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浩的朋友在醫院里來了又走,走了又來,如此反覆,而始終守在薛浩旁、沒離開過他邊的就只有藍凱。
薛浩進急診室時,待在急診室外守著;他手完畢後,也進加護病房看著,如此不眠不休。
多日來,外頭的世界在變化。徐森被定了罪,是一個證人作的證,而祖兒也回到了工作崗位上,繼續的工作;唯一不變的是薛浩,他的臉一樣蒼白,人依舊昏迷,依舊沒醒來。
薛浩是家中的獨子,而他的父母又都已去世,所以照料薛浩的工作就這麼落在藍凱的肩上。
每天幫薛浩翻、淨子,每天待在他旁念新聞、說些外頭的事給他聽,如此一天天地過,只希薛浩會醒來。
阿諾連同酷哥、小宏、阿清都來了,他們一反以往的嘻皮笑臉,只是靜靜地待在一旁看藍凱像個妻子似地照顧他們的好友。
幫薛浩翻過子,讓他側躺著後,藍凱才回頭招呼阿諾一行人。
「阿浩還是老樣子?」阿清擔心著好友會不會一直這樣下去。
藍凱只是點頭,苦笑著。
「你呢?就打算跟阿浩這麼耗下去嗎?」正在跟祖兒往的小宏比較擔心大姨子往後的日子問題。
「他沒有別的親人可以來照顧他。」
「那也可以請看護啊。」小宏繼續提供意見,而阿諾用手肘推了他一把,冷睨著他說︰「你沒聽到藍凱剛剛是說什麼來著啊!」真笨。
說什麼來著?他有掉什麼重要的話嗎?小宏還是丈二金剛不著頭緒。
「剛剛說『薛浩沒有別的親人可以來照顧他』。」
「對啊,那又怎麼樣?」薛浩是真的沒親人了嘛。
「噢!」阿諾是真的會被小宏的楞頭楞腦給氣死。他將酷哥推向小宏,他說︰「你的耐比較好,你跟這個二楞子說那句話的癥結在哪。」
酷哥指著藍凱說︰「是薛浩唯一的親人了。」
「哪是!」小宏又瞠目了。
怎麼,藍凱是薛浩的親戚,他是一點都不知道!
阿諾又氣得吹胡子瞪眼楮了。「藍凱的意思是——要、嫁給、薛浩,你是真白癡是不是?」不然怎麼會連這麼簡單的邏輯推演他都聽不出來。
小宏睜大了眼看看薛浩,又看看藍凱,是如此的難以置信。他說︰「薛浩可能一輩子就這樣了耶!」真的要如此陪葬這一生來照顧薛浩,是嗎?
他以無言的方式向藍凱詢問。
藍凱逕是不語,以沉默來明示決心。
小宏服輸了,他果真見識到藍家姊妹的固執個;不過這也提醒了他,以後自己得多加小心,不要到一丁點的傷害,不然,祖兒鐵定會像姊姊這樣,為了心之所而斷了自己的幸福。
他相信如果薛浩還有一丁點的意識,他也不願讓藍凱這種罪。
小宏的眼盯著薛浩瞧,他相信為了藍凱的幸福,薛浩會醒的。
* * *
薛浩像走了好遠好遠的路,他好累地直想休息、想就此睡去;但是冥冥中,他聽見有人在他、喚他,那聲音聽起來有些哽咽、還含著些許的,聽起來像是凱的聲音。
是凱嗎?
他不敢再往前走,也不敢睡著;他怕,這一睡便是與凱永訣,于是他始終醒著,就在兩界,思緒始終渾噩,在半夢半醒間。
就算是在兩界、在半夢半醒間,他還是可以到外頭的一切。
他知道是凱每天在他旁守候,是每天幫他翻及淨;他聽到了那群好友來來去去探他的聲音,也聽到了凱的承諾——要嫁他。
要嫁他!嫁給一個可能永遠都醒不來的人!
正在幫薛浩翻的藍凱明顯地覺到薛浩的子微微一凜!
放開薛浩的子,怔忡地著他的面無表。
是太神經質了嗎?不然這時他又為何沒反應?
握著薛浩的手,定定地著他,不離眼,深怕看了薛浩任何一個清醒的契機。
而握著的手輕輕地,真的覺到了!
「醫生!醫生!」藍凱奔出病房,急著向全天下公布這個好消息。
薛浩的主治醫生趕來了,他為薛浩做了個初步的檢查,他說︰「他的病有好轉的現象,現在能不能清醒就靠他的意志力了。」
言下之意是,薛浩不會是植人了,是嗎?
藍凱看著薛浩的面無表,心中有著無限的生機。
薛浩終于清醒了。
他一醒來就瞧見凱趴在他的床緣睡,小小的子蜷曲著向他找尋一的溫暖,而的手依舊握著他的大掌,不肯輕放。
他手將擱在椅背上的外套取了下來,輕輕地為凱蓋上。
這的踫驚醒了凱。
睜開眼迎向薛浩一臉的笑意,再眨眨眼,不敢相信眼楮所見到的!
「怎麼,看到我醒來不高興是嗎?不然怎麼這一副難以置信的臉?」他手將一頭的長發弄,無限寵溺。
藍凱還是傻傻地著薛浩,不發一語。
薛浩將摟了過來,讓的頭枕在他的膛上,他的心跳,他說︰「這不是在作夢,是事實,我是真的醒來了!」
藍凱隔著兩泓含著水的眼,倒向薛浩,哭了大半的被子,逕是哭訴著指責他︰「為什麼這麼遲才醒來,害我等得好久!」
他圈著的子,許下他不悔的承諾。「再也不會了,再也不讓你等待了。」也不再讓流淚了。
「凱,」突然間他提聲問︰「我在睡夢中,你是否曾經許下一個承諾?」
「什麼?」逕是裝迷糊。
「當我的妻子。」
眨眨眼,不相信他在昏迷中依舊可以到外界發生了什麼事!
薛浩執起藍凱的手,他說︰「我是為了你那一句話才清醒的,這時你可不能反悔不承認哦。」
藍凱抿著,笑了開來,說︰「我這樣為你清洗、淨子,現在也只能嫁給你了。」
「只能嫁給我,這話是你自個說的喲,等我好了以後,可不許你反悔。」
藍凱俯下頭,輕啄了薛浩的。「是的,長。」
* * *
「新娘哩?新娘怎麼還沒到?」教堂一陣烘烘,全為了那個該到而還沒到的新娘子。
薛浩快急瘋了,都什麼時候了,藍凱還不來!不會連結婚之日都想遲到吧?
「我去打個電話好了。」薛浩還是覺得不放心藍凱,轉就要離去。
然而,阿諾卻拉住了他。
「干麼?」被人拋棄的火莫名地延燒到阿諾上。
他好無辜喲。阿諾垮著臉,指指前頭那個急奔而來的白紗新娘,他說︰「我只是想跟你說,你的新娘子來了。」
而薛浩竟還對他兇,真是好人沒好報。
薛浩看到藍凱提起擺沖著他飛奔而來,連忙地迎了上去,扶著仍舊氣吁吁的凱。他問︰「怎麼這麼晚?」
「睡晚了。」苦笑著,臉上有一抹無奈。
「別再管這些了,趕快進禮堂才是要事。」最後還是酷哥提醒眾人現在進禮堂遠比詢問新娘還要重要得多。
「對,對,對。」薛浩猛點頭,拉著藍凱便要進去。
突然,他想到了!「祖兒呢?」
「啊?」凱錯愕了下。
「祖兒是伴娘啊,呢?」
「——」凱的神有些不知所措,嚅嚅囁囁地開口說︰「祖兒——還在睡。」
「還在睡!」小宏穿著一伴郎禮服出現,瞠大了眼,著凱。「你說祖兒到了十點還在睡?」
祖兒從不睡超過七點的呀,怎麼可能專挑姊姊的大日子睡遲了?這里頭一定有詐!
小宏那滿是狐疑的眼直盯著凱瞧。
凱被小宏瞧得有些心虛地低下頭,不敢直視他的目。
突然,小宏猛然箝制住凱的手臂,他說︰「你不是藍凱。」
「嗄!」凱倒了口氣。
這下,小宏是更篤定他的質疑了。「你是祖兒。」
「嗄!」又嚇到了。
「而你竟然要跟薛浩進禮堂!」小宏的雙眸中賁張著怒火。「那你打算將我置于何?」
假藍凱真祖兒逕是搖頭,好無辜地說︰「我沒有。」
「沒有!那你這一的白紗禮服穿戴在上是做什麼用的?」小宏繼續行使他的詢問權,強橫得很。
「我……我……」祖兒好可憐地汪著兩眼,不知如何是好,最後,說︰「我不知道,我只是聽了凱的要求,替披這白紗;說,說起不來,還要睡。」
「還要睡!」這會兒換薛浩大吼了。「在的大喜之日,還有那個興致,還想睡!」他快被凱給氣死了。
「阿清,車鑰匙哩?」他要去抓回屬于他的新娘了。
阿清將鑰匙甩在食指上,說︰「我載你去。」他怕薛浩太過生氣,一個失手便毀了他的車。
「我也去。」
「我也去。」
薛浩的難兄難弟紛紛加聲討藍凱的行列中,教堂外只剩一個可憐兮兮的藍祖兒,逕是穿著白紗,傻傻地楞在原地。
小宏沒好氣地拉著的手,揮手跟兄弟們道再見,他說︰「你們去找藍凱,我留下來教訓這一個幫兇。」
「嗄!」祖兒又吃驚了。
而小宏的娃娃臉出一抹邪氣的笑,他揮揮手送走了薛浩他們,再回頭對祖兒說︰「你想當新娘是不是?」
搖搖頭,猛晃。 「我沒有;我說過了,這是凱的主意。」
「可是我卻不想浪費了這件白紗。」他逕是不理祖兒,說著他才聽得懂的話。
祖兒微蹙著眉,不懂。
「我們進禮堂。」
「干麼?」主角兒都不在了,他們倆干麼進禮堂啊?
他笑著回答說︰「你當新娘,我當新郎。」反正戒指都在他們倆的上,是方便得很。
* * *
「叮咚,叮咚。」藍家的門鈴響起催命鈴。
藍凱將毯子又拉高,蓋住的眉、的眼及的耳,蜷曲起子像只小蝦米,拒絕好夢被驚醒。
「踫踫!」從外頭響起兩聲連響。
「嗄!」那是什麼聲音?
藍凱豎直了耳,但依舊還賴在床上不想起來。
呵呵,如果是賊,出去了不是送死;倘若不是,那就沒什麼好擔心了;所以,出去不出去,是件無所謂的事。
嗯,就是這樣,繼續睡、繼續的材培養。
藍凱閉起眼,被子的溫暖烘得整個人暖洋洋的。
「藍凱!」
有人在!而且,聽那聲音還好像是很生氣的樣子!
「藍凱!」那人依舊在大,而聲音有逐漸清晰的跡象。
這次有認真在聽,所以可以很肯定這個聲音——薛浩!
薛浩!
啊!完了,完了,他認出來在禮堂當他新娘的人是祖兒,不是了,是嗎?
這會兒,他回來就是要來逮去審問的,是不是?
那現在不溜,更待何時?自問。
「咻」的一聲,藍凱顧不得那暖暖的被窩,一下子從床上跳了下來,著腳丫子兜頭轉。
躲哪好呢?
櫃?
不不不,不行!每次電視、電影一有什麼「捉在床」的節,那個夫、婦都是躲在櫃里,不消三秒鐘就被揪出來了。
浴室好了,沒人會去浴室找人的,不是嗎?
就這麼決定了,就躲在浴缸里。
藍凱匆匆忙忙地逃向浴室。
「踫!」 一聲,薛浩撞開了的房門,現場逮到現行犯。
「你在干麼?」他寒著一張臉問。
「嗄!」他的手腳怎麼這麼快,一下子就進來了,都還沒躲好耶!
藍凱猛眨眼,楞楞地著薛浩難得正經地穿西裝打領帶。
「薛浩,你今天好帥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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