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猶豫了一下，抿抿，不安地問：

　“我……是不是哪里做的不對？”

　【789326qwk直播間】

　“……”

　“……茶香撲鼻”

　“……茶味四溢”

　“剛剛還是實習老師，現在就變了沈主任的侄子，我倒要看看他還能再編出幾個份。”

　“……簡單點，做人的方式簡單點。”

　這種遮遮掩掩的答話方式很顯然讓對方立刻意會了什麼。

　老太婆嘆了口氣，臉上掠過一霾，出手拍拍溫簡言的肩膀，和藹地說：“你也別太放在心上，楊老師……唉，一直都是這樣，不是故意針對你。”

　“沒關系，你以后要是有什麼問題，都可以來問我。”

　“誒，真的嗎？謝謝您。”

　溫簡言出一個寵若驚的微笑。

　一縷笑意深達眼底。

　果然，對待這種長輩，有利的背景與適當的示弱加起來，是套取信息的最快方法。

　兩人一邊走一邊聊。

　溫簡言不聲地套著話，將對方口中吐出的所有信息都牢牢地記在心里。

　不知不覺中，溫簡言已經來到了后廚。

　比起前面的餐廳，后廚更加狹窄而骯臟，空氣中混合發酵出酸腐的渾濁氣味，放置在一旁的藍泔水桶被填的半滿，外壁緣覆蓋著厚厚殘渣污垢，地面上到都是垃圾。

　在老太婆的指揮下，溫簡言將食盆剩下的湯水倒進泔水桶里，然后將空盆放置在了案板旁。

　正當他準備轉告辭時，突然目微微一頓。

　案板旁的不遠是一個洗手池。

　淺淺一層灰黃的水淌不下去，淤積在洗手池，在那渾濁的水中，緩緩地飄著好幾縷黑油油的頭發，長長的，仿佛活般纏繞在下水道口。

　溫簡言下意識地向老太婆的頭頂投去一瞥。

　短發，灰白干枯。

　正在這時，從食堂的方向傳來一聲凄厲的慘聲，仿佛利刃般劃破黑夜，簡直令人心驚膽戰。

　“！”

　溫簡言被嚇了一跳。

　下一秒，他立刻反應了過來，向對方匆匆道了個別，然后便轉向著聲音傳來的方向邁開步伐。

　但是，還沒有等他走出去幾步，那個巍巍的蒼老聲音就在背后響起：

　“對了……小伙子。”

　溫簡言步伐一頓，扭頭看去。

　老太婆睜著那雙渾濁的雙眼，樹皮般布滿皺紋的臉微微抖，用極低的聲音說道：

　“離宿舍四樓遠點。”

　溫簡言的瞳孔一。

　還沒有等他開口問些什麼，老太婆轉過，邁著一步三搖的步伐，慢慢消失在了食堂的深。

　*

　食堂里，桌椅雜地倒在地上，急促的腳步聲和慌的驚混嘈雜的聲浪，到都是一片混。

　一個主播狼狽地跌坐在水池旁邊，腳旁是打翻的食盆，黃白的湯湯水水灑了一地，長長的，漆黑的發混合著涎水扯出，黏糊糊的一大團躺在地面上。

　但是，他仍然在瘋狂地嘔吐著，用抖的手指摳著自己的嚨，仿佛還有什麼東西死被死死地卡在嗓子眼里。

　“嘔——”

　主播痙攣著拱起脊背，發出可怕的干嘔聲。

　“發生什麼了？”

　“這……這是怎麼回事？”

　幾個主播聚在一起，六神無主地問道。

　“違規了唄。”

　一個涼涼的聲音從不遠傳來。

　新手主播們一怔，扭頭向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他們記得，這個出聲的男人是個資深主播，做孔世興。

　還有另外兩個資深主播和他似乎是一隊的，三人時時刻刻待在一起，

　孔世興抱著胳膊站在一旁，神冷漠：“這種D級副本一般來說不會太難，重點就是聽話，只要在遵守規則的前提下行，開開直播，做做系統發的主線和支線任務，一般來說都能湊夠必要的生存時長——當然，前提是你不要違規。”

　那幾個新手主播有些背后發涼：

　“違，違規？”

　“你們與其湊在這里胡思想，不如去四打聽打聽，看看這倒霉蛋究竟是怎麼違的規，之后也好規避風險。”

　站在一旁的蘇聽到了他們的全部對話。

　他艱難地咽了咽口水，聲音微，開口道：“我，我好像知道。”

　聞言，其他幾人的目紛紛投向他。

　“他剛才在說，這里的飯誰知道有沒有問題，吃下去會不會出事，所以想趁著NPC不在場，把碗里的東西倒進洗手池里……”

　這個說法聽上去確實有點道理。

　再加上，這里的湯飯看上去實在太過糟糕，簡直就像是泔水一樣，即使倒掉也不足為惜，所以也得到了幾個主播的贊，和他一起端著飯碗來到水池邊。

　但是，在為首的男人將湯飯倒掉的瞬間，臉上卻突然顯現出了痛苦的神。

　飯碗當啷一聲落地，一口未的湯飯灑了一地。

　其他主播被嚇到，不由得紛紛后退，沒人再敢向前接近水池。

　然后，漆黑的長發開始被從主播的口中涌出。

　蘇一邊描述著，一邊用汗津津的手著手中的飯盆，聲音也變得有些不穩。

　認真聽著的幾人都是一怔。

　他們頓時意識到了什麼，下猛地扭頭向著一旁看去——

　只見在食堂里的一側墻壁上，寫著斑駁褪的八個大字：

　“節約榮，浪費可恥。”

　孔世興瞇起雙眼，說道：“原來如此，那這就是規則之一了。”

　“……”

　在他話音落下之后，其他的幾個主播紛紛看向自己食盆中幾乎分毫未的湯飯，臉都不由得變了幾變。

　看來……這頓飯，他們是必須吃了。

　不僅得吃，而且還得吃的干干凈凈，一粒米都不能留下。

　門外，溫簡言抱臂站著，臉上出了若有所思的神。

　——“規則。”

　看來這就是關鍵詞了。

　整游戲和自己的猜想沒有太大出，這讓溫簡言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畢竟，比起無差別殺人的鬼怪，有規則可是好辦多了。

　只要有規則，就一定能找到。

　只要找到，就能反過來利用規則。

　而且，或許是副本等級不高的緣故，這里規則的判定很顯然并不算是嚴格，要不然也不會讓溫簡言鉆了空子，功混了教師團隊。

　正在這時，那個嘔吐中的主播猛地彎下腰，最后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劇烈干嘔——

　“嘔！”

　“啪嗒。”

　清脆的落地聲響起。

　幾顆混合著鮮和唾的白臼齒落地，小小的，指甲蓋大小的牙齒在地面上滾著，咕嚕咕嚕，直到其中一顆一直滾到溫簡言的面前，才緩緩地停了下來。

　那枚蒼白帶的牙齒停留在視線邊緣，顯得分外詭異。

　溫簡言盯著它，到后背升起一陣涼意。

　被忘在口袋里的那個小小的紅布包仿佛突然變得沉重起來，沉甸甸地墜在兜里，在他的大上，令他的那塊皮毫無緣由地發起燙來，幾乎有些難以忍。

　……臼齒？

　這會和他先前找到的那個“藏品”有關系嗎？

　正在這時，溫簡言的耳邊突然響起一個悉的機械聲音：

　“叮！檢測到條件滿足，藏支線開啟中——”

　等，等等？

　溫簡言心中一慌。

　還沒有等他反應過來，就只見縷縷的漆黑發毫無預兆地蔓延過來，死死地裹纏住他的手腕和腳踝，冰冷膩，仿佛活般絞。

　“藏支線開啟完！”

　話音落下的瞬間，溫簡言頓時覺眼前一黑。

　這覺，是多麼的悉。

　和他進副本的瞬間簡直……

　一模一樣呢。

　在溫簡言失去意識之前，他的腦海中只剩下了最后一句話——

　垃圾直播間，我日你大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