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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天星》第 93 章

私人飛機落地, 一路的禮賓服務,戴著白手套的司機接過行李。

程譽好像有些困,在車上打哈欠, 薛宥卡托著下著窗外流走的葡式建築,又有些張, 指尖收回來掐了一下手心︰“你爸媽都在家嗎?他們都是什麼樣的人?”

“我爸不在, 他太忙了,不過他知道你,雖然不認識但是並沒有不接的意思。我媽…反正已經開始跟閨炫耀你了。”

早在兩人幾個月前去新西蘭辦私人婚禮, 領證那幾天, 程譽就雇人散播了自己的八卦,雇的是林時茂的妹妹,散播八卦一把好手, 不過兩天時間,整個圈子全都知道了——

程譽真的是gay, 還跟對象在國外領證了, 對象小他兩三歲, 兩人大學同學, 程家人非常喜歡程譽的男朋友。

這條八卦驚起軒然大波,真的假的?

圈子小,有趣的八卦, 程譽是個gay的事,前幾年就有撲朔迷離的傳聞, 但始終沒有被方證實過。

這次據說是真的, 是在新西蘭結的婚。

就連儲沛心也是聽見了八卦才知道, 程譽竟然跑去跟那個自己還沒見過的孩子在國外領了證!

毫無對策,打電話問在新西蘭哪裡︰“你怎麼都不跟家裡說一聲?都不問問我的意見。”

程譽卻說︰“婚禮結束了, 你要現在來嗎?”

在他看來,婚禮是兩個人的事。

他知道何小由似乎不怎麼認可自己,也就打住了請一些親朋好友來祝福的想法,沒必要。

安安靜靜地在牧師的主持下宣誓,在教堂的鐘聲下換戒指,在天蠍座流星雨劃過天際的時候接吻,閃耀的此刻足夠在心裡銘記一輩子。

每當別人旁敲側擊地問起,儲沛心隻好各種吹噓這個“男兒媳”的優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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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薛宥卡的學歷在他們家沒什麼好炫耀的,程家所有人都是常春藤畢業,也就程譽這個半路從伯克利輟學,為了搞樂隊回國隨便地參加考試,考上了t大的,在他們家算是比較難看的學歷了。

要說程譽喜歡的這個小男生有多優秀,倒也不是,不過他們家並不需要一個拿諾獎的兒媳來錦上添花,這並不重要,品質和程譽的喜好,比這些外在的東西更重要。

據程譽天花墜的描述,以及自己私底下的調查,即使在素未謀面的況下,儲沛心對薛宥卡也是存有好的。

程譽對薛宥卡說︰“我爺爺應該也在家,不過,你也不用害怕,他一直都知道你的,就是個臭脾氣的老頭。”

“臭脾氣…?”薛宥卡心裡莫名一,扭頭問,“有多臭?是比你脾氣還臭嗎?”

程譽一下板起臉︰“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程譽︰“他脾氣能有我大?”

“……哦。”

程譽︰“他要是發脾氣咱們就不跟他說話,也不用忍,我罩著你。”

“你怎麼罩著我?全都是長輩。”

程譽理所應當︰“我有心臟病啊。”

“所以大家都得讓著你是不是?”薛宥卡無奈之余,心裡頭也松了下來,道,“你怎麼跟我表弟一個樣。”

如果程譽在家裡寵的程度,堪比糕糕在他們家的寵程度,那似乎真沒什麼要擔心的。

程譽聽他講過表弟,也見識過那個熊孩子,氣急地上去擰他臉頰,力道很輕,卻咬了後槽牙︰“這是你老公被黑得最慘的一次,薛米米,你是我的頭號黑是不是?”

前頭司機地看,因為是第一次見到程譽這樣,心底很驚訝。

最開始是儲沛心說的,要讓程譽帶薛宥卡回來︰“老這麼寶貝似的藏著,說不定我哪天就搞突擊,去你住的地方看看?以前藏著你說他工作忙,現在都去國外領了證,再不讓我認識一下,是不是說不過去了小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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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譽問過了他,薛宥卡剛好這幾天有個短假,而且很想見識一下他那個窗外偶爾有海鷗掠過的房子,於是程譽就帶他回來了。

帶回家之前,程譽特意給爺爺還有爸爸打電話談心︰“你們不能嚇他,他膽子小,如果嚇到他了以後我們都不回家了。”

山早在多年前就過上了半退休的生活,近幾年更是完全把家業到了長子手上。

按照程家長子繼承製的傳統,一開始原本是要培養程譽作為未來繼承人的,奈何程譽是個一心熱搖滾的叛逆小孩,程子巍也是個不的,其他子孫,要麼是沒長大,要麼是不中用。

對程譽出櫃的事,程山也恨過一段時間。

程譽去牛津的時候,程山知道他攢錢攢幾個億了,轉移到了幾張卡上,還停了幾個月他的零花錢,可又忍不住調查他在牛津做些什麼。

花了十萬鎊翻修他姥爺的房子,去劍橋開巡演,聽起來巡演很厲害,一看照片現場只有一兩百的觀眾,去過了劍橋,又去曼城演出……最後又邀去了一個牛的音樂節當嘉賓。

山一直覺得搖滾樂很上不得臺面,但年輕人有點好是好事,一直縱容他,玩到現在程譽也沒有失去熱,他反而想開了。

知道程譽跑去新西蘭領證,他也提不起氣來,一想犯不著,算了——

隨即程譽電話就來了,說爺爺,我帶他回家,你們要是在家最好,不在家也沒事,如果在的話,不要欺負我的人。

山回︰“你們連婚禮都不邀請我?我甚至不知道這事兒,還是聽常書說的!程譽,你說是誰欺負誰?”

“……我就想安安穩穩地辦個小婚禮,您要是氣不過,明年我們要去牛津再辦一次,再邀請您當主婚人行嗎?反正,我帶他回家,你們要是對他不好,以後我就不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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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又是一陣心,辛苦教養長大的小孩怎麼是這種胳膊肘往外拐的脾︰“八卦都傳開了,我不承認有什麼用?”

算了算了,他努力安自己,雖然是個男的,但程譽喜歡就好。

澳門這座城市是另一種完全不同的風,轎車行駛了一會兒,薛宥卡眼前出現一片鬱鬱蔥蔥的植園。緩慢行駛了幾分鐘,穿過植園,眼是一棟高大的白塔樓,爬山虎靠著這棟建築繁茂生長,樹林間依稀有鳥雀拍打翅膀的聲音。

在白塔樓後面,才是莊園的主樓,是一座龐大的曼努埃爾建築,尖尖的堡頂,讓人夢回中世紀。

薛宥卡看過照片,知道很大,但仍然沒想到是這種豪宅。想起程譽形容這裡是一座牢籠,現在卻覺得不對了,怎麼說都應該是被關在城堡裡的公主才對。

森嚴的黑大門緩緩對外開,汽車開進去,在鵝絨般的暮下徐徐停住,管家從外面打開車門,喊兩位爺。

薛宥卡作為在紐約見識過一段時間紙醉金迷的金融圈子的人,心態平和地禮貌點頭,說您好。

航班起飛的時候,儲沛心接到通知,落地後又收到消息,快到的時候,已經換好服,補了妝,讓傭人去山。

由於程譽的電話談心,程上說著不重視,可還是下樓來門前迎接。

步行了有幾分鐘,管家在前面領路,薛宥卡一面走,一面左顧右盼,管家會介紹︰“那邊是孔雀園,還有小鹿,很適合拍照,上午線好的時候,可以在海邊去散步,這邊海水也很好。明早如果想出來逛一逛,我可以帶路,不然很容易迷路的。”

程譽說︰“我知道帶他。”

管家笑了笑,又問薛宥卡喜歡吃什麼,說晚飯特意準備了幾道湘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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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薛宥卡就看見了程譽的家人。兩個人的照片他都見過,程山是個頭髮銀白,不喜歡笑,一看就不和藹的老人家,儲沛心穿一件針織長,留一頭及肩的黑卷發,長相非常溫,眼楮和程譽長得很相似,只是一個笑,一個不笑。

程譽告訴過他,說房子雖然大,但實際上他爺爺其他兒子都不住這裡,偶爾才會他們回來聚一聚,住兩晚,又嫌人多煩,就把人趕走了——哪怕房子大到會迷路,不在一個樓層還要打電話聯系。

薛宥卡也不知道怎麼想的,或許是太張,他出差見客戶的習慣,第一反應是掏名片,出名片那瞬間他也愣住了,趕塞回去,尷尬地跟程山握手︰“爺爺您好,我是薛宥卡,程譽的…那個,男朋友。”

山頷首︰“你剛才是準備給我名片嗎?”

“習慣了、習慣了……您要的話…我給您一張?”

山從來不收人名片,如果有必要,也是書代勞。

“哦,給我一張吧。”他手要了一張,低頭掃了一眼,“你剛跳槽是吧?”

“嗯……剛跳槽三個月。”他對自己目前的職位有些不自信,遞名片給程山這種人,更有些不好意思。

儲沛心忽地出聲︰“我也想要一張,可以嗎?”

薛宥卡轉頭看向儲沛心,更尷尬了,不得已又出一張名片︰“阿……阿姨您好。”

飛機上,程譽就跟他說了,直接爺爺,爸爸,媽媽就行了,不用客氣。

他遲疑了一下,輕輕地握了一下儲沛心的手以示禮貌︰“……不好意思,我能媽嗎?”

儲沛心笑起來︰“沒關系,媽也可以,程譽說你很可,果然是這樣。”甚至好像比他說的還要討人喜歡一些。

程譽“哼”聲︰“我從來不打過虛假廣告。”

薛宥卡的緒釋放了一些,是覺到程譽的家人對自己並不排斥,而且程譽媽媽臉上的笑容親和力十足,上有一種很甜的香薰氣味,和普通的士香水不同,這種氣味更淡也更迷人,還來拉他的手,拍他的背,很快薛宥卡就放松了下來。

餐桌迎著臺的方向,而臺迎著黃昏,燭臺火搖曳,在牛津那一年習慣了各種formal dinner的薛宥卡餐桌禮儀也很漂亮,何況桌上不是什麼西餐,就是一桌家常菜,菜並不多,還有三道是湘菜,其余粵菜,可見程家人並不鋪張。

餐桌上,程山並未詢問問題,似乎是有用餐不說話的習慣,但儲沛心問了一些,關於他們婚禮,怎麼不告訴他們。

“一開始都沒有來拜訪過,我以為……”

“以為我不好相?”

“不、不是,程譽說您人很溫的。”

儲沛心︰“程譽說明年要在牛津重新辦一次是不是?這次我幫你們辦。”

還問了他家長的問題,說什麼時候見見,薛宥卡也回應了,說一定,回頭就跟媽媽說。

後面更晚的時候,程譽的父親趕回來了,和想象中冷峻的模樣不一樣,也是氣質溫和的人,但有些像笑面虎的人,人很友好,提到了他的前任老板,好像打過道。不知道程譽背地裡做了多準備工作,才換來這樣的結果。

地問他,換來程譽深沉的搖頭︰“你不用知道我做了多大的犧牲。”

接著,程譽帶他去參觀了自己的琴房,薛宥卡坐在他的琴凳上︰“你就是在這裡寫歌的?”

“哪裡都能寫,鋼琴旁邊能譜曲。”程譽坐在旁邊,掀起琴蓋,“聽什麼,我給你彈。”

程譽會的不止是鼓而已,他通各種樂,薛宥卡見過他做program的時候,從小提琴到大提琴,無一不

晚上是住在程譽的房間裡。

站在房間臺,能聽見海浪聲,海風迎面,遠可以看見深藍的海岸線。房間裡有各種水果、巧克力,還要香檳酒。

薛宥卡真有一種住城堡的覺,非常新鮮,在歐洲參觀過一些城堡,可還從來沒有住過。他趴在臺上往上看,能看見夜幕上的彎月和零散的星星,又往下看,看見連綿的草坪,還有一座矮矮的房屋,問那是什麼,程譽說︰“我爺爺養的狗子。”

“哦……”

儲沛心剛開始給薛宥卡準備了房間,還詢問過程譽,程譽說︰“廢話,他當然是跟我住。”

薛宥卡覺得這樣是不是不太好,程譽說︰“你都爸媽了,結婚證都扯幾個月了,還擔心這個?”

“哎,我不是覺得…”他低聲音,“萬一我們把房間搞得很怎麼辦?”

“……”

程譽低聲笑起來︰“薛米米,你沉思的腦瓜子裡原來是在想這個啊?”

“……”薛宥卡有些鬱悶,瞪他說,“反正不能搞了、不,是不能搞。”

程譽略微俯首,以一種只有他聽得見的音調︰“這是我家,我房間,怎麼不能了,你想怎麼弄就怎麼弄。”

“你在家洗過服嗎?”他問。

“……沒有。”

“你的房間你收拾過嗎?”

“……”

程譽到底還是有分寸的,只是抱著他睡,問他明天想去哪裡,薛宥卡說博館。

“別了吧,那裡藏品還沒我們家多。”

薛宥卡沒有接話。

進來的時候他已經在走廊看見了不真跡,震驚於他們家居然把真跡明晃晃地掛在牆上。

程譽拉著他的手心,在被窩裡玩他的手指︰“好吧好吧,帶你去博館,還想去哪裡嗎?”

澳門有名的景點只有賭場,薛宥卡雖然炒炒虛擬貨幣投機,但對賭博這個東西,是很抗拒的。

說不知道。

程譽就問︰“想不想出海?我帶你出海看海豚。”

“看。”

“那想不想吃魚腐?從碼頭開到北海,只要幾個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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