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再次見到孟晉是一個星期後,他從外地出差回來。
他那天有點反常,我說什麼他都只會「嗯、嗯」點頭,平時不喜歡吃的洋蔥、白蘿蔔毫無障礙地往裡塞。
「你這是怎麼了?太累了?要不要去看一下醫生?」
他搖搖頭,放下了筷子,「沒事。」繼續無知無覺地吃洋蔥和白蘿蔔。
過了一會兒,他問我:「如果結婚的話,你想去哪裡度月?」
我到自己的心了,裝作漫不經心地說:「以現在的況,我本不可能結婚,為什麼要設想這種問題?」
但他還是看著我,彷彿很想知道答案的樣子。
「大概是去馬爾代夫、厘島這樣的地方吧,最近大家不是都去這些海島嘛。」
「你也喜歡嗎?」
我想了想,「其實如果真的有機會找個時間放鬆的話,我會想要去無人的山上居。等我以後有錢了,就在山上買一塊地,自己蓋一棟房子,在院子裡種些水果蔬菜,每年都去住幾個月。」
他聽完後低下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我雖然有這樣的想法,但也知道很難實現,不過是隨便說說,沒放在心上。
那天晚上我覺到他有些不安,以往他總是會在我睡覺前離開,但是那天從暗示到明示,我請他離開的時候,他還有點不願意。
隔天,我收到了一份匿名快遞,裡面是一張婚禮的請柬,婚禮的時間是在三天後。
請柬在我的書桌上放了兩天,最後我給如栩打了電話,請他陪我去買服。
我告訴他是去參加出版社的老闆的婚禮,如栩知道我平時不買服,買了參加婚禮用的正裝外,又帶了我在商場裡逛了好久,買好了換季用的服。
經過一家店門口的時候,我發現這是當時和如栩到孟晉、程路的那家店,但是售賣的品牌換了。如栩看到後跟我抱怨,原來的牌子是如栩的心頭好,但是這場商場偏偏在今年把原來的牌子撤掉了,要買的話只能穿越半個城區去另外一個商場買,害得他常常錯過剛上市的新品。
婚禮的前一天晚上,我做了一個夢,夢到自己站在白的婚禮場地中央,一對新人正站在前面舉行婚禮。周圍的人對我的出現非常不滿,一個又一個地走出來,譴責我。我被參加婚禮的人圍攻,過隙看到一對新人站在前方對著我微笑,新娘的臉漸漸清晰起來,流出嘲諷的表。
醒過來的時候天已經亮了,我卻覺自己彷彿真的被那麼多人圍堵,僵地難以彈,在床上緩了好久,才慢慢翻了一個。
我起床洗漱完,像往常一樣給自己做了一份早餐,吃完之後覺得過飽,坐在沙發上看了會兒電視。
看看時間差不多了,才去換了新買的服,整理了一下頭髮,開著車出門了。
婚禮舉辦的場地是在孟家半山腰的別墅山莊,等我到的時候,客人已經來得差不多了,我把自己準備的禮和請柬給迎賓的人看,沒走幾步,就聽到了主持人宣佈儀式開始的聲音。
我站在人群中,看著一對新人按部就班地完了大部分儀式流程,然後看到伴娘和伴郎拿出了結婚戒指。
孟晉全程表淡然,他在拿戒指的時候,突然朝我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我沒告訴過他自己會來觀禮,而且周圍的人那麼多,我想他應該發現不了我。
但他的眼神似乎在我上停駐了幾秒,我出了微笑,用語對他說了」新婚快樂「。
其實,已經沒有再看下去的必要了。
我逆著人流轉離開,從婚禮場地到門口並不遠,我邁著大步很快就走到了。門口的迎賓人員詫異我提早離開,但也沒有多問。
車的後備箱裡放著我早就準備好的行李箱。孟晉問我想去哪裡度月的那天晚上,我想起自己在認識他之前做的那些旅行計劃,不如趁此機會把它們化為現實。
我在國外玩了兩個多月,最終在對祖國食的想念中,回了國。
去的時候行李箱只帶了一個,回來的時候,為了給如栩和齊躍帶東西,又買了一個。結果如栩因為出差不在本市,我只能一個推著兩個行李箱,思考待會怎麼回去比較方便。
從通道出來的時候有很多來接機的人,但我沒想到會有人來接自己。
」陳助理,你這是幹什麼?「
在我還沒來得及反應的時候,他就把我的行李箱都拿走,給了後面的司機。
」方先生,玩得開心嗎?我來接您回去。「
「不用了,你把行李還給我,我可以自己回去。」
「天都黑了,外面車又,您一個人回去多不方便,還是坐我們的車走吧。」
大多數時候我對陳助理沒什麼意見,他是孟晉的助理,盡心竭力為他排憂解難,但此時的我並不想給他這個面子,「那你幫我把行李送到家吧,我先走了。」
「方先生,別走!」
他拉住了我的手臂,「方先生,求您了,去看看孟總吧,他很不好!」
他特別誠懇地看著我,一副如果我拒絕的話,就馬上跪倒在地的架勢。
我歎了口氣,把他的手拿開,「陳助理,你這是不講道理。」
「您就去看一下,哪怕看一眼,之後您要走,我絕對不攔著。」
大庭廣眾之下,總是「不要臉」的那個會勝利。
我跟著陳助理上了車,司機一路開得平穩,停在本市有名的私人醫院。
陳助理帶著我到了VIP病房門口,「前幾天剛剛了一個小手,要不,您就進去看一眼?」
他問得小心翼翼,我卻覺自己怎麼都邁不開步。
進去了,見到了,又能說什麼?
我轉想要離開,被陳助理攔住了,」方先生,您就進去看他一眼吧,就一眼,看完就出來,行嗎?「
」他太太不在嗎?我覺得不太方便。「
陳助理大概也沒想到這層,愣了愣,」哪裡來的太太,唉,這事說來話長,您還是進去直接問孟總吧。「
說完,他不再給我拒絕的機會,拉著我走到病房前,替我開了門。
房間沒有濃重的藥水味,只有一淡淡清香。
躺在病床上的人沒有回頭,只悶聲說了一句,」拿出去,我不想吃。「
我沒有回答他,走到了病床一側。
他似有所,從病床上坐了起來。他穿著病服,頭髮也被睡得有點,仰頭看著我的樣子有點傻。
但這傻只持續了幾秒,他就換上了一副冷漠嚴肅的表,乾地說:」你怎麼來了?「
」那我走了。「
我輕聲回了一句,他的臉更差了,別開臉不看我。
我移出旁邊的椅子,坐了下來,」我來看看你,坐一會兒就走。「
他轉過頭來看我,一副言又止的樣子,最後問我:」出去了這麼久,國外好玩嗎?「
」好的。你好點了嗎?「
「不是什麼大病,過幾天就可以出院了。」
「那就好。」
說完,病房裡又陷了沉默。
這時,護士小姐推開了門,「來,要打針了,其他人迴避一下。」
我站起來往外走,他住我,雙手抓住了被子,「你要走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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