會很認真的聽的,這次怎麽不聽了。”
“困了,想回去睡一覺。”林盡染放下筷子,了個懶腰要站了起來。
“誒師姐!”
吳季同剛想攔,門外突然響起了教授包純彬的聲音,“沒想到周先生也來了,已經去見過時韞了?”
語閉,另一道清俊溫和的聲音響起,“還沒有,隻是想起多年沒來看過教授您,先來看看。”
“嗨,我還老樣子沒什麽好看的,先進來先進來。”
話音剛落,辦公室的門就被人推了進來。
吳季同看了林盡染一眼,顯然是在疑教授是在跟誰講話。然而林盡染並沒有看他,盯著緩緩開啟的大門,一向鎮定自若的臉繃的的。
周先生?
不會吧。
可方才吳季同才提到周時韞,現在又來個周先生,難免不會想……
門打開,包純彬先出現在了門口,他一手扶著門把,另一隻手做著“請進”的姿勢。
“教授,這是……”吳季同側了側,目愣愣的盯在來人的上。
竟然是一個坐在椅上的男人,而且還是個很好看的男人。
簡約的襯衫大,溫潤如玉,看上去和而高雅。吳季同也不是什麽沒見過世麵的人,但是第一眼看到這個男人的時候心裏還是很驚異。
明眼人應該都能看出來這人不是一般人吧……
“誒?你們倆怎麽在我這裏?”包純彬詫異的看了兩人一眼。
吳季同勉強將視線從椅上的男人上抓開,幹咳了一聲道,“我,我去來找師姐的,師姐剛才在您辦公室睡覺。”
“什麽?”包純彬瞪了林盡染一眼,“你這丫頭,老是這麽不像話。”
吳季同連連附和,“就是就是。”
說著吳季同看向林盡染,按照往常,他這個師姐一定是會反駁他的,今天卻安靜的很。吳季同順著林盡染的目看去……這,師姐今天是開竅了?竟然看帥哥看傻了。
“算了你們在這也好,盡染,去泡杯茶,今天有客人。”包純彬也沒注意到他這個小徒弟的不尋常,隻道,“這位是周先生,先問個好。”
吳季同怪異的看了林盡染一眼,然後回頭朝周正憲出手,“周先生您好,我吳季同,是這個學校的學生。”
椅上的男人微微勾,淺淡的笑容讓人如沐春風。他禮貌的和吳季同握了個手,道,“你好,周正憲。”
吳季同眨著眼睛,臥草,真他媽帥啊……不看了不看了,紮心。
吳季同退後了一步,順手撮了撮林盡染的腰,低喃道,“師姐,該你了。”
然而林盡染沒有。
包純彬頓了頓,“盡染?”
“師姐?”
周正憲也終於緩緩抬眸看著眼前站著的人。第一印象,很白,在醫學院白袍襯托下那張臉更是白的通。此刻正看著自己,麵無表,看不清緒。
他微微瞇了瞇眼,沒說話,隻是角依舊一抹清淺和善的笑意。
林盡染的視線和他相撞了,不過也隻一瞬。因為很快轉開了目,鎮定的看向包純彬,仿佛剛才走神的人並不是一般,“老師,怎麽了。”
包純彬睨了一眼,又重複了一遍,“這是周先生。”
林盡染瓣輕抿,努力的下了心口排山倒海而來的鬱結,麵淡然的看向那人,“哦,你好周先生,我是包教授的學生,林盡染。”
“你好。”周正憲輕點了頭,似乎並沒有把眼前這個人的怪異放在心上,他對著包純彬隨口問道,“教授,這是您剛才提過的,很有天分的那個學生?”
“是啊。”包純彬眼中出一份欣來,“這孩子就像當初的時韞,有天分還很努力,不過,子也一樣怪。”
“哦?”周正憲輕笑了聲,聲音低沉悅耳,“那確實是個人才。”
“確實確實,誒我們別在門口說話,進來進來。”
“好。”周正憲微抬手,他後站著的男人立刻會意,將他推了進來。
周正憲從林盡染旁邊過去,他後的男人也與肩而過。他們沒有停留,仿佛隻是一個陌生人。
對,是陌生人。在他們眼中,不就是個陌生人嗎。
林盡染微微失笑,剛才怎麽失態了。
“師姐?”吳季同扯了扯,“你怎麽了。”
“沒事。”
“還沒事呢,是不是看到帥哥都走不路了,嘖嘖嘖,沒想到我師姐還有這種時候。”
林盡染涼涼的瞥了他一眼,吳季同忙做了個封口的作。
“去,把教授櫃子裏的茶葉拿過來。”
吳季同,“噢。”
林盡染回過,此時,周正憲已經和包純彬聊了起來。不神的看著他,想看看他這麽多年來是否有什麽變化。
但似乎,也沒有太大的變化,他依然是周正憲,依然是那個儒雅俊逸的男人。當然,他也還是那個高高在上,尋常人不能與之相提並論的周大爺。
隻是,他的怎麽了?
十分鍾後。
“周先生,請喝茶。”
包純彬經常誇讚林盡染泡茶的手藝不錯,還說就泡茶的時候才有孩子淑文氣的樣子,因此,林盡染也沒被他拉去泡茶。
“多謝。”周正憲接了過來。
林盡染扯了扯算是笑了,轉頭繼續搗弄茶。
周正憲抿了一口熱茶,低眸間正好是林盡染行雲流水的作還有纖細白皙的手指。不得不說,那樣的手配上深的紫砂壺是一副很的畫麵。
“這丫頭沒什麽優點,但泡茶還行。”包純彬笑道。
“恩,不錯。”周正憲淺聲道,“看樣子還是個行家。”
林盡染眸淡淡,“過獎了,隻是以前學過一點。”
“哦對了丫頭,一直忘記問你這跟誰學的,把你教的這麽出,看來那人才是行家。”包純彬道。
林盡染拿著茶夾的手一頓,“那人,確實是行家。”
“周先生也是這方麵的行家。”包純彬道,“要是有興趣,改明還能出來一起品品茶。”
周正憲,“行家不敢當,不過有誌同道合的人,見見倒是不錯。”
“那可能不行。”林盡染突然道。
包純彬麵一僵,這丫頭又搞什麽幺蛾子,人家說說罷了,這麽個大忙人還真見啊……
周正憲卻是麵未變,頗有興趣的問道,“為何。”
林盡染回過頭,看著周正憲的眼睛閃過一意味不明的笑意,“因為,他不在這世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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