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衍有晨跑的習慣,六點鐘郊區的天灰蒙蒙,繞著山路跑一個小時,呼吸新鮮空氣,神清氣爽。
回到家時,客廳打掃的干干凈凈,一塵不染的餐桌上并排放著兩杯飲品,鮮榨橙,式咖啡,供君選擇。
聘請的傭人再細心也比不上程見渝,江衍在國外長大,習慣歐西式早餐,為此程見渝專門上過西餐烹飪課,一個月的早餐都能不帶重樣的。
程見渝沒什麼好,唯一的好就是黏著他,圍著他轉,早幾年,程見渝的乖巧聽話,大大滿足了他的征服,最近一兩年,越來越沒意思,像杯索然無味的白開水。
可是人又不能不喝水。
江衍喝完咖啡,廚房里彌漫著煎蛋的香氣,勾人食,他倚在門框,程見渝系了條黑的圍,兩條纖細的圍帶子叉后腰,系一個工整蝴蝶結,清瘦的腰線一覽無余,江衍微微瞇了瞇眼,抬起手叩了門。
程見渝正在切菜,回過頭來,“我做了西多士,你有什麼想吃的嗎?”
江衍大步走過來,雙手將他圈在廚臺之間,低頭湊到程見渝的頸窩深深嗅一口,昨晚蓋的紅印章新鮮綻放,白茶沐浴味清甜,“明天著只穿圍給我看。”
程見渝瞥了他一眼,解開圍的系帶,“你想干什麼?”
江衍不輕不重的咬著他白凈的耳垂,“你猜。”
程見渝還沒回過勁,小發,單手捂著的耳朵,“你看到了冰箱里的蛋糕了嗎?”
“扔了。”江衍輕描淡寫,昨晚傭人為冰箱里補貨,拎出一個小盒沒開封的蛋糕,因為看不出日期,所以它的歸宿為了垃圾桶。
程見渝怔愣,深深呼吸一口氣,“哦。”
“很失落?”江衍拍了拍了他的臉,角笑容毫無溫度,“誰給你買的蛋糕?”
程見渝肩膀,試圖躲避江衍的懷抱,可卻被擁的更,他沉默幾秒,輕聲道:“我自己買的。”
“撒謊。”江衍相信是真的,程見渝他的要死要活,而且程見渝有這個膽子一心二用?
他只想隨便找個借口欺負程見渝,讓程見渝清楚明白自己是誰的人,江衍側過頭咬了一口頸側,程見渝“嘶”的一聲,疼的打了哆嗦,江衍的聲音慢條斯理的在耳邊傳來,溫而冰冷,“如果我發現你和誰不清不楚,我打斷你的。”
程見渝安靜一瞬,扭過頭,像頭溫順的麋鹿,乖乖的枕在江衍的肩膀上,“打斷我的,你舍得呀?”
“你怎麼這麼浪?”江衍低笑著,推著他坐在了廚臺上,程見渝背后抵撞在天然氣灶,本能的扶住了冰涼的廚臺邊緣,“你不喜歡?”
尾音裹著甜的糖,像蜂的尾一樣翹起。
江衍用行回答他的問題,扯著程見渝脆弱的襯扣子,程見渝的肚子作痛,微弱的掙扎幾下,江衍是個徹頭徹尾的行派,短短幾分鐘,程見渝扣著廚臺的手指用力到泛白。
平底鍋中的煎蛋用模的煎心,別出心裁的用番茄醬畫上笑臉,滾燙的溫度隨著時間流逝慢慢冷卻,黏糊糊凝固在鍋底,變了殘羹剩飯。
黑白相間的別牧狗懶洋洋的趴在門口,長舌頭,打著哈欠,無聊的看著庭院里鮮艷的花卉,直到一只修凈的手到眼前,了絨絨的腦袋,輕聲的問道:“今天給你吃罐頭好不好?”
貝信鴻工作室。
上次徹底撕破了臉,貝信鴻干脆卸下虛偽的面,省去虛與委蛇的步驟,開門見山命令:“程見渝,一個月我要看到這個劇本的下半部分。”
程見渝手里還有一份“作業”沒有,一部懸疑推理的劇本,上本部分貝信鴻已經遞給投資公司,對方很滿意,開出的價格令人無法抗拒,并且請了知名導演梁邱加盟。
作為學院派導演,梁邱出道數十年,最擅長結合商業片與文藝片,妙手生花,標明梁邱作品的電影部部賣座,口碑絕佳,被和網友戲稱為“寶藏導演”。
如果能和梁邱合作,貝信鴻的事業再上一層樓,堆金積玉近在眼前,手可得。
程見渝雙手閑散的在子口袋,慢慢的說:“我沒有靈,寫不出來。”
“你的意思就是錢不到位咯?”貝信鴻冷笑一聲,從屜里拿出一張銀行卡,甩在桌上,“現在有靈了嗎?”
程見渝淡定的搖頭,一言不發,貝信鴻急著奔錦繡前程,怎麼會讓他這個攔路石擋了路?,企圖對癥下藥,“程見渝,你的作品將有梁邱來導演,你難道不期待嗎?你還在猶豫什麼?”
程見渝目松,若有所思的模樣,貝信鴻乘勝追擊,“這個劇本的稿酬我都不要,只要你愿意寫,錢都是你的。”
程見渝低下頭,看著鞋尖,“我不需要錢。”
貝信鴻全當他矯,世界上怎麼會有人不需要錢,“你不要錢,你那個得癌癥的姑姑不要錢嗎,把你養這麼大,你不能不管吧?我打聽了,化療一次好幾千,你負擔得起嗎?”
程見渝沉默了。
貝信鴻像釣魚一樣再次扔下餌,“你就算不想你姑姑,也想想你自己,江衍要是厭了你,你怎麼辦?”
程見渝猶豫著說:“我考慮考慮。”
貝信鴻心里松了一口氣,果然還是用錢擺平了,這世界上怎麼可能有人不喜歡錢?
至于給程見渝的許諾,編劇這行業構造復雜,拿到稿酬要等投資方上映之后,那時都猴年馬月了,誰來證明他說過這句話?又有誰愿意作證?
程見渝雖然明,但還是太年輕了!
工作室里程見渝的私人品的可憐,除了電腦筆記本,剩下兩盆茂的綠植。
離職的消息不脛而走,程見渝在這個小小三十人的工作室名聲赫赫,五年前他剛剛職,大家期待這位初出茅廬,第一本劇本就令各路知名導演制片人踏破門檻,一字千金,風無限的新銳編劇如何風……
但大家看錯他了,原以為是扶搖直上九萬里的大鵬鳥,沒想到他是一閃而逝,芒黯淡的流星。
工作室的員工私下都說貝總人寬厚,白白養了程見渝五年,程見渝終于識相的收拾包袱滾蛋了。
程見渝打開筆記本,坐下來,“安安,投資方的合同發給我。”
他據記憶,鼠標拖到最后頁,目淡定的掠過一行條約,角微微翹起。
[乙方未按約定時期付本劇稿件,違約金按照本劇報酬的5%逐日遞減,直至乙方履行協議為止。]
很可惜,貝老師是拿不到這筆錢了。
程見渝個懶腰,“安安,我的筆記本暫時保存在你這里,不要讓任何人。”
安安站起,點點頭,沒背景,又笨,工作室屬于最底層的小蝦米,只有程見渝把當朋友,“渝哥,你桌面屏保是江衍嗎?”
“是他。”程見渝瞥了一眼江衍英俊而鋒銳的面龐,下半反的酸無力。
安安言又止,頂級流量四個字江衍名副其實,從出道至今穩定每年一張專輯,首首品,在這個唱片業瀕臨死的時代,已一己之力,為這個行業上了呼吸機。
圈里有句流傳甚廣的話:“低眉是神,抬眼是魔。”
與爍石流金的熱度一同到來的是應接不暇的緋聞,半真半假,難以分辨。
其中最著名的是江衍和程見渝,前幾年人拍到兩人在國外度假,滴水冰的冬夜,程見渝徹夜排隊只為購買一雙限量球鞋,當時的標題的#疑似江衍友人深夜排隊,懷抱球鞋力追#。
乍起千層波浪,可江衍的經紀團隊不承認,不否認,任由大眾猜測,時至今日,除了圈人知道程見渝和江衍確實是一對,圈外的人還一頭霧水。
“渝哥,江衍是你男朋友嗎?”安安小心翼翼問道。
程見渝一頓,似是笑了下,從筆記本上抬起頭,漫不經心的說:“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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