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睿把車停在家門口,輕笑道:“咱們等會兒再進去,我先給家里人打個電話。”
“洋洋在家吧?”梵伽羅張地問。
“在,這個點,溫暖應該把他接回來了。”宋睿一邊看手錶一邊撥通了一個電話號碼。
頃,那頭接通了,一個中氣十足的嗓音從話筒里傳來:“我已經看見你的車了。有事不能進家說,打什麼電話?”
“你之前不是說讓我找個伴兒嗎?我找到了,今天帶他回家,怕你們沒做好心理準備,先告訴你們一聲。”宋睿愉快地說道。
“你小子速度還快。那就帶他進來吧,剛好我們全家都在。”老者催促道:“快進來,大家等著你們吃飯。”
宋睿答應一聲,掛斷了電話,然後牽著梵伽羅的手往屋裡走。
宋大伯從二樓下來,宣佈道:“宋睿今天要帶他的,嗯,男……總之他找到伴兒了,今天要帶回來給咱們認識認識。”
“什麼?這麼快?我昨天還勸他去相親,被他拒絕了。”宋溫暖正在餐廳菜,聽見這話嚇得手裡的排骨都掉了。
許藝洋滿臉都是排斥:“宋睿哥哥不會喜歡別人的。”然而除了別人之外的那個人是誰,他又說不清楚。
“這人幹嘛的?靠譜嗎?得了宋睿那狗脾氣嗎?”宋溫暖連連發問。
“別問了,人很快就進門了。”宋大伯話音剛落,大廳的門就被人推開,宋睿牽著一名青年的手走進來,先是蹲下.,從櫃子裡拿出一雙新拖鞋,完了還親自幫那人把皮鞋了,套上拖鞋,態度要多殷勤有多殷勤。
那人連說“我自己來”,他都充耳不聞。
宋溫暖和許藝洋從餐廳裡跑出來,看得眼珠子都紅了。這人明顯已經上.位功,否則宋睿那清高孤傲的狗脾氣,能把人伺候得這麼好?
兩人正酸著,卻見青年抬起頭,出一張俊得宛若皓月的臉,漆黑瞳孔先是鎖定許藝洋,然後勾起殷紅的,清淺地笑了。
宋溫暖被這驚心魄的笑容鎮住,心臟跳得一下更比一下快,竟產生了一種自己上了對方的覺。但這種卻不是的,而是敬的,就彷佛落葉回歸大地,清風吹山林,令人不由自主地想嘆一句――你終於回來了。
宋溫暖捂著口愣在原地。
許藝洋卻忽然嚎啕大哭,末了像個小砲彈一般衝過去,抱住青年的腰,用腦袋不斷往這人的懷裡蹭。
“哥哥,哥哥,嗚嗚嗚。”許藝洋哭得連話都說不清。
青年用手比劃了一下他的腦袋,笑著說道:“長高了好多。”
“能不長高嗎,今年都讀初一了。”宋睿從後面走上來,把兩人一起抱住。
梵伽羅著小孩的腦袋,問道:“還記得哥哥嗎?”
許藝洋搖搖頭,哭著說不記得,卻又馬上補充:“可是我好喜歡哥哥。哥哥以後都會留下來對不對?”
“當然,以後咱們就是一家人了,可以嗎?”梵伽羅半蹲下去,忍著笑詢問。
“可以可以,你別走。”許藝洋連忙攀住他的脖頸,把人往屋裡帶。
宋溫暖彎腰鞠躬,誠惶誠恐地說道:“您請,您請,見到您真是太高興了,請問您怎麼稱呼?”有一個名字呼之出,可就是記不起來,心中的喜悅正如浪一般湧上來。
宋大伯看傻眼了,只覺得這兩個孩子的態度也變得太快了吧。
“你們好,我梵伽羅,初次見面,請多多指教。”梵伽羅禮貌頷首。
宋大伯還來不及客氣幾句,宋溫暖和許藝洋就一左一右拉住那人的手,推推搡搡地去了餐廳,半點都沒有第一次見面的生疏和尷尬。
宋睿拿出手機,拍了一張合照,發送到自己的朋友圈,標題是“一家三口”。
宋溫暖轉了這張合照。
才一會兒功夫,兩人的手機就開始叮叮噹當地響,所有親朋好友幾乎都點了贊,還有人發了許多喜極而泣的表包。
元中州:【這位先生好面,看見他,我心裡竟莫名湧出一暖流。】
朱希雅:【我也有這種覺!】
何靜蓮:【暖暖姐,能不能把宋博士的男朋友帶到公司來玩一玩?我好想認識他!】
阿火:【我也想,看見他的照片,我竟然掉了幾滴眼淚。】
撕撕姐:【老娘剛才竟然嚎啕大哭!】
太多人點贊留言,而且對青年的好度天然就是百分百,令宋溫暖到驚訝極了。
宋睿這邊的況也是一模一樣。
孟仲酸溜溜地說道:【這麼快就把人拐回家了?我聽說梵先生要應聘咱們局裡的顧問?這事我幫他辦,明天你把人帶過來!】
莊G:【迫切希以後能與梵先生共事。】
小李:【宋博士,你太不厚道了,怎麼著也得把人帶來,跟我們大家認識認識,吃個飯吧?】
總之,所有人都在拐彎抹角地要求宋睿別藏私,趕把梵伽羅貢獻出來,大家都等著認識他呢。沒有理由,第一眼就是喜歡,彷彿一輩子的老朋友。
有了梵伽羅在邊,誰還願意刷朋友圈?宋睿和宋溫暖都把手機給關了,圍在那人邊,專心致志地聊天,時不時發出歡快的笑聲——
與此同時,丁浩浩的心卻是非常忐忑的。
他家雖然有錢,但是與舅舅家比起來,那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尤其舅舅能力還很強,又冷酷,早年因為一些家族恩怨,已經斷絕了與丁家任何人的往來,全靠自己打拼才有了今天的就。
別說丁浩浩沒指能沾舅舅的,就是整個丁家都被舅舅踩在腳下。
他揪扯著擺,惶惶不安地朝樓上張。
過了很久,舅舅才與他的男朋友肩並肩地走下來,臉上的表都很嚴肅。
“你是怎麼遇見那位梵先生的?”梵凱旋率先問道。
丁浩浩吞了一口唾沫,小心翼翼地把前後始末講述一遍。
“那你真是幸運。”梵凱旋沉良久才道:“我和你舅舅商量過,準備把你的監護權轉移到我們名下。”
“啊?”丁浩浩傻眼了,“可是我還有我爸爸。”
“你爸爸鐵定會去坐牢,你就別想了。既然梵先生讓我們好好照顧你,那我們一定會盡力,你別擔心。”丁羽慎重許諾。
丁浩浩茫然了:“你們認識那位梵先生嗎?”
梵凱旋和丁羽互相對視一眼,齊齊搖頭:“不認識,但是他對我們而言似乎是非常重要的存在。這種覺不好說,你就當我們照顧你是因為親吧。”
丁浩浩:……
他掙扎良久才道:“我爸爸不會害媽媽的,梵先生肯定搞錯了。”
“梵先生的話從來沒出過錯。 ”梵凱旋下意識地反駁,卻又說不出什麼理由,只得催促道:“你先回房睡一覺吧,明天還要去警局錄口供。”
第二天中午,丁浩浩就接到了警察局打來的電話,那的DNA比對結果出來了,的確是他媽媽,據說當年與他媽媽私奔的男人也抓到了,對方供認不諱,還牽扯出另外兩個同謀,正是丁浩浩的父親和繼母。
丁浩浩:……
梵凱旋和丁羽卻並不到意外,一面穿外套一面催促:“走吧,去警察局看看。”
丁浩浩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麼走進的警察局,等他回神時,所有案已真相大白。原來他的媽媽本就沒私奔,而是被父親帶到老宅起來,還給染上了毒品。
那毒品名為笑氣,吸了之後人會一直笑,所以他媽媽臨死前拍下的照片全都是笑容燦爛的。他爸爸強迫媽媽簽署了份轉讓書,便指使那個男人滅口,還拍攝了幾段不堪目的視頻當所謂的“私奔證據”。
而一切事的起因只不過是繼母懷孕了,不想再當.婦。
丁浩浩的世界在這一刻完全崩塌了。他捂著臉蹲在警察局門口,哭得不能自已。
忽然,一隻溫熱的手覆在他的腦袋上,輕輕了,安道:“別哭了,你媽媽在看著你。”
丁浩浩頓時哭不出來了,眼睛四張。
梵伽羅彎下腰,把一個冒著寒氣的盒子遞過去:“這是我剛發現的食,冰淇淋,吃了心會變得很好。”
不會的,以後我再也開心不起來了。丁浩浩搖搖頭,想拒絕,卻發現當梵先生的手離開自己的腦袋時,那些無法宣洩的悲傷和痛苦竟然也消散了一大半。
他的心真的平復了,像是被溫熱的泉水包裹住,慢慢進行著療愈。
梵伽羅再次他的腦袋,朝裡走去,手上提著一大袋冰淇淋,在這大熱的天,竟然毫沒有融化的跡象。
把冰淇淋遞給等候在車邊的一個俊男人,他又跑去對面的小店,買了很多零食。看得出來,他是個吃貨。
兩人開車走了,丁浩浩這才打開冰淇淋的盒子,一邊舀著吃,一邊哭。
沒有被父親和繼母欺騙一輩子,大概是一件好事吧?能找到媽媽,並且為正名,是更好的事吧?總之,能遇見梵先生,我是幸運的。這樣想著,丁浩浩竟真的釋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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