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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宮策·青梔傳》 第一章:探望

 皇城巍峨,佇立在整個京城的中心,沉默而威嚴地安定著天下的民心。大順朝自太宗起,已傳了一百三十余年,到如今的平嘉帝,南蠻上供,北胡休戰,又風調雨順了好些年,正是國泰民安,盛世安穩的時候。

 如今秋高氣爽的時節,一頂四人抬的轎,上面篆書著一個小小的“傅”字,默不作聲地行過約有昆曲傳出來的戲園子、人群熙攘賣聲聲的集市,穿過一條長長的甬道,來到了城北將軍府的側門。早有幾個婆子丫鬟在門前等著,見到轎子到了,俱都眉開眼笑地迎上來,標標準準的半蹲福禮,為首的一個便道:“老爺夫人知道傅小姐要來探,特令奴婢們在這里候著。”

 說話間,轎里的人已從轎中出來。只見那子亭亭玉立地站在原地,上著一件天青如意云紋襦,梳著簡單的雙平髻,上面只綴了些金花穿珠點翠,舉手投足間卻無端生出一種儀態萬方的氣度。而容貌生的極如凝脂,螓首蛾眉,一雙眼似明珠流轉皎潔,顧盼間宛如霞映澄塘、月寒江,真真是冠絕群芳之姿。

 丫頭婆子們把頭更深地低下去,表明將軍府對的尊重。

 這子正是當朝權臣傅崇年的二傅青梔。傅崇年歷經兩朝,從當年的太子師一路走來,到平嘉年間,已是吏部尚書,授從一品師銜,在如今算是獨一份的臣子,便是當今圣上亦要對他有幾分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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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位極人臣,一路走得順,兒也都爭氣,長傅青杳嫁給了鎮國大將軍慕斂的長子慕懷清,二子傅青栩也考了功名,憑自己的能力在翰林院做,而余下的這個兒,因是最小的,打出生起就掌中明珠似的養大,正是傅青梔。

 傅家同慕家一向好,又結了兒親家,在朝中守相助,因此將軍府的下人,也把傅家的子當做小主子看待。

 傅青梔微微一笑,讓們免禮,一面往將軍府走,一面與打頭的那婆子敘話:“劉媽,伯母今日忙麼?”

 劉媽是將軍府的老人兒了,知道傅青梔口中的“伯母”指的便是慕斂將軍的妻子孟氏,便笑著答道:“今日是將軍府里清賬的日子,確是有些忙,不然一定會來看看二小姐,二小姐許久不來,夫人想念得很。”

 孟氏把傅家的幾個孩子當親生的疼,傅青杳又嫁給了自己的長子,自然更加喜歡,只是前些時候天氣晴不定,傅青杳隨著慕懷清外出游玩,吹了些風,便著了涼,初初不大看重,后來病來如山倒,病去如,算來纏綿病榻半月有余了。

 傅青梔此番來將軍府,也是為著家中母親不自在,不能來親來探視閨,就由這個小兒代勞。走過十來株青松和奇巧的假山,繞過曲折的回廊,過了月亮門,劉媽親自上前為青梔推開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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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青杳的房間清凈明亮,有幽香彌漫,見到妹妹來了,就要下床來迎,青梔連忙快步走過去攔住,先細細地看了看長姐,才放心笑道:“氣看起來并不差,回去我一定和阿娘說,要放心。”說著便喚了丫頭梳月過來,把家里讓帶的東西一樣樣給長姐過目。

 傅青杳看著自己的妹妹氣度越發卓然,方才那一下雖是疾步走來,卻從容不迫,襟的下擺一,想起自己夫君告訴朝廷里的一些事,心下的擔憂愈來愈沉重。

 然而很有分寸,先讓丫鬟婆子把妹妹最的點心與茶奉上來,又屏退了眾人,才拉著的手說:“青梔,我從你姐夫那里聽到些風聲,說朝廷要選秀了,原本是三年一次的選秀,你十四歲那年恰巧染了風寒,避開了,但是這一次,”傅青杳低了聲音,“皇帝有意從宦人家里挑人,而不是大選,阿爹位高權重,不曉得還能不能避開。”

 傅青梔怔了一怔,姐夫慕懷清雖然是將門之后,卻不大好,不曾朝為,但他的份擺在那,又著意經營,在京城里便有許多王孫貴族份的好友,慕懷清知曉這件事并不奇怪,且很有可能會是真的。

 傅青梔想起連日來阿爹見到都有些言又止,心里愈發篤信這事大約避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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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姐的意思是?”

 “別人不知道,我很明白,你心里一直有個人,為著宮里太后說喜歡你,要親自給你指婚事,你不敢與阿爹阿娘說,是不是?”

 傅青梔的心漸漸沉下去,兩年前奉旨隨母親參加宮宴,本來遠遠地坐在末座,連太后皇帝長什麼樣都看不清,卻不想宮宴結束后,宮傳來皇太后的賞賜,和一句玩笑般的話:“傅尚書的兒當真是嫻靜有禮,哀家看著就喜歡,倒想為這閨說說。”

 太后隨口的一句話,做臣子的便得當做上諭,傅崇年不敢冒然為小兒結親家,其他的達貴人也有幾分而卻步的意思。

 可傅青梔心里明白,正如長姐所說,心里,當真已經有了慕的男子。

 傅青杳見默然不說話,嘆一口氣,拍了拍的手,鄭重道:“長姐也你可以嫁得好,也仿佛知道你心里那個人是誰,這是親上加親的好事,我們姐妹以后也能在一,這會兒不是害的時候,給長姐一個準話,你心里那個人,究竟是不是懷風?”

 外人看來,這該是天作的姻緣,慕家有兩個兒子,而傅家則是兩個兒,長子長婚,如今鶼鰈深,次子次,慕懷風與傅青梔,又是青梅竹馬一齊長大,再沒有比這更巧更完的事了,一雙姐妹花嫁與一雙兄弟。傅青杳沒猜錯,妹妹心悅的那個人,確實是慕懷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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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梔輕輕點了點頭。

 傅青杳舒了口氣,臉上總算有了淺淺笑意:“是就好,昨日我也問了懷風,他言說此生也愿非你不娶,不多時公公婆婆便會找人去提親,青梔,聽姐姐一句話,著把三六聘過了,即便太急促,沒法風風嫁進來,也好過進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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